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穿上鞋。
官聆低头往脚上瞅,似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光着脚,赶忙回走两步趿上拖鞋匆匆下了楼,他庆幸于晚上回来时忘了关饮水机的开关,此时饮水机亮着绿灯,官聆翻了个一次性纸杯出来,接了一半又觉得杯子太小了不够喝,转手扔到一边换了自己平时喝水的玻璃杯,一半开水一半凉水兑成一杯温水后端上楼。
梁泽斜靠在床头,一条长腿搭在床沿另一条支在地板上,姿势看着很随意,但配着苍白的脸色看着比平时虚弱了好几倍,官聆端着水进门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一股说不清是难受还是别的情素涌上心头,眉心也跟着拧了起来。
梁泽就着官聆的手喝了半杯水后闭了闭眼,官聆半蹲在他腿边,挂着满脸担忧问,感觉好点儿没?
嗯。梁泽点了点头,睁开眼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官聆摇头,将手里的半杯水递过去,还喝吗?
梁泽拧着眉摇摇头,官聆便将水杯搁到了书桌上,起身绕过床尾打开衣柜门,随便扯了一件衬衫出来就往身上套,套完后又打开旁边那一扇,拿出上次他从梁泽那儿穿回来的那套衣服走过来,我们去医院。
几点了?梁泽问。
官聆摸过手机看时间,三点一十。
官聆说完时间将手机扔到一边,手探到梁泽腰间抽掉睡袍的腰带,本就没怎么收拢的前襟没了禁锢后肆意向两边散开,官聆抬手揪着前襟往两边脱,被梁泽抬起的手给按住了。
指尖冰凉,明明还十月的天,却像冬腊月被冷风侵袭后的触感。
干嘛?梁泽勾着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玩笑道,我这会儿可没力气耍流氓。
换衣服。官聆扯过那套衣服,神情严肃,我们去医院。
梁泽这下没再跟他开玩笑,松了按在他手背上的手,许是自己确实不太使得上力,任由官聆将自己身上的睡袍给扒了,官聆扯过衬衫往他身上套,边套边说,你不舒服怎么不叫醒我?
就是拉个肚子。即便脸上毫无血色,梁泽却还装着一副没事人般的姿态与他玩笑,我这下可算是被你给看光了,亏了。
官聆套完衬衫给他套西裤,梁泽很配合的伸完右脚伸左脚,自己还撑着床沿站起来扯裤子拉拉链,嘴上却半点儿不饶人,亏大发了。
官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对上他难看的脸色时又化作无尽的担忧,干脆话赶话的接道,不亏,我负全责。
梁泽拉拉链的动作顿了一下,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嘴上却依旧欠欠的,想得美。
官聆没答他的话,替他扣衬衫扣子,两人就着这个姿势靠得极近,梁泽一呼一吸间喷洒出的热气打在他额前,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官聆转移话题,几点开始拉的?
梁泽似乎不大想说这个,别开脸含糊道,没看时间,不知道。
拉了几趟?官聆又问。
没数。梁泽敷衍道,你又不是医生,问这些干嘛?
我官聆提了口气却又不知该怎么答,干脆走到门口去拿鞋袜,刚转身回来就见梁泽捂着嘴往洗手间去了,官聆吓了一跳,手里的鞋都扔了,快步起身跟了上去。
梁泽蹲在马桶边,吐得很克制。
官聆站在门口帮不上忙,想了想去把书桌上那半杯水端了来,等梁泽这一通呕结束后给他漱口。
马桶里什么也没有,梁泽吐的是几分钟前喝下去的半杯水,官聆将水杯递给他漱口,看他额角又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换平时他肯定会吐槽一句娇气,可看到梁泽如此难受,到嘴边的吐槽又悉数化作了满满的担忧,马上去医院!
梁泽吐了一波,身上更是没力,大半个身子倚在隔间的玻璃门上,连呼吸声都粗重了几分,有气无力的说,破地方车都打不到
官聆扶着他往卧室走,让他坐到床上后摸过手机点开打车软件,从出租车到快车来回切换着搜索,大约十来分钟后终于有辆出租车接了单,显示距离此处2.8公里,预计七分钟到达。
官聆喜出望外,将手机翻转过来给梁泽看,打到车了,走!边说边跑到门边将鞋袜拿过来,梁泽让他给自己穿了衣服裤子却没让他伺候着穿袜子和鞋,自己弯腰把鞋穿好了。
官聆心下着急,也没避着梁泽,当着他的面儿脱了睡觉时穿的短裤,从衣柜里随便扯了条裤子套上,拿了钱包钥匙扶着梁泽下楼。
拉肚子加呕吐,身上严重脱水,梁泽脚步虚浮,深一脚浅一脚跟踩在棉花上似的,他身体一向很好,连感冒都极少,这回算是栽了大跟头了。
他们到路口的时候车还没到,官聆心急的打电话过去催,又等了两分钟出租车才到了,官聆拉开后座的车门让梁泽先坐进去,司机看着手机订单跟他确认手机尾号和目的地,官聆带上车门冲司机说,都对,麻烦您开快点儿。
梁泽靠在座椅靠背上,视线瞥过官聆的侧脸,伸手在他膝上的手背上拍了拍,反倒安慰起他来,没事的,别着急。
肯定是吃坏肚子了。官聆忙前忙后大半天,这会儿坐进车里后心绪才算稳定了些,结合梁泽的症状一合计,便生出几分懊恼来,都怪我,不该带你去吃什么烧烤,吃出毛病了。
梁泽其实早有感觉,但看他一脸自责的样子,有些不忍心,说,也不一定就是吃烧烤吃的
那不然就是那个烤粉丝吃的。官聆越说越自责,小吃摊儿上的东西味道是好,但总归不太卫生,是我想得不周道。
你也吃了,梁泽说,不一点事儿没有么,跟那些没关系。
我经常吃这些,肠胃早就无坚不摧了。官聆说。
梁泽无话可说了,加上身上泛力绵软,便没再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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