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擦身而过,一个笑,一段歌声,可能就会成为心动的始端。”
“你,难道……”
她有点慌,望着少年。
没有像曾经那样拒绝他的告白,结果却还是不如意吗。
祝凌抬头,见于眠精致的容颜上隐隐藏着不安,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又好笑又感动:“原来于姐姐说话那么励志文艺,还挺浪漫的。”
他撩了她两年,勇敢表白,为了变得更好去复读,实现了读表演专业的愿望,刷了于家人不少好感,和她在同学聚会上公开,最后把自己都交给了于眠。
都到这份儿上了,怎么可能放弃啊。
于姐姐老是说自己小傻瓜,傻的是她才对。
祝凌又啾了于眠一口:“记得你接受我的那天晚上,说给我盖章,我也给你盖个章。我才不可能放掉你,就是小小地感慨一下嘛,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没必要,你也有很多闪光点。”于眠松了一口气,忙道。
“什么闪光点?”
祝凌眨眨眼,手指抵在唇中央,“嘘,现在先不说,我得上楼了。晚上咱们企鹅上见~”
两人沮丧的心情都消散了许多,祝凌踩上楼梯,回头给于眠比了个心,语气阴森森的。
“于姐姐,你被我缠上了哦,没有逃跑的机会了,以后不给退货的哈。”
于眠特别配合:“不退,五星好评。”
她目送祝凌上去,嘴角不自觉上扬。
……
“别和我再提祝家。”
于母拒绝和女儿对话。
她一肚子火还没消,看到一回家就找自己的于眠,又来气了。
就不该说什么两家见面,带着诚意去,却被人耍一道。
于母手里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重重放在茶几上:
“祝家人是不是有毛病,既然不打算谈你们的未来,干嘛动不动见了我就打招呼,让你去他家吃饭,一副很热情的模样。我请他们吃饭,他们来是来了,说的那是什么话?我又没有非让你和她家儿子结婚。”
“就是,老姐,这回姐夫家可真是过分。多谈几年就多谈几年呗,我们又没提结婚,是他们自己提的。好像谁巴不得和祝家做亲家。”
于礼翘着二郎腿吃瓜子,“姐夫以后就算是明星,我姐也不差啊,我看,他们家是想把姐夫嫁给更有钱有权的人,啧啧,姐夫真惨,姐你得救他于水火中啊,咱们可以只要姐夫,不要亲家嘛。”
“小孩家家的,多什么嘴。”
于母眼睛扫到于礼身上,更生气,“没事翘什么二郎腿,赶紧放下。”
于礼鼓了鼓两颊,躲到父亲后面:“我说错了吗,姐夫不挺好嘛,也不关他事。姐,你早点把姐夫带回家,现在新世纪了,结婚直接领证,咱们办婚礼不叫祝家人不就好了。”
于眠看了弟弟一眼。以前母亲生气,小弟都不敢顶嘴的。
没白疼。
“办什么婚礼,办什么婚礼?”
于母这回的确很生气,“之前我就不同意,看孩子就能看出他的家庭,他不学无术,明显没人管教,他家能是什么知书达理的人家。你看看嘉一,看看你吕伯母,那才是好人家。”
又来了,老是不忘提吕家。
于眠虽无奈,不敢表现出来,“妈,人家祝凌现在不是考上沪城戏剧学院了,平时也挺尊敬您的,就别说他了。家庭出身又不能选。”
“问题是,你非要把他娶进来,那祝家不得找我们要人?你以为结婚那么简单,领个证就行。”
于母态度坚决:“他生是祝家人,他父母不同意,还能强娶人家儿子吗,咱家又不是缺女婿,何必落人口舌,自找麻烦。”
平时在工作上,于母只需要教书,搞科研,在家里儿女也比较听话,夫郎也柔顺,日子过得挺好。
自从女儿和那个祝凌恋爱,就各种不顺心。她最讨厌那些弯弯道道。
“妻主,你别太激动。”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女儿,加上于眠很懂事孝顺,她和于礼一直是于父的心头肉。
于父劝妻主,“祝家是让人生气,但咱们也多听听孩子的想法,喜欢一个人哪里能马上断了,我相信阿眠有主意。”
“谢谢爸。”于眠感激父亲的维护,转身看母亲。
“妈,祝家为什么忽然不同意,目前还不知情。等查出了原因,我们会解决的。”
于母推了推眼镜,不想听。
哼,解决,怎么解决,别到时又鸡飞狗跳,惹家里不宁。
母亲不愿意听,于眠没法儿,双膝往下压,跪在了地上,引得于父一声惊呼。
于母也不禁被动静吸引,见于眠跪着,眉头紧皱。
“你这是要干嘛。”
“妈,我们再立个约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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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你又想做什么?”于母没好气道。
其实她观察祝凌好一阵,已经消除了很多对他的偏见,认为之前祝凌不好好读书,是因为家里没教育好,本性还是不错的。
但谁也不想要一个嫌弃自己的亲家啊。
“妈,你想的太远了。”
天气热,家里的地板铺了瓷砖,客厅又开着空调,于眠的膝盖隐隐感到一阵冰凉。
她严肃的时候和于母如出一辙,都有种只可远观的距离感,衬着那白皙的容颜,抿唇时更显疏离。
于眠道:“您希望现在就将我的感情定下来,但我和阿凌都才成人不久,现在说这些还早。祝伯母固然不对,可之前阿凌高考,我在外地读书,相处时间本来就不多,等到我们大学毕业再谈婚事,也不算迟。”
她的父母都是彼此的初恋,结婚太顺利,母亲沉迷教书,又比较大女子主义,于眠能理解母亲的想法。
不过时代不一样了,如今多的是二三十不结婚的人,大学生结婚的更少,都是毕业后再考虑,以至于那种“一家三口出校门”的新闻都让人觉得稀奇。
于父想拉于眠起来,于母叫住夫郎:“她想跪着就跪着。你分不分得清轻重,现在是说早不早的问题吗,哼,人家压根不想要你这个儿媳妇,你还替他们解释。”
于眠自然不是在替祝家说话。
饭桌上,于眠看出了祝家人有新的想法,也对祝母他们有些失望。
祝凌在家中本就不受宠爱,如果祝母是觉得这门亲不合适,应该早就表明态度,而不是若即若离。
如果是真心认为两人还年轻,不应该说“如果不合适”之类的话。
“阿礼说得没错,我们要的是阿凌,不是祝家。”
目前的状况好像颠倒了过来。
当初是于母不喜欢祝凌,而祝母认为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攀上高知家庭很不错,表现得很热情。
等到于家人接受了,祝凌考上大学,他们又反悔,还不是直接拒绝。
尽管祝母场面话很漂亮,于眠能看出来,对方在吊着她。
于眠眼神变冷,对方不尊重她,她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所以我想再和您作个约定。”
于眠仰起头,望着不悦的母亲:“若是女儿毕业后,我的公司能敌过祝家,只要我和阿凌还相爱,希望您能同意我们在一起,祝家那边不用您担心。”
她还在回家路上时,祝凌已经回去和家人吵了一架,套出了祝母的话。
祝凌很是愧疚地告诉她,他母亲看上了一个合作伙伴家的小女儿。
说是合作伙伴,实力可比祝母的公司强多了,对方女儿在国外,就喜欢漂亮的小明星,明年回国。
祝母觉得有机可乘,想培养祝凌出道,将他和那人牵到一起。
吊着于家,无非是舍不得于家的出身。于眠的爷爷奶奶是知识分子,父母又是大学教授,她自己也很优秀,不出意外,日后经商也会有一番作为。
祝凌讲这些是通过发语音,语气颓丧又低落。
于眠料想他回去肯定不止吵了一架,能激得祝母说出这些,指不定又被扇巴掌。
家里都是搞学术的,母亲的学生,出来后经商的人又少,没有商业上的人脉资源。
她固然愤怒,祝家不放人,也无可奈何,除非祝凌和那边断绝关系。
真到那份儿上,看重名声的母亲就算接受了男友,也会有芥蒂,加上祝凌以后进娱乐圈,倘若祝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拿资本的力量散布谣言,祝凌的路会很难走。
于眠眸中闪过一丝光。
只有站在和祝家同等位置上,拿实力压制,这样无论跟不跟他们做亲家,都不会阻拦她和阿凌的路。
“我凭什么答应你。”于母沉声道,“我找个家世清白,不用这么麻烦的女婿不好吗。”
“是您和女婿结婚,还是我?”于眠反问。
前世母亲没能强迫她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这辈子就更不可能。
于母一哽,恢复了淡然的神色,带着威慑看女儿,于眠回视,没有半分犹豫。
“你真是大了,觉得可以自己做主了。”
“不是觉得可以自己做主。妈,我问您,如果当初您和爸在一起,爷爷奶奶不愿意,外公外婆不同意,您会怎么办。我尊敬您,尊敬爸,希望你们能够喜欢我喜欢的人,也希望你们支持我,阿凌的为人你们也见过,他真的那么不堪吗?”
于母瞪于眠,每次都拿她和夫郎来假设。
旁边就是于父,于母感受到夫郎的视线,很是无奈:“不存在的事,你提干嘛。”
终于,于父站了出来。
于父身上有股温柔安静的气质。
他和于母第一次相亲时,于母匆匆赶到,望见的就是青年独自坐在湖边长椅上看书,侧颜柔和秀丽,纤长手指翻过书页,睫毛轻颤,黑色的发丝滑落一缕在耳边的模样。
他很少干涉妻主的意见,但每次发言,只要他坚持,于母就舍不得拒绝。
这会儿因为心疼女儿,于父眼圈一红,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他们相亲恋爱结婚一气呵成,妻主一直认为彼此的感情特别顺利,可是有些事,他一直藏在心里。
“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是很会做家务,公公还在时,也曾对我诸多挑剔,只是没有当着你的面。”
他性子柔顺,只会努力去做好事,不会说人长短,虽然翁婿之间难免有摩/擦,但也会感觉委屈的。
“阿眠从来没有这么执拗过,我们做父母的,不就是盼着孩子好吗,我看今天这事儿,和两个孩子无关。既然阿眠说能处理好,我们就要相信她。”
夫郎忽然感慨万分,于母十分惊讶。
她下意识想推眼镜,又停住:“我爸也曾经挑剔你?他不是一直认为你是好女婿吗。”
她父母走得早,在于眠一两岁就去世了,去世之前她爸还握着她的手,让她好好对夫郎的。
“我说这个不是要抱怨公公,很多东西,只是你不知而已。很久以前我就决定,只要阿眠和阿礼喜欢,他们的对象又对我眼缘,我就一定会做个好公公。”
于父见女儿跪在地上,怔怔地望自己,心里一软,摸了摸她的脑袋。
“妻主,孩子大了,她想要什么幸福,就随她吧,阿礼或许比较冲动,阿眠做事都是有分寸的。”
于礼不干了。
他正佩服于老姐的坚定,感动于老爸的发言,忽然被cue,一脸懵:
“喂喂。我怎么就冲动了,爸你别为了姐,拖我下水啊。”他还是个宝宝呢。
“行了。”
于母本身只适合搞研究,对于家里琐碎的教育问题,不太擅长。
家里四个人,三个人投赞成票,她纵然想摆家主威严,看到儿女们的眼神,听到夫郎的劝解,也回忆起和夫郎的曾经。
也许太相信自己能够处理好家事,竟然没发现夫郎受过委屈,以为他的贤惠懂事是与生俱来。
于母讷讷道:“我倒像棒打鸳鸯的恶人了。这不是觉得祝家麻烦,不想和他们再接触嘛。你非要那个祝凌,要是他们上门闹事,我可不管。”
“我来处理就好。”于眠见有门儿,嘴角挂了笑意,如果当初自己也这么坚持,是否父亲也会为自己说话,母亲也会同意呢。
看来母亲还是得靠父亲劝。
她握住站在一边的父亲的手,那双手固然纤细,手指上有细细的茧,让她想到祝凌的手也是如此。
他们都是坚强又重视家庭的人。
父亲为了家任劳任怨;祝凌心里怨家人,可是一旦提起离开,就念着小时候祝老爷子给他做饭,祝母给他开家长会,他不喜欢祝慕林父子,却对真正的血脉至亲留情。
父亲和母亲磨合得很好,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两个家庭都把他们培养得没有太多心计,彼此尊重。
阿凌这个情况不同。想要得到和睦,要么两家握手言和,要么压制祝家,让男友脱离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约定来着。”于母轻咳,问道。
于眠又说了一遍。
于母盯了她几秒,让她起来。
“你可想好了。压制祝家不成,反而会影响你的前途,你能承担这个责任吗?”
“能。”
于眠从地板上起来,跪了这么久,她身板挺直,一点儿都没放松,起身就觉膝盖刺痛,于父赶紧让她坐下,去揉她的膝盖。
于母“嗯”了声,眼睛在镜片后微眯。
“我以前是想让你继承家里的学风,走学术道路,可你偏偏商业头脑更好。你想走这条路,肩上的责任一定得扛得住。”
“我要不是你妈,才懒得管你。”于母选择放手。
每天在单位教教学生,写写论文,在家钓钓鱼,不快乐吗?她这么做就是希望孩子的路更顺畅。
可是她认为的顺畅,不一定是孩子想要的。
得知夫郎以前也被挑剔过,于母有点想要补偿夫郎,她别别扭扭地问于父:“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画展吗,下次我陪你去。”
夫郎经常陪她去钓鱼烧烤,她却很少陪夫郎。
于父笑了:“好。”
两个人对视,于母发现客厅的两个儿女很碍眼。
四十几了,一下子有点想找回年轻时的感觉。
于眠和于礼静悄悄回了房间。
阳台上的两只牡丹鹦鹉又紧紧依偎着,尖尖的尾巴挤在一起,身子形成了一个绿色的心形。它们闭着眼,嘴里发出啾啾声,替对方梳理羽毛。
gu903();于眠用鸟粮吸引了雌鹦鹉,另一只也跟着伴侣过来,等到第一只吃完了飞回站杆,跟着过来的又急急忙忙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