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桓?顾望小声喊。
嗯。男生的声音通过话筒穿过来,夹杂着一点轻微的电流声,就跟羽毛似的扫弄着顾望的耳膜,轻轻摩擦的时候,带着让人脸热的微痒。
顾望皱了下眉,你声音怎么了?
跟平时完全不同,很沙哑,像嗓子破了似的,音调足足低了好几个度,贺清桓平常声音冷,这种时候偏偏不同了,让顾望想起了,二十几岁时候的贺清桓。
贺清桓房间很昏暗,灰色的厚布窗帘还拢着没有拉开,一丝的光都透不进来,只有墙角一盏微弱的落地小灯,勉强的让房间还能视物。
有点感冒。贺清桓说,睡一觉就好了。
顾望慢慢吞吞的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你作业我帮你做了?
好。贺清桓轻声说。
男生的声音在此刻温柔低沉得让人心脏都像被攥紧,顾望胡乱的嗯了两声,摁断了电话。
中午的时候,顾望给贺清桓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他在座位上,迅速把两个人的作业赶完了,也不知道对跟错,收拾好了书包就往外跑,宋之言叫住他,望望,你去哪儿?
顾望,我头疼。
宋之言看顾望这气色好得,他实在不好意思戳穿,勉强问了一句,你记得把作业带着。
我已经做完了,你等会帮我交一下。
顾望头也不回的跑得飞快,宋之言独自风中凌乱,他低头看见自己只做完了一半的卷面,陷入了沉思。
李舒雅的假很好请,从请假到贺清桓家里,一个小时都没有用到。
按了门铃,是阿姨来开的。
阿姨着急忙慌的,双手在围裙上抹着,她领着顾望一路往屋里走,一路絮絮叨叨,他们都去老宅陪老人家吃饭了,阿桓一个人在家里,昨晚夜里就开始发烧,我昨晚看他回来浑身都是湿的,我就知道,肯定得感冒。
不过一年发一次烧也好,对身体好,但这一直烧着也不是回事儿啊,就早上喝了杯水,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叫也叫不醒,放在床头的药动也没动。
你上去看看?阿姨觉得这两人关系好,顾望说的话,贺清桓肯定听。
顾望把书包放下,我去看看吧。
房间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淡淡的薄荷气味迎面扑来,顾望视线落在床上,男生坐在床上,靠在床头,发丝凌乱,是白天,房间再昏暗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但这种昏暗的环境让人更加没有安全感。
贺清桓上衣是宽松的白色长T,因为生病,他整个看起来,很无害。
顾望关上门的时候,贺清桓抬起头,朝顾望看过来。
你好点了吗?阿姨刚才告诉我,你不吃药,为什么?顾望轻声问道,但站在原地没动。
贺清桓朝人笑了笑,过来。
顾望顿时警惕起来,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你不过来,那我过去了。贺清桓说着便掀开被子起身,赤着脚,身形清瘦,但过来时,那种压制感直接迎面而来,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凉,手心冒汗。
顾望僵住,连退都不敢继续往后退了。
贺清桓额前发丝挡住了眼睛,有些乱,他微微俯身,眼睫颤了颤,看着面前的男孩子,喉结几不可见的上下滚动了下。
他是真没想到,男孩子会自己送上门来,他说会改,倒也不必如此天真的误会。
贺清桓抬手,轻轻放在顾望的后背,顺着脊骨,一节一节往上按,停在后颈上,暗示意味很浓。
听说发烧的时候,口腔温度很高。
望望想不想感受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望:不
第84章
顾望手脚僵住,好半天,他干巴巴的给自己找理由,感冒会传染。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贺清桓低笑了一声。
顾望自己没意识过来,没意识到他今天完全是自己把自己送上门了,贺清桓想把顾望拐回家已经想了很久了,猎物自己送上门,哪还有不吃的道理。
但等顾望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像已经迟了。
贺清桓垂眸看着他,眼里是幽暗晦涩的光。
顾望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的抓了抓,把空气攥在手里,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
对方的眼神太过于熟悉,以至于顾望下意识的就感到腿软心里一阵阵的发酥。
吃药了能不能亲?贺清桓轻声问,语气柔和的征求顾望的意见。
对方的呼吸近在咫尺,嗓音像缓缓拨动的老旧吉他,拨动的却不是吉他的琴弦,而是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生病中的贺清桓,把对顾望的渴求表现得更加明显,更加的令人无法招架。
但还是稍微隐藏了一点,隐藏了那点见不得光的、不能为人所知的黑色的在平静海面以下疯狂涌动的暗浪。
吃药了,可可以考虑。顾望磕磕巴巴的说。
顾望平时可以在贺清桓面前任意撒欢,贺清桓由着他撩他闹,这点顾望也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男孩子有恃无恐。
同时顾望更加清楚的是,贺清桓真跟他计较起来了,他没法招架。
比如现在。
他像被猎人用网捕住,被狮子用爪子按住。
贺清桓把人按向自己,额头相贴,呼吸与男孩子交错开来,声音在耳边低沉响起,那请问,你男朋友现在就想亲,怎么办?
房间昏暗得要命,顾望抬眸只能看见贺清桓稍显模糊的五官,背后是一室的沉寂暗光,让人心里发慌。
顾望身体被人按住没法动,只能别开脸,含糊道,我不管。
他不管什么?
贺清桓垂着眼,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嗯,你不管。
他说完,低头咬上顾望的耳垂,轻轻扯咬着那块软肉,含在齿间,舌尖舔了个遍,最后顺着往耳廓上面去,薄薄的耳骨,被扫过的时候,温度慢慢升高,顾望眼神有些失焦,手指攥在贺清桓的手臂上。
在最后男生隐约有顺着脖颈有想要往下的趋势的时候,顾望微微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在瞬间清明后,把贺清桓推开了些。
不止是顾望,贺清桓眸子里一层薄薄的水汽,眼尾因为忍耐而隐隐有些发红,同顾望不一样的是,顾望让人心里发软,而贺清桓,是令人忍不住想臣服。
贺清桓丝毫不收敛自己的气场的时候,让人很轻易的联想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君王。
外边的白光艰难的从窗帘与墙壁的缝隙透出几丝进房间,贺清桓半边脸浸在昏暗里,明与暗形成明显的分界线,一半是神祗,一半是鬼魅。
顾望抬手,手臂蒙在眼睛上,声音沙沙软软的,贺清桓,你够了。
贺清桓眼神轻轻浅浅的看着男孩子。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外边的阿姨敲门了,打破了房间内的沉寂。
顾望去开门,阿姨看见他是愣了一下。
阿桓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