贺之岩那时候也不过三十几岁,正是身强体健精力无穷的年龄,被他看上的多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或乖巧,或娇嗔,各色各样,比花园里花的品种都要多。
女生坐在客厅,贺清桓刚洗完澡从房间出来,进厨房拿饮料,穿着家居服头发微湿的男生,青涩中夹杂着一点成熟的意味,比贺之岩显然更加引人。
贺清桓也不避嫌,这类为了钱攀上贺之岩的女生,他完全是无视的。
他俯身拿茶几上的零食,还没收回手,就被女生的手按住,柔弱无骨的手覆在男生指节分明的手上,沿着手臂往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贺清桓笑了笑,收回了手,站起来,居高临下,淡淡道,我不打女人。
他是不打,但他在女生在院子里看花的时候,把后院的狗放出来了。
狼狗被养得毛色发亮,跑起来四肢的肌肉鼓起,犬齿露在外面,动物可不分男女。
男生趴在阳台上,看着女生形象全无,在地上连滚带爬,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女生蹲在院子里那个池塘的台子上喊救命,抬头就看见了二楼阳台上的贺清桓。
她愣住。
男生仍旧是那身温柔居家的打扮,手里拿了本书,他朝女生勾了勾嘴角,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没人能管住贺清桓,他无法无天。
当然,这些事张白露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在贺家这么久,她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只想过好日子。
转瞬,几个女人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气氛,张白露很会社交,眨眼间,几个女人就被哄得找不着北。
饿不饿?贺清桓问。
顾望说不饿。
我给你煮面。
顾望沉默片刻,问道,那你还问?
贺清桓勾勾嘴角,仪式感。
顾望把书包放到客房的时候,贺清桓就去厨房了。
顾望以为贺清桓不会做饭,应该说,他们这样的人,应该都不会做饭,顾望自己也不会,他后来是孤儿,没有家,又整天为了钱奔波,根本无暇学做饭。
下楼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客厅,顾望一时神情有些恍惚。
-贺总很爱顾先生呢,专门为顾先生学做饭。
顾望坐在轮椅上,打游戏,头也没抬,不爱我他爱谁?
除了不能出去以外,顾望其实过得挺好的,虽然想出去的想法已经愈来愈烈快要压过对贺清桓的喜欢,但每次贺清桓对他说,待在我身边,哪儿也不要去。
顾望仍然会说好。
他喜欢贺清桓,所以觉得好像也还能忍受,也能自我说服。
虽然有时候越想越气还是会发脾气,在家里大闹一通,把沙发上的抱枕,柜子上的灯和瓷器,眼睛都不眨咋得稀巴烂。
贺清桓什么都由着顾望闹,闹完还能轻声细语哄他,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除了自由。
顾望看见电视旁边立着的那盏百合状的吊灯,笑了笑,它后来被砸碎了。
顾望走进厨房,慢悠悠挽起衣袖,靠在门边,要帮忙吗?
阿姨已经被贺清桓支了出去,他甚至都不愿意让顾望吃别人做的饭。
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外边说话的声音零散的传进来,远了变得模糊,却带来生活的熨帖。
贺清桓在切菜,他没看身后的人,只是反问,你会?
不管是多少岁的顾望,什么时候的顾望,贺清桓都清楚,他不会。
顾望顿了一下,不会。
毫不心虚。
贺清桓这才放下刀,看向身后的人,那你问什么?
顾望歪头,笑了笑,仪式感。
贺清桓,
客厅里的女人又八卦起来了。
这少爷很温柔啊,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
碰。张白露打出一张四条,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姐姐真的不要好奇了,你现在去问他,能不能让你一起吃,我赌百分之九十他会给你的碗里下耗子药。
张白露普通大学毕业,不会说特别有深度的话,但大概意思她能表达清楚。
你也太夸张了吧。
那你去。
我不去。
贺清桓只是给顾望下了一碗面,晚上吃多了也不好,当他从冰箱拿鲍鱼的时候,顾望阻止了他。
就,素面吧,加个番茄。
贺清桓的视线在抓着自己衣袖的白皙手指上停留一会儿,半晌,他放下拿出来的海鲜,重新拿了两个番茄出来。
顾望皱眉,我只要一个。
贺清桓在水龙头下洗着番茄,闻言淡淡的扫了一眼顾望,望望,你有没有良心?
顾望想,这句话或许你问你自己更加合适。
但他只是这么想,他问出口的是,怎么了?
在恋爱中游刃有余的是以前的顾望,现在的顾望,显然,极难开窍还是个直男。
贺清桓没回答他,后边也一直没说话,在看见他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碗的时候,顾望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忘了贺清桓下午也没吃饭了。
餐厅跟客厅有隔断,偌大的透明玻璃作为两者之间的隔断,浅杏色的落地帘子被系到一边,玻璃上方是亮白色的水晶灯。
漆成黑色的餐桌上方,细细的电线上垂着几盏鹅黄色的小灯,很温柔的灯。
家里两个男性是不会捣鼓这些的,设计师也只负责了一开始的装修,后边的装饰都是家里女性加上去的。
反正她们闲着也是闲着。
顾望坐在贺清桓对面。
贺清桓坐下后,面前的男生给自己夹了一块番茄。
讨好贺清桓的人如过江之鲫,用番茄的,第一次见。
正儿八经说起来,两个人已经好久没一起坐在一起单独吃过饭了,对于贺清桓来说是这样,对于顾望更是。
在他的意识里,这是自己第一次单独跟贺清桓吃饭。
他以为会拘束,但半点没有,即使对方时不时会看他一眼。
贺之岩回来的时候,两人还没吃完,贺之岩一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在餐厅里吃饭的两个男孩子。
看见后他的第一个想法是:????
第二个想法是:有我的份吗?
张白露的几个小姐妹在贺之岩到家前两分钟离开了,张白露上前给贺之岩倒了杯水,贺之岩随口问了一句,阿姨做的饭?
张白露娇娇的笑了一声,阿桓做的。
贺之岩放下杯子,有些讶异,他跟阿桓虽然不亲近,但阿桓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有点洁癖在身上,也不可能为别人做事,让他主动低头,除非把头砍了。
可能是当父亲的人的天性,他有点怅然若失,但不同的是,他不是自家白菜被拱的怅然,看着阿桓看那个男孩子的眼神,很显然,对面男孩子才是被拱的那一个。
灯下,贺清桓的五官和眼神都被鹅黄色的灯描绘得温柔了一下,眸子如同泼了墨一般。
藏匿在里面的占有静静的潜伏着,像打着盹的猎手,看似漫不经心,却时刻注意着周围有可能窥伺他的人的一切生物。
贺清桓在洗碗,让顾望先去睡觉,已经十点多了。
gu903();贺清桓以为对方会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