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官聆愣了愣。
没想到你还真会画呢。梁泽说,画得还挺好。
官聆画得匆忙,刚开始下那几笔还带着点儿慌乱,也是后面终于静下心了才认真起来,梁泽这意思是挺满意的?
官聆一颗心松快了大半,鬼使神差的问,喜欢吗?
梁泽挑眉看他,指尖若有似无的扫过画纸上的脸,像以指腹代笔的描摹,又像是不经意的掠过,他问,你是说画还是说人呢?
官聆一怔,视线落到桌上的画纸上,正好将梁泽手上的动作看了个全,脑袋嗡的炸了一下,不知是自己太敏感还是联想过于丰富,左边脸腾的烧了起来,活像梁泽指腹擦过的不是画纸,而是结结实实自己的脸。
当当然是画!官聆着急忙慌的,像是害怕对方误会匆匆辩解,又像是迫于刚刚脑内的联想急于澄清,关关人什么事
哦。梁泽拿开手背到背后,啧了声略显失望的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答应了要多喜欢我一点所以才把我画得这么好呢。他说完叹了口气,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官聆一听这话既尴尬又窘迫之于还有一丝庆幸,他刚刚差点儿就曲解了梁泽的意思,还以为对方话里的人指的是自己,自作多情的那个该是他自己才对。
不过想到梁泽是特意拿画廊的设计初稿给自己看的,官聆听了这话不免有些过意不去,梁泽显然是已经默认了他继续在画廊工作的事,但关于自己答应了要多喜欢对方一点的话,却好像并没有做到。
看到梁泽一脸失望的表情,官聆下意识脱口道,也不是
梁泽本来就只是想逗逗他,也没想着他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不过听到官聆解释还是稍稍有些惊讶,嗯?不是什么?
官聆抿了抿唇没吭声,低头摆弄桌上画了一大半的画,梁泽了然的挑起一边眉毛,不是自作多情?
官聆低了低头,似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是因为梁泽的明知故问还是因为自己那句脱口的解释,他拉开抽屉将画纸放进去,顾左右而言他,请卫杰吃饭的钱我出吧。
四周的空气正暧昧的冒着粉色泡泡,梁泽将官聆脸上的不自在看在眼里,只当他是默认了害羞了,心里美滋滋的,却听他提到卫杰,实在有些败气氛,便假装没听到,将话题绕回到了最初,一本正经的说,很喜欢。
嗯?官聆一怔,不解的抬起脸。
梁泽正笑盈盈的盯着他,眼里噙着一汪笑,四目相撞,像春日的暖阳,耀眼却不刺眼,他意味不明的说,画和人,都喜欢。
官聆被这么一双眸子锁着,竟有些挪不开眼,梁泽的话自动在脑海里生成了弹幕,左右滚屏来回闪着,频率太快,闪得他心如擂鼓心潮澎湃心慌气短。
真是犯规,他慌忙垂下眼睫,心下不由得想,这下自己怕是想不自作多情也难了。
他又想,梁泽这人还真是邪性,上回在电梯口也是被他这样看着,然后自己就鬼使神差的应下了那样的要求,刚刚也是
他在心里腹诽梁泽的同时梁泽也拿眼神肆意的打量着他,将他微微泛红的耳朵尖和眉宇间的羞赧看在眼里,他不紧不慢的轻启薄唇,语气平静如波,本来是打算等你将画完全画好后再说的,不过他故意拖长尾音,官聆好奇的抬起眸子,梁泽顿了两秒继续道,没想到你把我画得这么传神,心情一好,要不就提前让你高兴高兴吧。
官聆眨眨眼,刚刚的赧然已经被好奇所替,他问,什么?
梁泽往前跨了半步,上半身微躬着往前凑了凑,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梁泽这样的姿势便将自己居于了下方,官聆没料到他会突然凑过来,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腰背上却突的横过来一只手,将他整个人往前捞了一把,官聆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扑了一下,双手下意识撑着桌面才没撞到梁泽的脸上。
梁泽微仰着脸看他,官聆居高临下的将视线落到梁泽脸上,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姿势过于暧昧,刚刚才因好奇心消减下去的澎湃心跳又咚咚蹦哒了起来,官聆撑在桌面上的双手不自觉的微微曲起指头,他抿了抿唇想清清嗓子,却发觉嗓子眼干得可怕。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微微启唇,你
掌在他腰侧的手收了收劲,迫使他整个人又往前压了压,大腿撞在桌沿上,有些闷闷的痛,但比起近在咫尺的迫使他心绪纷乱的这张脸来说算不得什么。
梁泽看似平静,其实内心也并不比对方镇定多少,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个重大决定般,启唇时喉结滚动,我们假戏真做吧。
官聆有一瞬间的呆愣,呆愣过后便是如潮的慌乱和迷茫,迷茫中还带着几分下意识的羞赧。
他不由想起那晚在车里,这话分明是自己先说出口的,恬不知耻与人十指紧扣的也是他,如今说话的人换成了对方,自己的双手撑着带着凉意的玻璃桌面,可腰背上那只手却像是燃着火,烙得他整个腰整片背都跟燎着了似的,毛孔似要炸开了,周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间不听使唤的逆行了。
明明自己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一个,却让他没来由的生出强烈的压迫感来,呯呯蹦哒的心跳像是突然被人摁下了暂停,明明自己从小学到大学都成绩优异年年拿奖,此刻却像个大字不识的文盲,脑子里像煮着一锅沸腾的粥,咕噜咕噜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掌在他腰侧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轻轻摩擦了两下,带起一阵席卷心头的痒意,官聆骤停的心跳像是突然碰上了什么开关,咚咚咚蹦哒得比之前更欢快了,似要冲破胸腔那层皮肉的束缚,他下意识扭了下腰,想避开那只箍着他作乱的手。
梁泽直接将这种无言的抗拒理解成害羞致使的欲拒还迎,指腹一收在他腰侧捏了一下,力道不重,嘴上催促道,愣着干嘛,给个话呀。
官聆像触电般,腰间被捏的那一片瞬间酥麻一片,刷刷往四周漫延开来,偏偏梁泽还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似等着他回话,官聆一张脸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张了张口哑声问,给给什么话?
他感觉自己可能要心率过快猝死了,这时候哪还想得出只言片语来呀,胸腔里跟惊涛骇浪似的,一浪浪拍在心尖儿上,之前的那些担忧呀心虚呀这会儿全跑没了影儿,只剩那么一腔悸动还续着命了。
梁泽权当他是害羞了,没逼着人非把话说得那么直白,箍在人腰侧的手却半点没闲着,像催促,又像蛊惑,他又轻轻摩擦了两下,说,不说也行,那你就点点头。
官聆懵懵的,也不知是不是腰间的触感明显的将他本就很难凝聚的心神给完全打乱了,他鬼使神差的依着梁泽的话点了点头,只是刚点了一下,揽在腰侧的手突然用力将他往前又捞了一把,官聆一时不察,手上早松了劲,此时被这力道往前一带,整个人无骨似的往前栽去,鼻尖撞到个什么东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撞的是什么,便被唇上倏然袭来的温热触感将那仅余的一丝反应给湮没了。
这一刻,脑子里的粥不煮了,换成了一束又一束响亮的礼花,劈里啪啦直炸到肺里,炸得他心慌气短两腿发软。
他跟梁泽并不是
第一回接吻了,上回在裕园,在他未知的情况下,梁泽先斩后奏的吻了他,还一边吻一边解他的衬衫扣子,那画面既诱惑又色/情,可他当时除了愤怒几乎没生出半点儿旖旎来,甚至连本能的害羞都趋于愤怒之下,即便事后他并没有同梁泽翻脸,那也是因为他只把那个吻当作是工作。
而眼下,这个吻显然跟工作二字沾不到半点边,所以害羞和旖旎便趁机翻了身,将愤怒死死的压在脚下,像个耀武扬威的胜利者,举着大旗站在心尖上,驱赶着他本就过快的心率。
呯呯呯,仿佛能听见自己擂动的心跳声,响彻耳际。
上唇唇珠突的一疼,将官聆从纷乱的思绪中拽回了现实,唇珠被叼在齿间,轻轻的来回摩擦,官聆整个一颤,下意识抬手在梁泽胸前推了一下,微垂着眸子,视线落在梁泽近在咫尺的脸上,梁泽也正半眯着眼睛看他,四目相撞,刚刚燃爆了一场的礼花又劈里啪啦不厌其烦的炸了起来。
仅回笼了三分之一的理智从间隙中挤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