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申丽的女生撇撇嘴,似笑非笑:“你们一个个这么维护她,围着于眠转,她给你们好处了?”
众人怒视她,申丽一点儿也不怂,拽里拽气地不走。
于眠打量着申丽,并没有觉得厌烦。
只是心里不由得涌出“原来她是这个性子”的念头。
大学的班级和小学、中学不同,一个班几十人,可能到了毕业也认不全,甚至不曾说过话。
于眠只和室友以及少数合得来的同学交往,对申丽有印象,纯粹是因为在先前的世界里,她和申丽在一个教室参加过口语考试。
她们坐在彼此的对面,又恰好是匹配到的口语搭档,交流时对方话特别多,把普通的口语考试当成了拉家常,给于眠留下深刻印象。
事后两人还互留了联系方式,一直到毕业之前关系都不错。
这辈子换了个专业,到了同一班,当初的好友却不待见她了。如果不是深知申丽人品,于眠恐怕会觉得她过去看错了人。
她直直看着申丽,后者渐渐不自在起来,眼神躲闪了一下,将碎发往耳后别:“看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
于眠说,“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有得到这个机会,外出的人会是你吗?”
显然不是。
申丽在班上的成绩排名只是中等,她应该很清楚,这次外出实践加学分的事,轮不到她。
申丽不是一个爱嫉妒的人,在班里快一年也没见她找于眠麻烦,好端端地跑来挑事,听见于眠和朋友的闲谈而嘲讽,十分奇怪。
申丽哼道:“不是我又怎么样?你仗着和老师关系好,抢别人的机会,我还说不得了?”
抢谁的机会?
于眠想问,转眼看到对方把“受害者”拉出来:“本来就是你先递交的申请,你的成绩还是第一名,老师却选了她,谁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
啊……原来,是为了班里的第一名。
说来也怪。于眠明明和班上第一名的女生不熟,对方的名字却时常出现在她耳边。
之前上赵老师的课后,那个怼于眠的同学也是打着为第一名抱不平的名号,仿佛于眠真的欺负了人家,抢了她的资源。
这次申丽也替第一名出头。于眠好歹是有过七八年社畜经历的重生者,哪怕再不食烟火,也明白了其中玄机。
“凡事并不是都以成绩为先。如果你认真地、理智地去打听,会发现这位同学没有被老师选中,是因为她的身体因素。”
于眠淡然道。
对方常年体弱,三天两头生病。这次外出实践不仅需要充足的知识储备,推举于眠的老师担心第一名扛不住,才换成了于眠。
第一名涨红了脸,嗫嚅着辩解:“我有医院的证明,可以去参加实践……”
“那是你的事。”
于眠面无表情:“你对这个结果不满,可以询问老师,向她争取,而不是散播我抢走你机会的谣言。”
把第二名的于眠当成假想敌,在别人面前示弱博同情,躲在背后看着一群义愤填膺的同学替自己打抱不平。
这样的品行,于眠看不起。
食堂没几个人,她们的谈话声在空旷的室内格外引人注意,不少人往这边看。
第一名的脸更红。她没想到于眠会在大众面前这么不客气。
申丽傻呆呆听着她们的对话,指了指自己:“不是说,是于眠故意抢走的吗,我这是被当枪使?”
话已至此,于眠不再多言,清者自清。
她端起餐盘,和室友一起离开。
经过这事之后,找于眠茬的人变少了。室友们都笑说这是因为第一名是个怂包,只会背地里搞事,不敢动真格。申丽经过多方了解后,也和第一名绝交,大方地向于眠道歉。
可于眠和第一名的梁子已经结下。有时候她走在前面,感觉有人盯着自己,转头便是第一名怨毒的目光。
于眠才不管她。
她忙着关注男朋友艺考的结果,忙着学习知识,忙着做创业计划。
世界上总有和自己气场不合的人,她不能保证所有人喜欢自己,只需要懂得不被人暗算即可。
由于时间冲突,祝凌的校考,是他身边那个白弱小包子男生陪着去的。
“感觉如何?”
“我也不知道,看运气呗。”祝凌在电话里懒懒回答。
看运气?
于眠翻书刷题的速度变缓,皱起了眉:“是没有准备好吗?”
祝凌凉凉道:“不是啊,可能因为你不在我身边吧。”
于眠不陪他去,祝凌其实是有自信的。但于眠问他,他就想表明一下女朋友在的重要性。
“什么时候,能天天和你待一块儿啊?”祝凌发牢骚。
握着笔的手微微松动,于眠舒展了眉心。
男朋友在拥有“小刺猬”、“小祖宗”的外号后,喜提于眠赠与的第三个称号。
“黏人精。”
祝凌挑眉,丝毫不认为这个称呼羞耻:“如果可以,我巴不得自己是只考拉,你是一棵树,我天天黏着你。”
想象一下男友死死抱着自己的画面……
于眠握不住笔了。
电话那头,祝凌听到女友又笑了一声。
接着,低柔的嗓音顺着手机,爬进他的耳朵。
于眠道:“那么,最后一场校考,我家爱黏人的凌凌,要不要女朋友作陪?”
她亲昵地喊他凌凌。
她从来没有这么叫过祝凌。
心里好像有小人在挠自己,麻酥酥的痒意。祝凌第一次觉得矫情的叠字那么可爱,从心上人嘴里吐露出来,温柔又缠绵。
他半垂着眼,小声地应了。
耳垂边缘悄悄爬上了一层浅粉色。
于是他如愿地和考完期末考试的女友前往最后一所报考的学校。
三月的桃花盛开在校园里,深红与绯红相映。有风吹过,花瓣轻轻扬扬在空中飞舞,落到了艳丽少年的发上。
于眠替他捻起,温声鼓励男友,见他笑眯眯进了考场,站在场外等候,又接他出来。
“你是他姐姐吗?”
在外面等待的人很多,其中一位男生,见于眠气质沉稳,一副监护人的模样,招呼道。
想到祝凌老是叫她于姐姐,于眠点头又摇头。
怕是,情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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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祝凌其实最不喜欢别人问他“考得怎么样”。
一向是学渣的他,每次都会沉下脸,觉得对方多管闲事,甚至是在嘲讽他。
但于眠耐心为他制定学习计划,每周在电话里辅导他做题,他能感觉出于眠真心关心自己。
加上对女友的滤镜,当于眠询问时,祝凌会老老实实作答。
听于眠分析他的学习情况,他心里会泛起丝丝甜意,仿佛自己的未来和她紧紧相连,她的人生计划里有他的存在。
因此,他从考场出来,奔向心上人的怀抱,于眠轻轻搂着他问“感觉如何”。
祝凌仰起脖子笑得明媚,伏在她胸前细细述说考试感受,让周围人都吃了一把狗粮。
“原来你们是情侣……”
刚才问于眠的那个男生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明显,自己居然没看出来。
同时有些羡慕,他女朋友说学业忙没时间陪他,但人家的女朋友怎么就有时间?
于眠笑了笑,牵着男友的手出校门。祝凌任由她拉着,小夫郎一般亦步亦趋跟在于眠身边,不远处的人将这一幕撞进眼底,愣住。
“怎么了嘉一?”
那人恢复自然的神色,表情温柔:“没事。”
一不留神,一年的时光就匆匆流逝。于眠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不再去担忧自己是否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只希望那个世界的家人一切安好,说不定因为她重回过去,那些人和事已经不存在了。只是偶尔夜里醒来,会有些怅然。
五一节放假三天,于眠买了票要回家。她的几个室友大多都不回去,一是因为假期太短,二是家远。还有本地人的,觉得回家没意思,干脆留在宿舍和朋友待一块儿。
只剩于眠要走。
“就这么点儿假期,你回去做什么。我看想念父母是假,想见妹夫是真,哈哈哈。”
琴姐在上铺躺着,开玩笑道。
几个室友也逗于眠:“估计是了。”
上次祝凌来学校,于眠请她们吃饭,算是正式认识了祝凌。室友们感慨于眠二人郎才女貌,心生羡慕之余,也对这俩甜得齁人的氛围感到肉麻。
平日她们是因为于眠是学霸,喜欢独来独往却不傲气,性情合得来,才成为了关系好的朋友,发现对方也有温柔的一面,几人距离更近了。
宿舍本来是六人间,但开学时就少一个人,因此只有五个女生。于眠是里面年纪最小的,大家以姐妹相称,她就是小妹。
有人说:“阿眠啊,妹夫是不是要读什么表演专业,要当明星?你帮忙要张他的签名照呗,万一以后火了呢,这就是珍藏版啊。”
说这话的是宿舍排名第三的女生,叫林彤。明明家庭条件还不错,却是个财迷,节省得不行就算了,看什么都是商机。
于眠无语。这辈子祝凌能不能像上辈子那么火,她不清楚,只是希望能护着祝凌,做他想做的事罢了。
签名照?前世祝凌也没给多少人送过签名照,都只是签名。按男友的性子,这会儿让他把照片给别人珍藏,他恐怕不乐意。
于眠说:“八字还没一撇,现在说这些太早。”
“哪里早了,你要对你家男朋友有信心啊。哦……”
林彤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于眠挤眼,“你是舍不得吧,啧啧,我们阿眠原来是个醋坛子,不乐意把男朋友照片分享出去。我懂,我懂……”
你懂什么了?
见宿舍几人听了林彤的话,都一脸调侃地看她,于眠默默无言。
行吧,随便你们,她要回家了。
等男朋友的成绩,于眠比前世自己参加高考时还紧张。
那会儿她知道自己的水平,并不是很忐忑。可她不知道祝凌在校考中发挥得如何。祝凌统考成绩还不错,但如果他拿不到艺术生合格证,也是没用的。
她紧张,她家里也跟着问几句。
于父从厨房洗了一盆小番茄出来,擦擦手问于眠:“我同事的儿子也是艺术生,据说成绩快出来了,你觉得阿凌怎么样?”
于眠摇头:“他说尽力了,正常发挥。我不太确定今年那几所学校会不会改变录取规则。”
于礼趁着于眠不注意,偷偷把电视调到自己喜欢的综艺节目,听老姐这么说,忍不住插/嘴:
“说明你对男朋友不够关心嘛,我姐夫肯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学。”
“你倒是对他信心满满。”
于母正在穿鞋,抬了眼皮,“他家里人不知道张罗吗?倒要你们关心得起劲,我还以为祝凌已经嫁到咱们家,成了我女婿呢。”
于礼一点儿都不怕他妈,吐吐舌头反驳:“您不关心,那您竖着耳朵听什么啊,不是要出去和人钓鱼?”明明走到门口了,还停在那儿听了好久。
“我哪里有偷听?”被戳穿的于母脸有些臊。
她干嘛要关心祝凌,她还没承认祝凌和自家女儿的关系呢。只是见他时不时来家里,看得不耐烦,想早点知道结果,早点断了女儿的念头而已。
对,就是这样,并不是关心那小子。
这么想着,于母咳了咳,继续把鞋穿好,走之前对于眠说:“要是他又落榜,随便他怎么复读,我都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于眠抓住母亲话里的漏洞:“意思是他考上了,您就必须得承认,没错吧,您可得遵守诺言。”
于母沉沉看女儿一眼,没有说话,哼了一声,出门去了。
留下于眠,于父,于礼几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笑。
……
祝凌报了四所学校,每个学校在不同的省市,校考时,跑来跑去,又要准备考试内容,还是挺累的。
他的那几所学校成绩出得晚,家里人隔三差五问分数,把祝凌弄得心浮气躁。
祝凌脸上带了讥色:“以前没见你这么重视我成绩?”
他中考的时候,本来是可以保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资格又取消了。
他曾经把事情告诉母亲,祝母毫不在意,觉得中考成绩算什么,她小儿子的钢琴考级才重要,还骂了祝凌一顿,让他去接培训班的祝慕林。
也因此,祝凌中考发挥失常,祝母刚好公司发展得红火,听到周围人夸耀家里孩子,觉得不是滋味,才塞钱找关系把祝凌送进一中,让他好好读。
祝凌才不听,叛逆心一起,又被班里同学排挤,干脆在校园里做起了不良少年。
现在想来,祝凌觉得自己幼稚。
于眠说得对,读书应该是为自己读,要是当时他好好努力,说不定还能和自己的于姐姐到一个城市读书呢,哪里还要再辛苦一年。
祝母见大儿子嘲讽自己,有些不悦:“你非要这么跟我呛声吗?”
又带了点笑,“以前是妈不好。但你现在成人了,也该懂事,前几年公司那么忙,你弟弟又要考贵族学校,难免忽视你。大人也有大人的苦啊。”
“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你说再多,他天生反骨,根本不听,怎么的,家里养你,还养错了?你要是和慕林一样乖,谁会不疼你?”
祝老爷子说完,因为祝母和颜悦色对祝凌说话,觉得有危机感的祝慕林以及祝林氏,又轻轻勾起了嘴角。
祝慕林低头道:“是我的错,要是妈妈不操心我的事,哥哥就不会生气了。”
他颠倒黑白,和父亲学得一手白莲花技能,祝凌虽然性格不好,城府却没那么深。
见祝母的脸又板起来,一边哄小儿子一边谴责地看他,祝凌心里道:行,反正他在这家人眼里就是不懂事的人。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死去的父亲也是瞎了眼,看上这么个人,人家心从来就不在他爸身上。
越这么想,越对于眠有所期待,他把渴望都放在于眠身上,黏她黏得紧。
成绩刚出来,看到几所高校发出的学校录取名单,第一时间就是跑到于眠家。
gu903();于眠一开门,祝凌就像树袋熊似的扒到她身上,明明跑得气喘吁吁,却笑得像个傻子:“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