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苗回头就看到小路兴高采烈的笑脸,你又逃课了?
我那成绩,逃不逃也没什么差别。小路高兴极了,你中午有地方吃饭吗?去我家吧?
阮苗有些犹豫,不了吧,我可能待会儿就要跟妈妈一起走。
阿姨人呢?小路好奇的四处张望,我听奶奶说她回来了,怎么没看到?
阮苗想起来时路上那些不怀好意看着他们的人,也知道这个村子并不欢迎他们,她很快就来了,我今天就不去你家了,下次吧。
小路很失望,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说话。
阮苗看他满脸黯淡,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也知道这地方我不喜欢,等以后吧,好吗?
小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好半晌才轻轻应了一声,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阮苗的手,低哑着声音说:那你别骗我。
好。阮苗点头应了下来。
临近中午的时候,周缘岑才找过来,脸上还是和早上来时一样平静漠然,阮苗走过去同她会合,他察觉到周缘岑身体不舒服,便伸手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周缘岑轻轻摇了摇头,走吧。
阮苗扶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小路在另一边也跟着帮忙搀扶,几个人路过那条街时发现那群围观的人又增加了,他们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仍然用那种探究讥讽的眼神看着这边,还有几个老妇女嗑着瓜子用力的朝地上吐了几口。
腌臜货。
尽管没有指名道姓,阮苗还是听出了她是在骂谁,他今天受到的刺激够多了,立刻就要冲出去跟她理论,可却被周缘岑眼疾手快的压住了。
别管了。周缘岑安抚他,没什么大不了。
阮苗回头看她,隔着黑色的墨镜他看不清周缘岑的脸,可他能感受到她的内心深处一定也是万分悲凉的。
就算她年轻时也许做错了事走错路,可也不该被这么多的人羞辱,更何况那些羞辱她的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只有她们自己懂。
尽管知道周缘岑不想理会那些人,可阮苗还年轻,他骨子里的正义让他没办法坐视不理,他鼓起勇气,用毕生学来的脏话骂了回去。
闭上你的嘴!你这个老泼妇!
你才腌臜!
第62章
阮苗骂完人后火速拉着小路和周缘岑离开,生怕那几个来妇女追上来撕他,论武力值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那几个老妇人被骂了之后果然暴怒,但始终没有人敢捋袖子上来掐架,只是怒瞪着他们离开,似乎忌惮着什么。
小路一路送他们到了村口,周缘岑的车还停在原地。
阮苗回头邀请他一起回去吃饭,但小路笑着拒绝了:算了吧,我妈在家给我烧了猪肉,不回去她得抽死我。
那好吧,下次你再去找我一起玩?阮苗对小路还是很喜欢的,也是真心地想跟他交朋友。
小路应下了。阮苗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车缓缓地启动离开了这个破落的小村子,他从车窗探出头往后看,只看到小路越来越远的身影。
快坐回来,小心。周缘岑看他大半个脑袋都在车外,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也许是出了村子的原因,她说话语气不像刚才那样生冷淡漠。
阮苗关上车窗坐好,抬头就看到驾驶座的台子上放了一辆掉漆生锈了的小汽车,他看着有些眼熟,像是梦里跟原主一起玩过的那个,这是哪来的?
周缘岑一边开车看着前面的路况,一边回道:从老家屋子翻出来的。
你小时候最喜欢这辆小车,走哪都要抱着,是三岁生日的时候我给你买的。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在杂物间里找了很久才找到,都锈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啊
阮苗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要费这么大力气找这辆小车,但想来对她可能也有别的意义吧,他多看了两眼那辆小小的汽车,不知怎的恍惚又看到梦里的场景。
周缘岑一路又把他送回家,临下车前她突然叫住了阮苗。
苗苗,你还想去游乐园吗?
阮苗一愣,游乐园?
周缘岑点了点头,微笑着看他,眼里柔情似水温柔慈祥:是呀,我还记得你十岁的时候生日许愿,说想让我带你去一次城里的游乐园坐坐摩天轮还有旋转木马,不记得了?
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你也长大了,不记得也正常。不等阮苗回答,周缘岑就自己替他回答了,一脸的惋惜遗憾,等我过阵子有空了,我们一起去吗?
阮苗张了张嘴,不知道是不是该答应她。
那就这么定下来吧。周缘岑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是温柔的,她似乎很开心:等我的电话。
阮苗点头,两人还在说话的时候,有另一辆车停了过来,车窗摇下后露出贺商野那张英俊的脸,他看了一眼阮苗,又看了看周缘岑,启口平静的道:周小姐。
周缘岑见到他的那一刹那,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仿佛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消失了,她冷淡的撇过头,没有接他的话。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转过头来淡淡的对阮苗说道,你先回去吧。
阮苗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他俩之间隔着的那些复杂的仇恨,作为局外人的他也不好在这时候说什么,只听话的目送着周缘岑上车离开。
上车吧。贺商野温声说道。
阮苗打开车门坐进去,他们家的别墅还在里头,开车也要十分钟的路程,比走路省时间。他坐进来后,贺商野看了看他,然后问:去扫墓了?
嗯。阮苗昨晚已经跟他报备过了,听他问自己,又说道:我还去老家转了一圈。
贺商野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后才说:你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你有空的话可以去多看看她。
好的。阮苗回道,我上次也看出来她好像生病了,不过她不肯让我陪她去医院,总说不重要。
贺商野沉默了一会儿,抬手在阮苗的头上轻轻揉了揉:辛苦你了。
阮苗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但贺商野很明显不想再往下说,闭着眼睛假寐,他也只好闭嘴不说话,心里的疑惑却慢慢的增多。
为什么总觉得,他身边的人渐渐地开始变得很奇怪?
大哥很奇怪,姐姐很奇怪,周缘岑也很奇怪
他转头看着车窗外开始迷茫起来,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也是真实存在的吗?
会不会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其实醒来他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浑身插着管子濒临死亡?
阮苗不敢去深想这些事,心里乱得要命,非常想找个人说说话,哪怕只是说说话。
gu903();简繁郁的名字第一个在他的心里冒了出来,好像他在这个时候只能想起他,因为只有他知道自己所有的秘密,只有他能倾听自己的那些无法跟任何人启口的事,只有他会耐心的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