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先回家吧,祖母和娘亲在等呢。”苏运良怕豆子这端再惹了她情绪。
苏锦亦点头。
“子涧。”苏锦回头看他。
子涧拱手:“夫人放心。”
他是让她不必担心他,苏锦看了白巧一眼,才与运良一道入了府中。
白巧会意上前,朝豆子道,“豆子这位是子涧大人,你同子涧一道去放下马车,再领子涧大人去苑中安顿。”
豆子看了看柏子涧,又看了看白巧,明白眼前的人并不是简单的车夫,便也有礼鞠躬道:“子涧大人莫怪,小的名唤豆子,请大人随小的来,若是事就吩咐豆子一声就行。”
豆子热忱淳朴,柏子涧笑笑。
只是目光瞥了瞥苏锦处,也见白巧撵了去。
他是担心夫人这处……
柏子涧脚下微微滞住,想起侯爷早前的吩咐,照顾好夫人,他目光微敛,“豆子,夫人有东西落我这里,我稍后来寻你。”
“哦。”豆子愣愣应了声。
却见柏子涧已跟了白巧姑娘身后去。
豆子也不知这子涧大人是什么来历,但既是同小姐一处的,豆子也未多想,便跃身上了马,自己驾了马车往马厩去。
……
苏府不大,白巧亦走得不快,柏子涧很容易撵上。
白巧见他跟了上来,眼中略有诧异,柏子涧直言不讳,“侯爷怕夫人为难,所以嘱咐我……”
柏子涧知晓说到此处便通透。
白巧怔了怔,很快明白柏子涧的意思。
“子涧大人请随我来。”白巧一面领路,一面朝柏子涧道,“老夫人平时虽严苛了些,但待小姐和二公子亲厚,子涧大人不必担心。”
许是在旁的公侯人家,动辄禁闭,家法,跪祠堂,但在苏府内,老夫人和夫人惯来疼爱小姐,也知理明理,小姐在柳家的三年,老夫人和夫人知晓后,心中应该会更难受才是。
只是柏炎提了,白巧亦知平阳侯行事,故而不拦着他。
柏子涧也颔首。
临到偏厅苑外,白巧停下脚步,“子涧大人,您先在此处等候吧,厅中有老夫人和夫人在,许久未见,许是会同小姐说些体己话,奴婢就在厅外候着,若是有事,第一时间来告诉大人一声……”
白巧的话已点得明白。
再进去便都是女眷说话,老夫人,夫人,小姐,旁人在多有不便,连她也都会候在厅外。
柏子涧亦知进退,颔首道,“多谢白巧姑娘。”
白巧遂独自入内。
偏厅中,老夫人亦让苏运良离开。
苏运良有些担心看向苏锦,早前便有柳家的书信来,祖母看了之后便一直在怄气,他是怕……
苏锦朝他使了使眼色,苏运良踟蹰不定,宴夫人亦朝他摇头,苏运良这才半推半就出了偏厅去。刚出偏厅,便于白巧遇个正着,白巧还未开口,便听偏厅中老夫人的声音,“跪下。”
苏运良和白巧都是一怔,皆游移不定看着偏厅内。
苑外,柏子涧目光也一滞。
虽听不清偏厅内何事,但苏运良和白巧皆神色错愕看向偏厅中,那偏厅中便是有事。
柏子涧脚步迈出一步,且又滞住。
想起夫人早前在柳家的时候,不卑不吭,亦能妥善处理柳家之事,眼下是在苏家,他可会唐突?
他脚下停住,右手按紧佩刀,敛了眸色。
白巧担心看过来,却见柏子涧正好低眉垂眸,似是先前并没有见到一番。
白巧心中忐忑。
偏厅内,苏锦拎了裙摆,直接在厅当中面朝老夫人和宴夫人跪下。
老夫人面有愠色。
宴夫人目光微敛。
“你怎么这么糊涂!”老夫人语重心长,眉头深锁。
宴夫人亦担心看她。
苏锦知晓祖母气不过,话亦未说完,便也噤声。
老夫人果真叹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多少夫妻是开始在一处便相敬如宾的?早前祖母是如何叮嘱你的?许妈妈是如何教导你的?为何到了最后,熬到柳致远高中了,你却忽然自己提和离了?”
苏锦低眉,没有吱声。
老夫人摇头,“你是为了和他斗这口气,就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吗?”
苏锦微微敛眸。
老夫人叹道,“阿锦,你可知道柳家信上是如何说的?说是你自己执意要和离,柳家上下皆是惋惜,但没过了几日,柳家便同周家结亲了,你让旁人如何看你?”
苏锦轻声道,“祖母,我不与柳家和离,柳家也会与我和离……”
老夫人恼道,“是,他因为连碰都未碰过你,但却同那周穆清有了苟.且之事,所以一定要与你和离!”
苏锦诧异抬眸。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你当祖母在家中,就对远洲和京中的事一无所知吗?”
苏锦语塞。
老夫人再度摇头,“你若有心,会一连三年都呆在远洲,明知柳致远在京中,连撵去一趟都不肯?你若有心,凭你的心思,柳家上下,远洲城上下都对你称赞有佳,你就偏得不到柳致远一个青睐?你若有心,会连主意都不曾拿捏,心思都不曾花在那柳致远身上,却偏偏等到柳致远高中的时候,你主动去提和离?你若不是为了让柳致远难堪,以你的心思和手段,周穆清能那么容易进柳家的门?!”
苏锦哑然。
老夫人深深叹气,“阿锦啊阿锦,你真以为柏炎是什么好人!”
苏锦讶然。
老夫人重重放下茶盏,“他若是好人,会让人当众去柳家要你嫁妆,闹得满城皆知?!他就是要让旁人看到是他平阳侯府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看到是他平阳侯染.指了你,才会从柳家家中抢人!”
老夫人重重叹气,“阿锦,日后,这天下除了他,谁还敢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