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2)

谢安澜想起自己的棉花和辣椒,招来阚鸣问道,朝廷最近有在商议播种棉花之事吗?

有。阚鸣点了点头,不过王爷给的棉花种子太少,户部那边几个州县因为这个种子分配问题而大闹了一场。

哦?谢安澜挑了挑眉。

这可不能怨他啊,他总共就租了五千亩地,其中一千亩还被石英石给占了,剩下的四千亩地稀稀拉拉种了些杂草和棉花,收获的种子也就只有那么一点。

要自己留一点今年继续播种沂城的地不说,还得分给他的五位哥哥,算下来能留个给朝廷的自然就不多。

阚鸣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说,王爷,我看那户部尚书不日就会来找你。

找本王做什么?谢安澜愣了一瞬,来找本王要棉花种子?

还未待阚鸣点头,就有下人呈上了户部尚书王勐的拜帖。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安澜指尖捏着拜帖,颇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对下人道了句,让他进来吧。

王尚书来的时候,谢安澜正站在回廊下,端着一盘鱼食逗弄着王府鱼池里新养的红白锦鲤。

一团鱼食下去,池子里四散的锦鲤都涌了过来,霎时间将面前清澈的池水都给染红了,争相夺食的画面看得谢安澜好不欢乐。

王爷。王尚书朝着谢安澜背影躬了躬身。

王尚书遛得本王一手好鸽子啊。谢安澜转身,一手端着鱼食盘,一手捻着鱼食,朝他冁然一笑。

王尚书心尖骤然一紧,脸色也变得尴尬起来。

上回国宴他答应要给王爷送梅花,回去之后他也的的确确准备让人开挖了,谁知陛下忽然弄了一出持剑上朝,整得人心惶惶。

又出了朝中几位大臣胡乱谄媚宸王后宅一事,被陛下狠狠敲打了一通。

他这个户部尚书因为近些年来财政收入不佳,导致国库空虚,本就不得朝中其他大臣和陛下所喜,经此一事,那敢再惹是非。

所以答应宸王的事就此耽搁了下来。

王爷此事下官也实属无奈啊。王勐咬了咬牙,勉力解释道,那日宫宴回去后,下官在梅园左右挑选,想给王爷送些绝品,奈何今年的绝品梅委实开得有些不好,下官一时不大送得出手

光是这一出解释下来,王尚书的额间都沁出了不少冷汗。

他蓄意巴结宸王一事,肯定是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的,不然,明儿朝堂上又不知要多出多少弹劾他的奏折。

不就是要你两颗梅花,看把你给小气的。谢安澜是眼睁睁看着面前这小老头一颗一颗起的冷汗,他倒也没想拿他怎样,就是吓唬吓唬他,吓唬够了自然见好就收。

是下官小气了。王勐端谢安澜没把此事放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渍。

从前他也没觉得宸王有多么可怖,就前年他到自家梅园挖梅的时候,他都还能与他理直气壮地置气一两句,最后实在是扭不过他,才让他把那株雪梅给挖了去。

但到了今年,他别说是与宸王据理力争,就连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了。

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皇家的人,别管他什么性格,个个都得罪不起。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尚书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宸王府来。谢安澜把手中的鱼食都撒了,扯过一旁下人准备好的绢帕擦了擦手,问道。

为了棉种一事。说起公事,王勐立即进入到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没了方才的畏畏缩缩。

谢安澜蹙了蹙眉,能给朝廷的棉种本王都已经给朝廷了,剩下的本王留着要自己种植的,总不能还要让本王大公无私地把自己手中的这份也给让出来,你们朝廷的地是地,本王的地就不是地了。

谢安澜这一通问责下来,压得王尚书心口一闷,忙否定道,当然不是。

王爷能替朝廷找到棉种,并发掘它的用处,对邕朝来说已是大恩,我们户部那是那么不讲情理之地,那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王勐这一通又是抬谢安澜又是贬自己的话语来下,让谢安澜稍稍松了松神色,语气也有所缓和,那你为何说来本王府上是为了棉种。

王勐微微松了松气,道出来意,王爷是这样的,眼下朝廷的棉种根本就不够分,经下官们一通商量想向王爷打听打听,王爷手中的这棉种究竟是从何而来,只要找到出处,没准就能找到更多棉种,来年邕朝百姓也能多几身棉衣。

谢安澜眉梢一挑,脸上不见丝毫慌乱的神情,微微眯眼想了想,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半晌后,才答复道,此事你们可就问错了人,本王并不知这棉种是从而来,都是属下人经办的,本王也是见这棉花开得好看像花骨朵一样,偶然间起了奇思妙想。

谢安澜说着停顿了一下,直视他又道,你们也是清楚本王的,总是时不时就能想到一些常人想象不到之事,然后将它实现,这算是本王的一种天赋吧。

是是是。王尚书听着直点头。

现在整个邕朝的人,谁人不知,宸王殿下有颗玲珑之心,所以才能制造出像水泥、火药那等利国利民之物。

这发现棉花的用途是再和情理不过了。

只是,这棉种

王尚书皱了皱眉,朝谢安澜又拱了拱手,不知王爷可否让我见见找到棉花此物的下人。

可。谢安澜没什么好拒绝的,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下人道,去把陈桂找来。

下人去的时间有点久,彼时正值万物复苏的季节,正是寻找种子的好时候,陈桂在外面忙着呢,王府的下人们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谢安澜索性也不急,让下人给王尚书奉了茶,两人就在挨着鱼池的回廊中静坐着等候。

王勐倒是心急,他户部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可是一想到回去不仅要处理那些公务,还要面对下属无休止讨论棉种的事,也是心烦,还不如坐在王爷这儿讨个清净。

于是两人就这么坐着,品着清茶,吹着春日里的微风倒也怡然自得。

嗯,如果再把王尚书这个小老头忽略的话,单看谢安澜与这满庭的春色不仅会怡然自得,还会觉得心旷神怡。

王尚书,你们户部是不是不行,我听闻近些年都是陛下在拿自己的私库补贴国库,连陛下的私库都能有充盈的,怎么国库就充盈不起来?坐着也是坐着,谢安澜不介意与他聊聊天。

王尚书听了这话,面色也是尴尬,不仅仅是王爷一个人说他们户部不行了,而是整个邕朝都在说他们户部不行,然而他们又怎会懂得他的艰辛与苦涩。

王尚书嘴角泛苦,王爷有所不知,邕朝连连战乱,先皇又是个喜好骄奢的,在位几十年修建了不少园林楼台,耗空了国库,我们户部也是艰难,外要维系军需,内要维持安定,而国家又连连战乱,民不聊生,一年下来国库能剩余多少?

王勐说着顿觉手中的清茶都是苦涩的,他在户部这么多年,也是知晓边境将士苦的,勒紧了裤腰带,没拖欠过边境将士一分粮一分饷,若换先帝在位时那样,恐怕邕朝早就不复存在了。

诚然他们户部是拿了不少陛下的私库,可他们与陛下本就是一体的,邕朝前些年烂成那个样子,若陛下不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如何保得住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

陛下理解他们户部的苦,可别人不理解啊。

那现在呢?谢安澜不相信他做了那么多,户部这边依旧那样半死不活。

说起这个王尚书眉目中多了几分喜色,今年靠着商税,倒是比起往年在财政上好看得多,这都多亏了宸王殿下。

王勐至今都忘不了在账册上惊鸿一瞥那串宸王交上的巨额税。

哪里,我也不过是为多挣些钱罢了。谢安澜端起茶盏轻抿了口,浑然不在意。

gu903();相信今年有了棉花,在农税上又会好看得多,如此往复邕朝会越来越好的。说起这个王勐就不仅感慨,他是亲眼见过这个王朝是如何从鼎盛走向衰弱再逐渐复苏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