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时候太多了。以至于江谨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可是现在,躺在顾虞的床上,松软的被子是顾虞临走前晒好了收进来的。江谨想,席梦思大床躺着就是不一样。
这是顾虞的床。躺在这张床上,是不是代表和她再一次同床共枕了呢?
纵然心跳如擂,江谨还是有些困了。
困意涌上心头的时候,其实比思念还难熬。更别提对于长期没有深度睡眠的江谨了。
是什么让长久失眠的自己突然有了困意呢?是被顾虞的气息包裹着的时候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缺少安全感呢?
缩在顾虞的被子里的时候,江谨特别有安全感。
顾虞身上常年都有一阵淡淡的薄荷香,也不知道是香水还是她原本就有的,清新的仿佛能让人迷醉的香气。
江谨的鼻子特别灵敏,或者说,她对于气味的要求特别高。她从来没有闻过像顾虞一般清新的味道。华康也喜欢喷男士香水,可他用的男士古龙香水喷的太多了,以至于江谨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都有些鼻腔中生理上的不适。
顾虞,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江谨抱着一团被子滚来滚去,头发炸成一团,她嘟囔着这么一句话,又轻声说了一句晚安就睡着了。
顾虞,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去接你。
【蔑国,首都】
顾虞在这里躺的腰酸背痛腿抽筋,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什么时候能见到江谨。
她用电话给洛姣报了平安,别的也没敢说,只说自己现在挺好的,过一段时间就回去了。洛女士大概是可怜她受伤躺在病床上,所以没有多言,也没有兴师问罪,只是撂下了一句等你回来再说就挂了电话。
完了,洛女士生气了。
顾虞仿佛预见了自己回家之后的悲惨生活。
黄渡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顾虞双手握着手机交叉放在胸前,平躺着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黄渡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调侃道:哟,顾记挺安详啊?
顾虞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仰望天花板。
啧,以前没发现这天花板这边怎么有条裂缝呢?不会顺着爬进来蚂蚁什么的吧······
天花板真好看。
被忽视得彻底的黄渡:······
算了,她是病号,不跟她计较,不跟她计较。
黄渡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想怼顾虞的冲动,苦着脸开口道:不是我说,顾记,顾大记者!您看在我这天天都来探望您的份儿上搭理我一句吧!
顾·装尸体·虞机械般地来了一句:不想说话。
黄渡:?最能侃大山的侃王告诉我她不想说话了?这个世界这么玄幻吗?
于是黄渡沉痛道:顾虞,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咱们同学一场,我跟你一起面对。不要藏在心里,被甩就被甩了,咱们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话音未落,顾虞探着脑袋一个苹果就砸了过来,她瞪着黄渡怒道:丫说什么呢?!谁被甩了?你个乌鸦嘴,嘴里就没什么好话!
黄·乌鸦嘴·渡一边接过那个大红苹果咔嚓咬了一口,一边表示自己很无辜:那你这样那样。一边说着一边学着顾虞方才双手交叉合在胸前的姿势比划着:一副丧眉搭眼的样子,不是失恋了还能是什么?
什么失恋了!你盼我点好吧黄大使!顾虞翻了个白眼,刚想坐起来就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肋骨一疼,她疼的白了脸,索性又躺下,开口说道:你懂个屁,我这样躺肋骨不疼!
黄渡翻了个白眼,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了,便随意应付顾虞道:······行行行你是伤患你说的都对。
顾虞眨巴着眼,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回国之后跌宕起伏的命运,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我太难了。
回国见到江谨,多好的事儿啊!可是要怎么面对自己亲妈呢?
顾虞想起洛女士在公司里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样,想到自己回家就要受到的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对待,顾虞觉得自己的心口更疼了。
嘤嘤嘤,胸口疼,要江谨抱。
我跟我妈说我去米国采访去了。谁知道蔑国发生这么一事。顾虞有点难过还有点想哭,委委屈屈道:你看,现在好了吧,全国的人都知道顾虞去蔑国了,还被一轰炸机投下来的炸弹炸个正着。
黄渡忍俊不禁,不过他努力地憋笑,生怕自己笑出来再刺激到顾虞,他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酸了,于是黄渡便说道:全国人民都知道你这么个倒霉蛋了?
对啊,你说那帮同行瞎写什么新闻,说的跟我九死一生在蔑国当战地记者似的,这都什么事啊?顾虞叹气,生无可恋:现在倒好,你看,全国人民都知道有我这么个倒霉蛋不是黄渡你什么意思啊?顾虞猛地扭过头瞪着黄渡,不过因为用力过猛,脖子反而扭到了。
真·倒霉蛋顾虞:······
行了行了,您可真行!您就是我祖宗!黄渡刚喝了一口水,看到顾虞这副模样差点喷出来,虽然没喷出来,却把水呛进了气管里,硬生生地咳嗽了快三分钟。
余光瞄着咳嗽得满脸通红的黄渡,顾虞翻了个白眼,白着黄渡幸灾乐祸道:该!谁让你丫嘲笑我!
黄渡假装没听见,一边拿着卫生纸擦自己下巴上的水,一边佯装不在意地叹气道:嗐,我原本是打算过来告诉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既然顾大记者幸灾乐祸,那就算白瞎了我这份儿好心。在下告辞了!
顾虞:震惊.jpg
等等!难道不是你先逗我的吗?
顾虞瘪着嘴,嘟嘟囔囔说了一句王八蛋就知道耍我、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早回家早见到自媳妇儿之后,就扬起了大大的笑容看向了黄渡,讨好地说道:黄大使作为一名优秀的同志,一位卓越的大使馆工作人员,一定是心地善良心慈手软的,绝对不会和我这样落后分子的计较的。
嗨嗨嗨,差不多得了。黄渡摆了摆手,实在是不适应顾虞这副笑嘻嘻的谄媚模样,他一脸嫌弃道:也不知道要是左醍看到你这副模样会怎么想。
左醍?顾虞一愣,一脸无辜地看着黄渡,没明白他现在说这个陌生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谁,便诧异道:这人谁啊?你爱人?
呸!黄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虞,他真的没有想到顾虞居然把左醍给忘了,于是黄渡不敢相信地结结巴巴问道:你······你真不记得左醍了?
以前没发现顾虞忘性这么大啊?
我想想啊······顾虞又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安详地看着天花板,只是一旁黄渡不可置信的眼神太过强烈,让顾虞有些不舒服。
左醍?姓左?我认识姓左的人吗?
顾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与自我怀疑之中。
好像不认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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