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拽着绳子拉开门,几乎是逃跑一般冲出了那架铁笼似的简易电梯,扶着墙大口吐气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一直屏着息。
心跳扑通扑通似要跳出胸腔,已经被空调风干了的后背再次湿成一片,他微弯着腰撑着墙,冷汗顺着眼睫滴落到水泥地上,眼球上氤氲了大片水气,视线所及模糊一片,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不过一分钟,官聆却好似去了趟地狱。
裤兜儿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唱了起来,空旷中显得犹为吵闹,官聆却仿佛瞬间回到了现实世界,直到手机铃声停歇下来,他才抬手搓了搓脸,确定自己还活着。
官聆四肢仍旧没什么力气,他抖着手摸出手机,因为手心有汗,指纹解锁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最后屏幕上显示输入密码。
官聆又抖着手去输密码,才输了两位机身便振动了一下,估计是恐惧的后遗症作祟,官聆有些迟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电话已经被他无意识的接通了。
喂他抬起手机贴在耳际,哑着声蹦了个单音出来便被对面的人给打断了。
你干嘛呢?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声音却异常熟悉。
官聆怔愣几秒,梁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快过年了事情好多,每天都是深更半夜码字???,
第56章
这么惊讶做什么?梁泽拉开抽屉取了条领带出来,不耐烦的道,没存我电话?
不是官聆的声音有些不稳,低低哑哑带着轻微的喘/息擦着听筒传过来,我没看来显。
梁泽察觉到他语气不对,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啊?官聆似怔了怔,随即道,刚睡了一觉,可能不太清醒,梁先生找我有事吗?
睡个觉还大喘气儿?
梁泽啧了声,没再多问,直接吩咐道,现在过来一趟。
梁泽没等对方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手里拿着两条领带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好像哪一条都跟身上的衣服不怎么搭调。
他将领带扔回盒子里,转身出了衣帽间,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灌子大半下肚才舒坦了。
他知道问题并不是出在领带上,而是此刻的自己太过心烦意乱了,看什么都不顺眼。
从桓宇出来后梁泽直接开车回了裕园,最近天气大,园里的花草都蔫蔫的没什么精神,老头儿正提个壶在院子里挨个儿浇水。
怎么您亲自动手了?梁泽把车停好后走近,伸手欲接老头儿手里的壶,吴婶请假了?
老头儿躲了一下,别添乱。
梁泽便也没坚持,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头儿身后,来回走了两圈儿后,老头儿终于绷不住了,把壶往梁泽手里一扔,回来看我死没死啊?
瞧您说的这话梁泽捧着壶一脸无奈,这哪是刚过完大寿的人该说的话。
一点儿孝心都没有,不住家里就算了,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
这话听得梁泽就更无奈了,不是您叫我别老回来碍您眼吗
还顶嘴!老头儿吹胡子瞪眼的扫了他一眼,你要乖乖听我的找个人结婚再把公司接过去我能说那话?
是是是是是,梁泽将壶搁一边儿,生怕老头儿一生气血压上来,扶着他连连认错,都是我的错,我没孝心还不务正业,让您一把年纪了还替我操心这些,我愧对您对我的养育之恩了。
行了。老头儿嫌弃的白了他一眼,今天去桓宇了?
梁泽挑了挑眉,爷爷您别是有千里眼吧?
少拍马屁,老头儿压根儿不吃他那一套,抬步往屋里走,边走边道,你小叔的钱包今天怕是要哭了。
我留着劲呢,梁泽笑笑,没敢往死里宰。
光吃饭没聊点儿别的?梁昌业收了笑问。
爷爷生日那天小叔一家都在日本,遇到台风没能赶回来,心里总挂着这事儿呢,梁泽扶着老头儿在沙发上坐下,将手边茶壶的开加热开关拧开才继续道,生怕您怪他。
梁昌业闻言冷哼一声,他才不怕呢,回来也有两天了,我也没见他往裕园跑过一趟。
梁泽抿了抿唇,可能公司事忙吧,没抽得开身。
梁昌业叹了口气,到底流的不是一样的血。
梁泽知他意思,也不好接这话茬儿,拿了两只白瓷杯放入茶洗中,再将烧沸的水倒进去,拿镊子一一清洗过后舀了勺茶叶。梁昌业坐在他对面,看他洗茶、醒茶动作一气呵成,眼睛不由弯了弯,手法还在。
平时自己也泡,梁泽执了一杯放到老头儿手边,比起咖啡还是茶好喝。
那是,老头捏着杯沿儿轻抿了一小口,滋味甘醇,余韵中带着幽幽荷香,他不由感叹,那洋玩意儿哪能比。
两人就着茶聊到了中西文化的差异,吴婶儿挎着菜篮进门的时候看到梁泽笑开了眼,少爷回来了?正好生态园那边捞了蟹,晚上蒸几只给你们下酒。
老头儿本来情绪还不高,被吴婶这么一带脸上也漾了笑模样,非要趁着晚饭前让梁泽陪他杀一盘,梁泽只好跟他进了书房。
只是一局棋还分出胜负来,就被梁泽的一通电话给终结了。
打电话来的是赵亦欢,梁泽蹙了蹙眉,并不打算接,正准备摁掉,手机却被人先一步抽走了。
梁泽下意识抬了抬手,老头儿横了他一眼,直接划开手机把电话接通了,还非常贴心的点了免提。
喂,欢欢呐,老头儿拿着手机笑眯眯的说话,眼睛却盯着对面一脸不悦的梁泽,我是梁爷爷,今天吴婶拿了螃蟹回来,你要不要来尝尝啊?
赵亦欢那边沉默了两秒,语气里夹着笑意道,梁爷爷,今儿不巧,晚上有了别的安排,等这两天忙过了我到裕园来看您。
好好好,老头儿高高兴兴的点头,我让阿泽跟你说啊。
梁泽从老头儿手里接过电话,直接关了免提,像是没看见老头儿脸上的不悦般,沉声问,有事?
我们见一面吧。赵亦欢直截了当。
电话里也可以说。梁泽婉拒。
梁昌业听不见电话那头的赵亦欢说了什么,但从梁泽的回答里也能猜出一二,遂不高兴的拧了眉,努着嘴压低声音喝斥道,电话有啥好说的?去去去,今晚的蟹没你份儿,有多远滚多远。
梁泽只当没听见,起身走到窗边。
电话里说不清楚,赵亦欢的语气也冷凝下来,是关于新项目开发的事,你口中那个最不可能跟你争的小叔好像并不怎么安分呢。
梁泽眉头一皱,又听赵亦欢道,他刚从映嘉离开。
他来找你?梁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