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夫人的指甲在窗棂上划过,留下几道白痕,整个人从那户人家中跃出,直直地扑向宿歌。
“娘!”宿歌出剑自是不及,宿夫人的指甲上泛着一层青灰色,眼神呆滞,却是行动灵活地抓破了宿歌的前襟。
宿夫人已经尸化,与当初在丹栖城攻击人的走尸一模一样。宿歌将宿夫人掀飞出去,有些茫然地看着重新扑过来的宿夫人。
他自十三岁起便随着父亲外出镇压邪祟,见过无数作恶的妖魔,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亲人会站在自己的对面。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的母亲,因自己而出事的母亲。
“娘,娘,你醒醒。”
宿夫人恍惚了一瞬,继而转身跑向了另外一条街,宿歌反应过来也是直接追了上去。
这条街显然更符合宿歌印象中走尸所在之处,几十具走尸无意识地行走着,宿夫人冲进去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走尸只辨修仙之人身上的灵息,肢体冲撞对他们而言,根本无伤大雅,更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宿歌进城时没有一丝遮掩,这才让落单的宿夫人攻击了他。此时十几具走尸齐齐望过来,离得近的早就奔了过来。
宿歌一剑将走尸的脑袋削了,左手结印掩盖自己的灵息。其他的走尸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朝着宿家的方向走去。宿夫人却不同,她先是在宿歌身边转了好几圈,手抬起来好几次又放下,最后也随着那些走尸走了。
结果在离宿家还有两条街的时候,走尸忽然暴动,竟是不知如何感知到了他的灵息。他毕竟年幼,虽说在同龄人之中修为算高,可到底还是浅薄。难以抵挡这么多的走尸,不多时就吸入了尸气。
尸气入体的修士在周围的血气看来无异于最好的栖息之地,纷纷萦绕在宿歌身侧。
宿夫人没有像那些走尸一样扑上来,她站在最外圈,冲着狼狈的宿歌在笑。只是走尸到底还是僵硬,根本做不出来笑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嘴角咧了一下。
“娘的,敛心。”宿夫人呆滞的眼死死盯着被围堵的宿歌,然后出乎意料地扑上去,和其余走尸撕咬起来。宿夫人被走尸撕扯下一条胳膊,她嚎叫一声,将面前的一具走尸撕成两半。
宿夫人挡了几具走尸,宿歌手中的剑血气更甚,有他身上的血,亦有原本就隐匿于城中的走尸的。宿歌斩了近十具走尸,手中的剑几乎拿不稳。尸毒在城中蔓延,城中的灵气自是不能入体,长时间压榨丹田中的灵气又得不到补充,此时的宿歌已经后继无力。
哐啷,剑从手中脱落,走尸像是又得到了什么信号,丢下宿歌又开始慢吞吞地向宿家移动。
他下意识看向宿夫人的方向,宿夫人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也没了,身上有着走尸利爪深深的挠痕,胸口被贯穿。
“娘......”
宿夫人没有回答,白瞳暴睁地躺在地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明明已被尸毒感染变为走尸,却仍能有自己的意识,刚刚母亲倚在窗前唤他,声音温婉并无不妥。
宿歌隐约感觉到异常,但也来不及再多想,他将宿夫人的尸体拉到一家铺子外,用箩筐掩了,便咬牙继续向宿家的方向走去。
————
黑雾蓦地散开,宿清的戒备更重了几分。
要知道,血气除了超度之法并无其他方法可以散去,而此时待在宿家后院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仙门大家来的帮手,说是凶手,反而可能性更大些。
青衣小童站在庭前,向他们作了一揖,赫然是在大门处消散的宿家九少爷,宿敛玉。
刚才宿敛玉躲在门后,谢逸致还未曾好好打量这位九少爷。宿敛玉年仅十三,并没有她过往所见的那些少年意气,反倒腼腆沉稳得很。也许,这和如今修仙一脉凋零,修士年岁锐减有关。不然,他这年龄,对于当初的她来说,和个奶娃娃无异。
“七哥,宿清,主子要见你们。”
宿歌手中琉璃珠穿过宿敛玉的身体,砸在他身后的青石板上爆裂。灵气乍涌,宿敛玉有一瞬间缩了缩肩膀,有些害怕。
这少年是鬼魅之物,琉璃珠中至纯的灵气对他来说是灭顶之灾。可谢逸致观这少年周身一无血气二无煞气,只不过是个普通小鬼罢了。倘若他口中的那位主子是什么邪修,宿敛玉此时根本不会是现在的小鬼模样,怕是早就被炼成了邪物。
鬼魅若是无法超度,便是再无轮回,再无以后。宿敛玉不知为何留在了人间,倒也不知是好是坏。
不同于在门口,宿敛玉这次却没消散,只是身形稍稍虚幻了些。
“主子?宿敛玉,你若还留得些神智在,便该清楚,你身后之人灭宿家满门,屠中州一城。此等大奸大恶之人,你竟认了他为主!”
“不是,不是的。”宿敛玉着急地想要辩解,身形也愈发透明。“主子不是灭宿家之人。”
留下这句话,宿敛玉又一次在三人面前散去。宿歌通红着眼看着宿敛玉消失的地方,死死的攥着拳,额间青筋暴起。
谢逸致伸手拦下他,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宿家公子回来,怎的不和这小子叙叙旧,反倒三番两次地伤他呢?莫非也想着除了他?”后院西厢房的房门开启,有人站在那里,说出的话熟稔得很,像是宿家故交终于等到主人家回来一般。
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此时的宿家,哪里会有什么故交在呢。说这人是凶手,反倒可信度更大些。
谢逸致却看着这人怔愣着,他怎会在此?当年明明全身灵力被封,又被打入了鬼渊,竟然还能活得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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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国都里江家夫人不大正常,娇滴滴的女儿家偏生要让穿上长袍扮作男儿身。
某日朝堂轰动,原来那位向来只爱女红刺绣的太子殿下头一次上了朝,还向上头那位讨了个恩典,要江家姑娘入秦墨院做太傅。
不教四书五经,不教君子六艺,教的是吃喝玩乐、逍遥自在。
用太子爷的话来说,那就是江家姑娘钟灵毓秀定能解决朝中的大难题。
看着自家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孩子,百官们咬咬牙,附和了太子殿下。
江陶今年刚过双十,身无长处,被陛下一道谕旨钦点为秦墨院的首席太傅。
她的娘亲江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握着圣旨,势必要在她入院之前为她挑个好夫郎娶进门来。
江陶闻言连夜收拾了行装,头也不回地进了宫。
开玩笑,要让她去相亲,不如去伺候那些王孙贵族!
后来她发现,事情不对劲。
你们一个个是不是过分强悍还一心沉迷学习???
醒醒啊喂,我们的目标是,吃喝玩乐!
学生:太傅放心,我们一定把说你娘炮的那个家伙打的下不了地!
学生:太傅放心,今晚我就把那家伙的胭脂全丢了!
太子:孤给太傅绣了一幅屏风,可还喜欢?
江陶:你们!!!给我等着!!!
★背景设定架空,所有人生来都有异能。
★吃喝玩乐美人太傅&绣花烹饪太子殿下
★女扮男装有原因,别太纠结!
★老规矩,单元流爱情故事。
第4章故人可期【二】
“便是你,让我宿家之人便是死了也不得安生?”宿歌手中的剑直冲那人面门,对方虚空一指,血气便瞬间凝实,死死缠住了剑。
对方像是此时才发现她,将宿歌的剑挥手扔到一边。一边走近,一边懒散地冲她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他依旧是当初的模样,半分也没有改变。黑衣穿的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笑容不离脸,就算对面是邪魔外道也一样笑的像得了什么宝贝一样。只是,当初那把剑终究是没了,甚至于陪伴他几百年的剑还在那条路上,送了他一程。
“好久不见啊,你这是在这穷乡僻壤闭关了千年?怎么没想着扶持一下你们谢家的分支,好歹也算是谢家族脉之一啊!”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你又为何出现在此处”
谢逸致也没想隐瞒自己认识来人的想法,看着宿歌依旧愤恨的样子,也只好解释。
“宿公子大可放心,我和他有着多年的交情。宿家之事,断不是他所为。不如先听听他如何说,也许对于找到真正屠城的凶手或有所助。”正好,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何事,能让这位懒散成性的龙子上门查看?
话语声落,对方的手也按在了她的头上,用力地揉了揉。“这么多年还是这种不讨喜的性子,说话好歹要有点和善的表情啊。”
“至于解释,”他指了指他们身后,“自己去问不就好了,反正我说的话,你们是不会信的吧。”
宿歌身后的血气流动渐渐凝成人形,五官逐渐清晰,正是宿敛玉。不过他此时身形仍旧虚幻得很,不像前两次出现时那么凝实。他先是向着谢逸致身边的人躬了躬身,得到那人首肯后,才开始向宿歌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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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城的走尸是从丹栖城引来的,两座城既不相邻又无密道可通,但丹栖城的百具走尸就莫名其妙地在午夜时出现在了中州城的街道上,袭击了城中凡人。城中备有清净钟,乃是仙家法宝,可测尸煞邪气以警示众人。钟声半夜大作,宿家子弟出动过半在城中灭杀走尸,却一直无人归还。
宿夫人便是在那晚入了煞,她也算是宿家有些看家本领的人。入煞后又不像他们所见过的走尸一样丧失神智只知撕咬,她哄骗了十几人才被发现不对劲,可当时的宿家已经没有人能拦得下她了,就这么让她逃了出去。
宿敛玉是第一个死在宿夫人手上的人,他和宿家家主原本都守在她身边,后来城中出事,宿家家主主持大局便出去了。宿敛玉本就年幼,守着守着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宿家已经没了活口,他一个人被束缚在宿家族地不得离去。也就在那半个月,他走遍了整个宿家,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看着那些前几日还曾说要教导他术法的宿家子弟,看着这地方一天天被血气充满,看着自己一天天丧失神智。
说来也算他走运,在没有完全丧失神智的时候,遇到了主人。
“哎呦,这地方还养出一只小鬼来。看样子,还打算向着恶鬼的方向走呢。”来人浑身没有一点灵息,看着像个普通凡人,可他能走到宿家族地来,想必也有不小的本领吧。不像他,生时是家中的拖累,死了也只能不受控制地恶化伤人。
那人单手提着他,一点都没被他周围的血气侵染,也没有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
“来者......滚,滚出我宿家!”宿敛玉的身体开始吸收那些血气,他痛苦地叫喊了几声,然后神智又一次模糊。
“呵,一只还未修炼的小鬼还这么多事。”血气一点点地从体内被驱逐出去,像是受了什么召唤一般,涌向身边。宿敛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却没有听到身边那人的惨叫。
他愣愣地看过去,对方穿着极其朴素的黑衣,一根手指点在他额间。血气在那人四周翻涌,像是见到了什么亲近之物,一股脑儿地钻入对方体中。
“我刚来此地,尚不太清楚状况。你这小鬼看起来是这家的人,这几天就先待在我身边。等事情有了定夺,你也可放心去轮回了。”那人将他放下,枕着双臂继续向里走去。“时间太长了,都快忘了上一次看见个正常东西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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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敛玉的描述并没有什么用,最多就是洗清了这人的嫌疑,走尸一事仍是毫无头绪可言。
“在等你们回来的这几天,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谢逸致看向他,按宿敛玉的叙述来说,他可能是习得了鬼渊附近家族的炼化血气之法,才能在宿家来去自如。要知道,就算是当初巅峰时期的他,在血气最浓郁的地方待上几月,亦会灵力流转困难,而此时的他,显然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