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梁泽的错觉,周锦航的语气不似朋友间拉家常,也不像兄弟间闲扯淡的调侃,倒带了几分听着不太舒服的不友好。
梁泽下意识敛了嘴角的笑,眯起眼睛好奇的问,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你就当我是八卦吧,周锦航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我听卫杰说你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梁泽不大清楚周锦航找他问这个的原因,含糊道,时间长短又不是问题。
你真喜欢他?周锦航咬咬牙问。
梁泽皱皱眉,之前酒桌上不是都说了么,说罢联想到周锦航对赵亦欢抱着的心思,这会儿也没旁人在,他便也没了顾及,冲周锦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就别顾及我了。
周锦航一怔,惊得睁大了眼睛,你知道我的心思?
梁泽点点头,官聆都跟我说了。
周锦航再次震惊了,垂在身侧的五指紧握成拳,所以梁泽早就已经知道了?那他刚刚当着全桌的面承认跟官聆的关系,是不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
可之前他不还跟自己说不要妄自菲薄吗?
周锦航眼神黯淡,嘴角挂起一抹自嘲的冷笑,你明知道我的心思还叫我别顾及你,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梁泽懵了懵,是他喝多了理解能力出现了延迟性偏差还是周锦航喝多了说起了胡话,他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儿没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
你没听懂是对的
第85章
所以你喜欢男人?不等梁泽把周锦航那句话想明白,对方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梁泽没有跟人谈论感情生活的习惯,这些年他在国外极少回来,能交心的朋友并不多,猛的被周锦航这么一问,他自己都有点儿懵住了,不为别的,他只是单纯的连自己都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
如他同官聆所说的,他喜欢好看的,这句话并不算撒谎,这个所谓的好看也并没有特指男人还是女人,这些年他遇到不过少空有一身表皮的漂亮男女,却总是很难感受到那份直击心灵的美。
直到最近,他的脑海里总时不时的浮现出一幅场景,壁灯下映照在昏黄墙壁上的剪影,像镌刻于记忆深处的沙画,他想抹去,每每生出这份念头,那画面就不自觉的加深了许多,它像影子,总时不时的与现实重叠,间或扰乱心神。
他下意识扭头,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三四十米,与原来的位置相距甚远,只能依稀看到那盏昏黄路灯下有一抹单薄的身影,却辨不清长相。
如果那晚的冲动源于好看,那么他想周锦航的这个疑问句可以变成肯定句了。
梁泽心头一跳,猛的扭回头,对上周锦航深沉的双眸时,他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掩下心尖儿上快速上窜的心虚和不可思议,怎么,你恐同啊?
这话带了几分调侃,他说出来后就想到了男女不忌的卓宇,啧了声,应该不至于吧,卓宇那样的你都能接受。
周锦航对他这吊儿郎当的态度很气愤,他咬牙切齿的喊道,我他妈怎么可能恐同?我他娘的自己就是个同!
梁泽脸色一僵,黑眸里瞬间布满震惊,看得周锦航心头咯噔了一下,心思百转千回,难道梁泽不知道?姓官的不是都跟他说了吗?可他为什么这个表情?
梁泽愣了几秒后也觉得自己的表情有点儿太让人尴尬了,他确实挺震惊的,不过他这几年少于回国,周锦航又不爱聊感情问题,乍一听到这话,说不惊讶是假的。
周锦航无异于跟他当面出柜了,梁泽收起惊讶的神色,试探着问:你搞这么神秘,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既然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周锦航破罐子破摔,那你表个态吧。
表什么态?梁泽一脸懵逼,这种事儿我一个外人谈不上表态吧,不过从朋友的角度来说,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遵从本心就好。
我遵从本心那你呢?周锦航蹙着眉问。
我?梁泽更懵了,有种鸡同鸭讲的错觉,关我什么事儿?
你明知道我心里的人是你!周锦航尽乎歇斯底里的喊出心声,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绕弯子?
比起前头的当面出柜,这句话给予梁泽的冲击力可谓大了不知多少倍,如果硬要用个词来形容的话,山呼海啸也不为过了。
这他妈也太劲爆了吧!
梁泽满身的酒瞬间醒完了,他不可置信的指着周锦航,你然后又指指自己鼻尖,心里的人是我!
堪称天方夜谭!
姓官的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周锦航眼底滑过一抹挫败,这么惊讶干嘛?
梁泽猛的想起那天周锦航那通突兀的电话,他隐晦的打听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一再确认他跟赵亦欢的关系,还有今天酒桌上官聆那张屏保被他看到后失态离席的场景,再到现在歇斯底里的质问和咆哮,梁泽原本觉得挺玄幻的事好像突然真实了许多。
他敏锐的捕捉到周锦航话里的重点,这件事还有另一个知情人官聆。
可官聆跟自己说周锦航看上了赵亦欢,所以才有他邀请赵亦欢来凑局,所以当官聆说要把照片设置成屏保的时候他才没有出言阻止,所以在照片暴光之后他才当着众人的面认下了跟官聆的假情侣关系
很显然,官聆骗了他,思及周锦航找自己单独谈话是官聆的反应,亏自己还以为官聆是真的担心他,梁泽感觉喉咙口堵了块东西,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难道官聆是担心周锦航跟自己说这个?然后自己撒的谎便不攻自破了,怕自己找他麻烦?
梁泽心头疑惑重重,恨不得立马掉头找官聆问个明白,但他强忍住了,他看向周锦航,眼前还有个大/麻得解决。
什么时候开始的?梁泽出声的时候都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儿飘渺。
挺久了。周锦航仰仰头,呼出一口气,他原以为这句话会很难说出口,毕竟憋在心口整整十年了,可真当这句话说出来后,他反倒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许多。
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应该一开始就说出来,兴许结果会完全不同。
面对多年的朋友兄弟,梁泽一时间不知该以何种表情何种姿态来面对,全身的肌肉都尬得要命,每一个细胞都在放肆的喊着卧槽,他侧了侧身靠在灯柱上,压下心头的百般烦乱,问,之前不说,现在为什么又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