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儿,你终于醒了,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母妃以后还怎么活下去。”
莲步轻移,赵玉燕坐到床边,伸手轻扶刘钧的脸,一边笑一边抹眼泪。
“母妃。”
刘钧老脸一红,差点兜不住。
上辈子他孤身一人,从未体会过亲情。
再者他穿越而来,肉体上二人虽是母子,但精神上还无法立刻适应。
察觉到刘钧的不自然,赵玉燕嗔道:“是了,王儿大了。”
摸了摸刘钧肿起来的后脑勺,她问道:“王儿是否还有不适?”
“孩儿觉得神清气爽,应该已无甚大碍。”刘钧坐起来,“只是几乎与母妃阴阳两隔,孩儿忽觉得以前做了不少荒唐事。”
天底下没有人比母亲更了解自己的孩子。
既然已经穿越了,他觉得应该为今后的行为方式寻个借口,毕竟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王爷了。
赵玉燕露出讶异的神色,看到刘钧第一眼,她心里便觉得有些古怪。
以前刘钧的脸上总能看到乖张暴戾之色,现在却是一片平和。
不过刘钧这么说,她顿时释然。
她笃信佛义,认为人经历生死,偶尔会有参悟。
或许他的儿子便是如此。
“真是我佛保佑,让我的王儿因祸得福,我每日祈祷,终究灵验了。”
赵玉燕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自刘钧继承爵位,眼见他越来越不像话。
她开始后悔以前对他过分宠溺,但刘钧业已长大,对她的劝解根本不听。
失去了举案齐眉的夫君,宠溺的儿子又是这般,日日伤感寂寥中她于是念佛诵经,祈祷刘钧能够浪子回头,将危机四伏的封地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念叨了一阵,赵玉燕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既然你幡然悔悟,母妃且问你,李家的事你该如何处置?”
融合了小王爷的记忆,刘钧已经明白李家是怎么回事儿。
沉吟一会儿,他说道,“李左傅的女儿不惜性命自证清白,俗话说有其女,足见其父,李左傅暗通敌国的事的确是孩儿孟浪了。”
“这便是了,李左傅的事上,你的确该掂量掂量,以母妃来看,那个高右傅高鸿允绝非良人。“
轻锁眉头,赵玉燕起身踱了几步,“再者,你父王临终前特意交待你要亲近李左傅,只怕那时已对高鸿允心有疑虑了。”
刘钧点了点头。
王府左傅和右傅相当于朝廷的左宰相和右宰相,是他封地文官的首领。
官员将封地内大小事务奏给他们,他们再汇总交给他。
其中左傅负责拟定政令,右傅负责审核执行。
审核通过,政令才能最终执行。
现在李左傅被下狱,右傅代行左傅之权,等于控制了政令拟定和执行两样大权。
再加上刘钧不问政事,这个高右傅等于在他的封地一手遮天。
“封地是个烂摊子,这个世界似乎也不够友好……”
对比记忆中的信息,刘钧没找到任何与当代历史相关的东西。
可以说他穿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称这里为东洲。
在东洲这块土地上国家众多,大荣朝则位于诸国的中心。
其北面接壤扶余,北燕,北胡,克恩国,多斯等国,西面毗邻西秦,大楚,月霜等国,南面与大越,东枝,曼罗,莫卧等相通,东边的海上还有一个东瀛国。
这些国家有历史记载以来便存在于被称为东洲的这块土地上,其中也几个国家是西洲迁徙而来的居民,长期繁衍最终立国。
漫长的历史中,诸国同中原王朝冲突不断。
一旦中原衰落,它们便像秃鹫一般蚕食中原王朝的国土,致使历代中原王朝的疆土持续缩小。
历史记载中,最近一次中原王朝灭亡发生在三百六十年前。
当时大梁国被来自北方的胡人所灭,但胡人仅仅统治了一百年便被赶走。
之后,高祖赵禹同九位异姓王建立了大荣朝,九位异姓王尊赵禹为帝,立誓世代镇守九边,子孙不得反叛朝廷,违逆者共诛之。
赵禹则立下祖训,后世子孙永世不得剥夺九位异姓王的爵位和封土,这些誓言被篆刻在十部铁卷上,皇家和九王各执其一。
大荣国建国二百六十年来,各方都遵守了各自的誓言,相安无事。
只是岁月腐蚀,王朝兴亡的宿命再次轮回,如今的大荣朝党争不断,军备废弛,同九王的关系也不再融洽。
十五年前更是爆发了波及江州,楚州,汉州的三州民乱,最终朝廷镇压不力,招抚叛首孙家,封其为汉王,默认其割据三州的事实。
加上近年来周边诸国虎视眈眈,形势更加混乱。
就在三个月前,在他的封土上便爆发了与扶余人的战事。
战事的结果以扶余人攻占了景州四府之地结束。
战争中,他麾下的军队折损大半,而朝廷却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前来支援。
就是在这场战事后,王府右傅高鸿允向刘钧展示了李然与扶余国往来的密信。
刘钧本就因为朝廷见死不救而恼恨,一怒之下便将李然打入死牢。
“景州本就是九边中最弱的,这段时间又丢了四府之地,现在那高鸿允又利用密信之事排除异己,控制了封地内大大小小的事务,这可如何是好?”刘钧忧心忡忡。
这个被宠惯坏了的小王爷实在太过任性,他将李然下狱纯是私心作祟。
李然曾担任过王府教授,教年幼时的他读书,期间对他十分严厉,常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