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贺商野说了会话后就把贺商陆贺商枝都撵回去看书,目光深沉的落在一直不出声的阮苗身上,苗苗,跟我去书房一趟吧。

阮苗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水杯跟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关上门,贺商野温和的让他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落坐在他的对面,屋内燃着不知名的熏香,味道清淡好闻,让阮苗的神经不知不觉得放松下来。

大哥,还有什么事吗?阮苗疑惑地看向他,难道还有什么事没解决吗?

贺商野摇了摇头:不是,你不用紧张,不是我的事,是

你母亲。

阮苗顿住了。

贺商野抬手在自己的额前轻轻扶了扶,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她吧,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听到这句话,阮苗愣神了很久,然后才明白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了?

贺商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检查报告出来递给他,肺癌晚期。

阮苗接过报告过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他前世也是常跟各种报告单打交道的人,很多医学名词稍微能猜到意思,周缘岑的报告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肺癌晚期,诊断时间是去年的八月。

这就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要咬我一口的原因。贺商野低声说,她没有时间了,我给她请的国外最好的专家都没有办法,她的确没有几天能活。

阮苗懵了一会儿,脑子里闪现出许多本该注意到的事情。

每次见面时她脸上总是厚厚的粉底,苍白到没有血色的嘴唇,越来越严重的咳嗽,逐渐沙哑的声音,枯瘦无力的身体,回乡扫墓时眼里的释然落寞,甚至前一次通话时她语气里流露出来的决绝

阮苗不懂自己为什么竟然没能看得出来,明明他也是被绝症打败过的人,为什么会没有发现的更早些呢?

我、我这就去看她阮苗放下报告,下意识的只想现在就去见一见周缘岑。

贺商野叫住了他,不急,她现在未必想见你,你先平静一下。

阮苗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乍听到这个消息他左立难安,总觉得事情怎么能是这个走向呢?他将来的计划都做好了,怎么突然就活不了了?

有些事,你也需要知道。贺商野缓缓地说道,苗苗,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阮苗抬起头来看着他,贺商野的面上露出与他冷硬性格不符的脆弱疲倦,好像将要说的话需要他付出很大的勇气。

阮苗第二天一早就请了假,特意去花店买了花,然后按着贺商野给的地址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径直坐着电梯到了十五楼。这里住着各种绝症病患,一走进去就能感受到浓郁强烈的压抑沉重感,阮苗低着头快速路过一间间病房,听着那些哭声内心微微的颤抖。

他对这些场景太熟悉了,因为自己也曾在这样的环境里熬了两年,那种噩梦一般的日子没有人愿意去回想。最终,他停在了一扇白色门前,那是贺商野给定的高级病房,只有周缘岑一个人住着。阮苗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门。

周缘岑穿着白色的病服端坐在窗前,浅蓝色的落地纱帘被夏风吹得轻轻飘在两侧,她背对着阮苗看不出神情,但从背影来看很有些岁月静好的样子。

阮苗捧着花走进去,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妈妈,我来看你了。

周缘岑并没有马上转过身,她看着窗外又出神了很久才回过头,那双曾经美丽的眼里没了往日的神采,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落寞,看着阮苗也如同一个陌生人。

阮苗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却又不想就这样离开,假装笑着把花放到桌上走过来:坐在窗边危险,我扶你坐过来吧?

周缘岑没有拒绝,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他的,两人缓缓地回到了床边坐下,周缘岑看了一眼桌上的花,眼里划过一丝讶异:是矢车菊?

对。阮苗回头看了看那束开得旺盛的蓝色小花,想起贺商野曾跟他说过的话,是你曾经最喜欢的,对吗?

周缘岑目光在那束花上停留了很久,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点笑意,似乎在回忆着久远的什么事,是呀,那是我的最爱。

也许是这束花让着周缘岑心情放松了些,她不像刚才那么冷漠疏离,看着阮苗说:你来得正好,陪我坐坐吧。

阮苗于是坐得近了一些,周缘岑再次的握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握得更紧了些。

第70章

周缘岑缓缓地靠在床上,屋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他们两人的呼吸声,阮苗抬头看了一眼低到24度的空调,默默地起身把她的被子盖好,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就一直这么静坐。

又过了好一阵,周缘岑咳了起来,阮苗立刻给她递上热水,伸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周缘岑捧着水杯喝了一半,握着杯子的手背上青筋暴突,距离上次扫墓归来,阮苗又有快一个月没见她,这才知道她原来又瘦了这么多。

他是真的愧疚。

怎么是这个表情?周缘岑放下水杯,扭头看到阮苗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这么说,连你也知道我活不久了?

阮苗的苦涩在喉咙中徘徊咽不下去,忍着难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对不起。

周缘岑仍然笑得很温和,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走到这个地步的,如今这样的结果也是咎由自取,也算活该。

只是可恨,梁瑞那畜生还活着。

阮苗听不得她这样贬低自己:不是这样的,你不是咎由自取,你只是

他很想问一下,这些年她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一句,为什么不跟大家说清楚事情真相,任由那些人的无端谩骂羞辱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只是什么?周缘岑又咳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让她的面部重新有了些红润色彩,比刚才那副惨白无人色的病态模样好看了很多。

很多人都说我贪恋荣华富贵,出身卑微却做着一夕飞上枝头当富太太的美梦,就是个自甘下|贱的人,她们在背地里怎样骂我,我都是知道的。周缘岑自嘲的冷笑着,她面上看不出强烈的情绪波动,但那双手却狠狠地捏紧了被子。

gu903();那些本不想再记起来的陈年旧事在这时再次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清晰的好像是才发生没多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