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十月的深夜比起闷热的夏季来说要凉爽不少,再加上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雨,今天上午阳光只出来打了个晃就隐没在了乌沉沉的云朵里,夜风拂面时便带了些微的凉,但并不觉得冷。

梁泽在室外呆了这些许时间,再加上被官聆那一嗓子震得,这会儿酒意都消散了不少,见官聆的小身板儿被他压得整个人都斜了,梁泽勉为其难的大发慈悲收了些力道站直了些,将车钥匙从兜儿里掏出来给他,代驾叫好了吗?

没呢,官聆身上的重量倏的减轻了不少,松口气的同时诧异的看了梁泽一眼,不用挂着我了?

我又不是你的挂件。梁泽依然保持着搭着他肩膀的姿势往前走,食指一点指着一处道,车不就在那

话未说完,几步之外的树底下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梁泽毫无防备,吓得差点儿咬了舌头,难得毫无形象的爆了声粗。

操!

官聆正顺着梁泽手指的方向找车,眼前突然窜出一道黑影也给吓得不清,虚揽在梁泽后背的手下意识收紧了些,梁泽感觉到,安抚性的在官聆肩膀上拍了拍,没事。

那人站的位置正好在树影下,看不大清脸,但从身形上,梁泽还是一眼认出来人是致使他们提前散场的周锦航,他犹豫着唤了声锦航。

官聆整个人一僵,暗道这人不是走了吗?躲这儿干嘛?

周锦航从树影下走出来,面色沉沉。

你没走啊?梁泽笑着跟他打招呼,卓宇不是出来找你了么,我们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就自行原地解散了。

我知道。周锦航阴鸷的扫了官聆一眼,敛下神色冲梁泽道,聊会儿。

在这儿?梁泽看看四周,这里除了树和路灯桩子连个长椅都没有,实在算不上什么聊天圣地。

就一会儿。周锦航态度强硬。

行吧,周锦航离开的时候确实有些失态,梁泽想他应该是碰上什么事儿了,他们四人相熟十多年,卫杰卓宇都不是个能静下来谈心的好对象,周锦航这会儿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刻意在等他,梁泽收回搭在官聆肩上的胳膊,你说。

就我们俩。周锦航说。

梁泽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想到周锦航跟官聆确实算不上多熟,有些话可能当着不熟的人不太好意思说,便冲官聆道,你去打电话叫个代驾。

官聆站着没动,他大概能猜到周锦航想聊什么,他处心积虑的撒谎,为的就是看到周锦航爱而不得后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现在离开无疑给了周锦航机会,揭穿自己的机会,亦是向梁泽表明心意的机会。

不管周锦航是为了什么等在这里,这个机会他都不能让出去。

去呀,愣着干嘛?梁泽见他半晌没动,推了推他胳膊。

官聆找不着留下的理由,磨蹭道,你行不行啊?你走路都站不稳。

没事,梁泽好笑道,稍微有点儿晕,不妨事儿。

官聆绞尽脑汁,可你刚一路都是挂着我出来的,我要不扶着你早摔八百回了。

官聆不是个磨叽的人,要放在平时梁泽肯定早从这三言两语或眼前人千变万化的表情里看出些可疑的端倪了,可梁泽喝了酒,大脑神经稍显迟钝,直接越过这些可疑之处跳到了别的上面。

他这莫不是在担心我?

官聆见他半晌没吭声,实在找不到更贴切的理由了,干脆破罐破摔的耍起赖来,我就想陪着你。

比起前面那一句里隐晦的担忧,这句话在梁泽内心掀起的波澜可就有点儿大了,合着官聆颇为委屈的表情,这他妈妥妥的撒娇啊!

路灯的光晕打在人脸上,将官聆原本白皙的面容映照得有些泛黄,像尘封多年却没落下半点儿灰的旧海报,梁泽莫名有些兴奋,还有点儿说不出的激动,脑海里画面翻转,倏的与那晚壁灯下的剪影重合了。

靠!犯规!

不会耽搁太久,周锦航很没眼力见儿的出声打断了梁泽脑内的旖旎,他声线冰冷,像裹着浓冬的寒霜,看向官聆的时候挑衅的眯了眯,还是小官助理害怕我在阿泽面前说些什么?

官聆确实有些担心,毕竟他对周锦航说的那些话压根儿不是事实,因为屏保事件梁泽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假意承认他们的关系,但私下里,周锦航作为梁泽多年的好友兼兄弟,他不敢保证如果周锦航逼问的话,梁泽会不会将事实说出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他之前同周锦航放的那些狠话如今看来就是幅血淋淋的笑话,他今晚筹划的所有,也将轮为笑柄谈资。

官聆抽抽嘴角,佯装无所谓,我能有什么可害怕的。

那你就先到旁边呆几分钟。周锦航不依不饶,我跟你不熟,想跟阿泽说的话不想让外人听到。

梁泽几不可察的蹙了下眉,这句外人他听着不大爽利。不过周锦航说的也确实有些道理,之于他来说,官聆确实算得上外人,有些话不大想在不熟的人面前说,也是人之常情。

官聆实在没辙了,只能眼巴巴看着梁泽,希望他喝了酒脑筋能运转得慢点儿,或者一抽风拒绝了周锦航独处聊事儿的提议。

去吧,梁泽把官聆眼里的期许理解成了浓浓的担忧,心情大好的拍拍他的胳膊,语气也不知不觉柔和了几分,等你打完电话我们差不多就聊完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官聆再胡搅蛮缠下去就有点儿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可他不想在周锦航面前露怯,即使拿着电话往边上走的时候还不望给了他一个走着瞧的挑衅眼神。

可一转身他紧蹙的眉心和拧成川字的表情就出卖了自己,忐忑、紧张、不安等等情绪一窝蜂的冲进脑门儿,他没敢走得太远,只离了十多步远的距离眼巴巴站着。

周锦航不知是防备还是猜出他心中所想,张口不知跟梁泽说了句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了些距离。

官聆不爽的捏捏拳头在心里爆了句粗,他想,如果梁泽真跟姓周的说了实话,他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来真格的,他就不信就自己这相貌还比不过一个周锦航了!

梁泽边跟在周锦航身后边回头瞅了一眼,见官聆站在不远处的路灯底下打电话,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冲前面的周锦航道,你要说什么呀搞这么神秘?

周锦航的心情其实并不比官聆轻松多少,他没控制住情绪在酒桌上失了态,等他一个人冷静下来后,数年来的隐忍和不甘便齐齐的涌上了心头,他想,即便梁泽和官聆是来真的,他也要插上一脚,哪怕头破血流。

他们四个混在一起十多年,即使他并不很清楚梁泽的感情生活,但耳濡目染之下,梁泽能比他们三个清高多少?官聆这样的,又能真多久?

往前紧走了好几步,周锦航终于停下往前迈的步子,转过身一脸凝重的问道:你跟那个叫官聆的在一起多久了?

再往前几步是个不算宽敞的路口,他们所站的位置离风口挺近,夜风吹过来,抚过梁泽极短的发茬,如同吹散盖顶的阴云,将身上不算浓烈的酒气一并带走了不少,灵台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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