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不喜么?谢安澜明明看出了阚鸣的难堪,却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没有。阚鸣忙把这沓宣纸收起来,虽然王爷的这些题名千篇一律,可题里总蕴含着奇妙的知识,正是他可求的,就算是这些题目做得厌烦,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做下去。

谢安澜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笑作不知,喜欢就好。

查看完钱库,谢安澜又去了琉璃坊后面的练钢厂,在北济源源不断的铁矿做储备的条件下,钢铁厂每日的产量也在突飞猛进。

如今分出一批人来打造武器与铠甲,另一批人则是在研究谢安澜偶尔的奇思妙想。

谢安澜看了眼,见他们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退了出来,实在是大热天的,还没靠近这些高炉,一股灼热的气息就铺面而来,熏得人冒汗,更别说再里面待上一刻。

这回不用吴骏开口,谢安澜主动给这些辛苦人又涨了一倍的工钱。

钢铁厂的工钱本就很高,还时常翻倍,喜得这些工人们干起活来更卖力。

能干这类苦力的都是些穷苦人家,没别的本事,就是有一把子力气,从前使力挣上个好几年也挣不着如今一个月的钱,纵使大热天的被火炉炙烤得汗流浃背,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

谢安澜见他们开心,自己也开心,自钢铁厂出来后,身上起了一层薄汗,掏出娟帕擦拭了一下额角的汗水,突然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陆乘舲了,忙向身边的高德问道,王妃在哪儿?

由于谢安澜经常会向高德问询陆乘舲的下落,所以高德每天出门的时候,都会向陆初一打听一下陆乘舲的行程。

这会听见谢安澜的问询,高德稍微回想了回就答道,王妃此时应该在东来酒楼与邻国商人们商讨生意。

那去东来酒楼吧。谢安澜跳上了马车,马车上有陆乘舲特意叮嘱下人放的冰块,一进入车厢浑身的炎热都被冰块染发出来的凉意给驱散了。

马车抵达东来酒楼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东来酒楼的大堂里只剩下几桌稀稀拉拉还未吃完的客人。

掌柜的与谢安澜已经熟得不能再熟,这会看到谢安澜进门而来,微微躬身地打了个招呼,指了指楼上的某处。

谢安澜笑了笑,就朝他所指的二楼包厢而去。

包厢的房门此时敞开着,有几位商人的奴仆候在外面,陆初一也候在外面,他一看见谢安澜就作势要行礼。

谢安澜朝他摇了摇头,陆初一遂就不动了。

今日出去走访了一圈,谢安澜也没有穿太过于显眼的衣服,看起来与陆初一身上的差不多,边上的商户奴仆们还以为他同陆初一一样是王府下人,就是外貌过份英俊了点,总是忍不住偷偷用眼神来打量。

谢安澜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而是默默听着包厢里谈话的内容。

陆老板,你给的这个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些,要知道我们从邕朝运回楚国,山高水远、长途跋涉,耗费的人力物力也不可小觑,你这个价格再加上人力物力的损耗,如果我们还想盈利的话,价格就高出天际去了,这如何卖得出去。一个声音浑厚的楚国商人微微有些不悦道。

陆乘舲一脸平淡,方老板莫急,我也并那类漫天要价之人,只是几位老板也清楚,我陆乘舲给本朝的商人都是这个价,没道理到了几位老板这里就降价不是,这做生意就讲究一个诚字,不能坏了规矩。

陆乘舲的话音一落,包厢里沉寂了会,好半天才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听陆老板的意思是这生意就没得谈了?

陆乘舲笑了笑,瞧马老板这话说得,如果我陆乘舲不想与几位老板谈生意的话,今日就便不会付这个约了。

那陆老板究竟何意,给我们一个痛快吧。听得出来,方才的那个方老板是个急性子的人,按耐不住心性。

陆乘舲举杯饮了口茶,润了润唇,淡笑道,这生意自然是有的谈的,只要几位老板出得起价钱,这一百瓶香水的价格与一千瓶香水的价格自然不一样。

几位商人面目一皱,各自在心里权衡着。

单看这香水在邕朝的火爆程度是值得的,但他们谁也没有拿回去过本国,万一遇上水土不服怎么办。

在其他人思考的时候,那位声音略带几分苍老的马老板直接出声了,陆老板只管价格报来就是。

这位马老板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香水来的,他则是看上了那用来盛香水的琉璃瓶。

他们南越国有许多金矿,不缺金银,因此对金银一物看得不是很重,反而对那琉璃十分热衷。

家家户户以能拥有琉璃为荣耀,但琉璃太难得了到了,南越国的琉璃窑烧制一年下来完好的成品也不过几千件,供给了皇室和贩卖去其他几国之后,就所剩无几了。

而邕朝居然能拿如此精致的琉璃瓶来盛放香水,不得不让他好奇。

陆乘舲像是看出了马老板的心思,指着桌上那用琉璃瓶盛放着的香水,又刻意解释了一句,马老板,我说得瓶,不是指这个瓶。

马老板骨瘦嶙峋的手抖了抖,脸上微微泛起了怒容。

马老板别急啊,这琉璃得来极为不易,要制成这样的香水瓶就更不容易了,我陆乘舲还没糊涂到把如此精致的瓶子贱卖。面对对方的怒颜,陆乘舲也不生气,风轻云淡地解释了一句。

马老板听完解释后,这才从怒转为皱眉。

他想也是,就连他们南越国都制造不出如此精致的瓶子,他们邕朝想要得到想必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如果老朽要买这种带琉璃瓶的香水,陆老板给得起多少瓶?马老板想了想委婉地问道。

一个月至多能出一百瓶,烧制琉璃及其不易,马老板也是清楚的,能给出一百瓶以是极限。陆乘舲端着茶盏,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盖,就像是在撩拨人的心。

马老板点了点头,价格

陆乘舲放下茶盏,掷地有声道,一千两一瓶。

嚯地一声,包厢内的一众老板起身,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陆乘舲,讥讽道,陆老板,你这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呢,一千两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陆乘舲抬眸直面迎上这些老板的怒火,不咸不淡道,诸位老板接受不了可以不买。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一个巴掌扇在了他们脸上。

陆乘舲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就是在说他们没钱。

作为一个商人,他们可以把尊严放得很低,但就是不能被人说没钱。

拳头上的青筋鼓起,偏偏还没有办法反驳,一千两银子一瓶这个价钱确实是他们接受不起的。

这就像是逼着自己承认自己没钱一样难受。

陆乘舲冷淡地瞥了眼包厢里唯一没有发火的马老板一眼,不屑道,如果马老板也觉得这个价格不可接受的话,也无妨,我邕朝也不缺能够买得起之人。

马老板浑浊的眼睛来回陆乘舲脸上打量,半点都看不出他的慌张,好似并不在意他们买不买一样。

拇指摩挲着手中的翠玉扳指,沉了片刻,一捶定音道,每月一百瓶老朽全要了。

陆乘舲这时才稍微错愕了一下,但很快又收敛起,抿了抿唇,赞叹道,马老板好魄力。

不过,马老板停了手上的动作,浑浊的眼神在包厢里扫了眼,轻声道,陆老板卖了我,就不得再卖给其他人。

其他人脸色铁青了一下。

什么意思,当我们买得起一样。

陆乘舲将他们的神情都尽扫眼底,微微笑了笑,这是自然,但有一点还望马老板谅解,在本朝我也有些人情往来,所以

马老板心想人情往来能有个几瓶,没在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也请马老板谅解,我不收银票,只收黄金白银,马老板看能接受吗?陆乘舲推了推面前的茶盏,神情轻松,仿佛一点都不将这桩百万两银子的生意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