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光点燃最左边的烟花,噗嗤噗嗤,引线闪烁了几秒,十几发烟花同时朝南方神隐岛的天空上飞掠而去。
徐星光购买的是烟花公司今年发行的最新款的远程烟花,它最大射程是三十公里。
烟花在神隐岛和徐星光之间的上空中,同一时间绽放。
蓝紫色相间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玫瑰花的造型,仔细数一数就能发现,一共有11朵。
11朵玫瑰,代表着一生一世。
这事说来很俗气,但却能粗暴直接地表露徐星光对霍闻安的爱意。因为就这么一批烟花,花了她两百多万呢。
爱一个人,就使劲给他花钱。
徐星光坚信这不会出错。
看见北方空域中绽开的绚烂烟火,霍闻安被病痛折磨得惨白的面颊上,竟然爬上了一抹绯红。
他贪婪地望着那些烟花,就像是看到了徐星光。
烟花放了一波又一波,震得天空响个不停,吓得霍家老掌舵以为又一轮大战开始了。
老掌舵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颤颤巍巍走到窗边站定,遥望北方天际。
当看到天空中炸开的不是炮火,而是漫天绚烂的烟花时,他气得大骂:「哪个混账,竟然在神隐岛的领空放烟花!」
与此同时,神隐岛上的所有居民也都被惊醒,他们望着遥远天际上的烟花,都感到疯狂。
这又是哪位有钱的少爷为了买美人一笑,豪掷千金么?
郑烈站在霍闻安的身后,他看着那些花里胡哨的烟花,心里充满了震撼。
这些...
难道就是未来掌舵夫人搞出来的动静?
夫人还真是...豪气冲天啊。
烟花足足放了三分钟,这才停止。确认烟花完全放完了,霍闻安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垂眸望着中指上那枚黑色宝石戒指,哑声呢喃道:「什么时候,你才会散发蓝色光辉呢?」
当洛斐石散发出蓝色光辉的那一天,就是徐星光来到他身边的那一天。
他期盼那一天的到来。
「啧。这烟花可贵了,这一放就是三分钟,没有两三百万恐怕做不到。」叶明罗又酸溜溜地吐槽:「送人11朵玫瑰花这种事,我读初中那会儿都过时了。土里土气的,丢人现眼,师父一点创意都没有。」
霍闻安微微一笑,他怼叶明罗:「是啊,像你这种连个愿意为你放仙女棒的对象都找不到的人,自然不懂这份可贵。」
叶明罗气到发笑,「也只有死了,你这张嘴才会饶人。」
郑烈眼神不善地盯着叶明罗,提醒他:「叶医生慎言。」
叶明罗冷哼,「狗腿子。」
搓了搓有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叶明罗转身就下山去了。
霍闻安盯着烟花盛开过的那片天空,摸了摸洛斐石求婚戒指,告诉郑烈:「记住了,那是你们的掌舵夫人。」
郑烈说:「我记住了。」
发现霍闻安还看着自己,似乎要听自己说几句什么。郑烈略微思考了下,便说:「有句俗话说,爱一个人,就要舍得给对方花钱。夫人放给掌舵的烟花,一看就不便宜,肯定花了很多钱。」
「掌舵,夫人对您,一定是情深似海。」
霍闻安勾了勾唇角,「那是当然。」
「你刚才说,爱一个人,一定要舍得给对方花钱?」霍闻安抓住了重点。
郑烈点头。
霍闻安受到了启发,决定从明天开始,坚持每天都要给徐星光送礼物。
他人不在西洲市,没办法为徐星光送温暖,但钱
能做到啊。
翌日清早,程曦舟在酒店餐厅碰见了徐星光,见她精神抖擞,像是早就起来了,程曦舟还挺诧异。「徐老师,你昨晚几点回来的?起这么早,精神还这么好。」
昨晚徐星光离开酒店时,都快十点了。
程曦舟倒是没有注意过她是几点回房的。
「刚回来。」徐星光在返程途中睡了三个钟头,这会儿精神状态还不错。没看到程曦舟的小跟班白溪,徐星光便问她:「你家白溪呢?」
程曦舟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她不胜酒力,昨晚喝醉了,现在还没醒呢。」白溪是程曦舟给自己找的贴身助理,没走公司合同,工作时间相对自由。
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拉开椅子,程曦舟在徐星光对面坐下。
她边喝牛奶,边问徐星光:「徐老师,你找她有事吗?」
程曦舟算是看出来了,徐老师故意接近白溪,就没安好心。她的目的就是对付姜恒,想要搅乱姜恒跟白璇的感情。
好在,程曦舟跟徐老师目标一致,都盼着白璇不得安宁,因此她也愿意配合徐星光。
如今真相已经被揭穿,白璇跟她母亲都遭到了应有的惩罚,见徐星光对白溪仍有很大的兴趣,程曦舟心里便生起了警惕之心。
程曦舟是个爽快人,心中对徐星光也充满了敬重之心。
她不想胡乱猜忌徐星光,便同徐星光直言道:「徐老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白溪在你的鼓舞下,已经揭穿了白璇的真面目。如今姜恒跟白璇感情破裂,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我觉得你对白溪的关注度并未减少。」
程曦舟说的已经足够直白了,她相信徐星光明白她的意思。
徐星光似笑非笑地端起手边的黑咖啡喝了一口,她神秘兮兮地说:「我有个朋友要过来找我,他跟你家白溪应该认识。」
在剧组成立之前,白溪与徐星光之间并没有特殊交集。当听说徐星光的朋友,跟白溪可能是旧识,程曦舟心里是有些怀疑的。
「真是旧识吗?」程曦舟眼神变得警惕起来,她疑心徐星光心里另有算计。
程曦舟算是看明白徐老师这个人了。
这家伙长得年轻貌美,看着童叟无欺,实际上是个白切黑,心里的小算盘可多了。连姜恒都能被她成功算计,程曦舟觉得自己和白溪两人加起来,智商都不够对付徐老师一个人。
程曦舟语气自然地说道:「白溪跟我认识多年,她的朋友我应该都认识。徐老师,你说的那位朋友,叫什么?也许我也认识呢。」
徐星光淡笑不语,早已看穿了程曦舟的心思。
但徐星光并不气恼,她慢悠悠地将整杯咖啡都喝完后,这才回答程曦舟的问题,「这个朋友,你真还真不认识。」
放下咖啡杯,徐星光凑近程曦舟,低声耳语说:「他同样出自罗生门。」
程曦舟正在剥鸡蛋。
听到这话,她一个失神,指尖力道加重,修剪圆润的指甲直接掐进了蛋白中。
程曦舟放下鸡蛋,抽了张纸巾擦拭指甲,心情复杂地说:「那我的确不认识。」在罗生门生活的那段岁月,是白溪心里的禁区。
白溪跟程曦舟无话不谈,但她鲜少跟程曦舟提到在罗生门中的往事。
目前为止,程曦舟只知道白溪喜欢的男孩子是罗生门培养的杀手。
「我听白溪说,当初罗生门老巢被夷为平地后,人都被埋在了地下。」程曦舟狐疑地指出:「还真有幸存者吗?」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等你家白溪看到了我那个朋友,就知道了。」
徐星
光简单地收拾了下餐盘,将东西整齐地摆好,便起身回房去了。
程曦舟吃完饭,这才拎着打包的早餐去助理住的房间叫醒白溪。
白溪已经醒了,是被同房间另一名助理给叫醒的。程曦舟来的时候,白溪刚化好妆,正在梳头发。
见程曦舟给自己带来了早餐,白溪有些过意不去。明明她才是程曦舟的生活助理,反倒麻烦程曦舟干起了助理的杂活。
「脑袋晕不晕?」程曦舟将白溪从梳妆镜前赶走,她自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掏出口红补唇妆。
白溪坐在床边沙发上,小口吃着早餐,摇头回答程曦舟:「我喝醉酒了不会头疼,就是瞌睡比较多。」
「那就好。」程曦舟合上口红盖,回头对白溪说:「徐老师说她有个朋友今天要过来,还说你们应该认识。」
白溪当场摇头,一口否决道:「我哪里认识徐老师的朋友啊?」
「可她说,对方也是罗生门组织的幸存者。」
闻言,白溪眉头轻蹙,「还有幸存者吗?」
她以为就她一个幸存者呢。
「这我也不知道。」程曦舟想起一事,凑到白溪身旁,跟她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好奇问道:「你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溪说:「我运气比较好,那天是新物资抵达的日子,我跟着后勤组的人下山去盘点物资,恰巧躲过了一劫。」
「也许徐老师那个朋友真是你认识的人呢,你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白溪摇头,语重心长地讲道:「盲人复明后,第一件事就是丢掉陪伴他多年的拐杖。我们在罗生门做的那些事并不光明磊落,如今重见天日,大家都有了正常的生活,谁还愿意跟过去打交道呢?」
程曦舟也觉得白溪说的在理。
「那行,咱就安心工作,等这部电影拍完,我带你出国旅行去。你不是想去北极看极光吗,趁着夏季还没结束,咱们去看极光。」
闻言,白溪也有些期待,「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
「好!」
吃过早餐,剧组统一出海,全天都呆在岛上拍戏,直到凌晨才收工返回市区。
船只靠岸,白溪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程曦舟身后走下船。
两人刚走到酒店对面的人行道,就看到酒店喷泉外的马路边,站着个身材挺拔,身穿黑色薄款卫衣的青年。
他戴着渔夫帽,穿着工装裤跟平底板鞋,左手拎着一个硕大的手提行李袋,右手捏着一瓶喝过的矿泉水。
分明是普通的装束,接地气的动作,可他只是站在路灯下,就抓住了过路人的目光。
程曦舟脚步微顿,望着那拿矿泉水瓶子的青年,随口感慨了一句:「看,氛围感帅哥。」
白溪跟在程曦舟的身后,闻言,她踮着脚尖,歪头越过程曦舟的肩膀朝马路对面望去,也看见了那青年。
疑惑了下,白溪说:「是流浪汉吗?」
也不怪白溪怀疑那青年是流浪汉。
因为他身上穿的都是地摊货,面料毫无质感可言。左手的行李袋是菜市场15块一个的蓝白条纹尼龙编织袋,里面塞得鼓鼓的,就很像流浪汉随身背着破棉被跟破衣服。
而被他捏在手里的矿泉水,不知为何没有了广告图纸,看上去像是从某个垃圾桶里掏出来的废品。
白溪不说程曦舟还不觉得,白溪这么一说,程曦舟也觉得那男人像个流浪汉了。
但,就算对方是流浪汉,那也是个气质出众的大帅比。
就在两人针对对方究竟是不是流浪汉展开讨论的时候,那青年突然抬起头来,露出
被渔夫帽遮盖住的那张脸。
他衣着打扮有多随意,他五官生得就有多讲究。
那深邃妖冶的双眼,和那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两道剑眉,都生得无比夺目。
有些人的外貌,是女娲娘娘偷懒甩出来的,但他的容貌,一定是女娲娘娘拿刻刀一笔笔雕刻出来的。
深吸口气,程曦舟低声骂道:「靠,我命中注定的爱人,他终于出现了。」程曦舟的理想对象,就是眼前这一号的。
看着随性不羁,但长得一定要精致美丽。
白溪皱了皱眉,没针对对方的容貌评价什么,倒是改口说:「应该不是流浪汉。」这样的人若是流浪汉,早该被富婆捡回去,偷偷养在金屋中了。
突然,男人望向了她俩所在的方向,他幽深妖冶的桃花双眸中,目光突然变亮了。
程曦舟说:「他被我的美貌惊艳到了。」
白溪颔首,「嗯。」
男人突然大步朝她俩走了过来。
程曦舟猛地一把握住白溪的手,她紧张地说道:「不会是我的粉丝吧,溪溪,我脸上的妆还完美吗?我的签名笔在不在包里?」
白溪正打算低头去包里找签名笔呢,就注意到那俊美的青年目不斜视地跟她俩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