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夜深人静,正是人类进入深度睡眠的好时间,梁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官聆跟着梁泽踏进门廊的时候,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吴婶端着两碗甜汤出来,招呼梁泽和官聆,来,选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梁泽带着官聆往饭厅走,边走边问吴婶,老头儿呢?
吴婶瞪他一眼,指指楼上,老爷子脸色可不大好。
梁泽拉开椅子示意官聆坐下,忙活一晚上了,吃点儿东西填填胃,我先上去看看。
官聆哪有胃口吃东西,今晚吃的惊都快把胃给撑坏了,他下意识跟着站起来,我
我先看看去,梁泽说,你在这吃点儿东西,吴婶的甜汤可是一绝,冷了就不好吃了。
官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他要跟着上楼去估计事态只会更糟,遂点点头重新坐下了。
梁泽上楼去了,吴婶又回厨房端了两样小点心出来,热情的招呼官聆多吃点,官聆没有什么味口,但也不好拂了对方的心意,便强压着忐忑埋头吃了起来,只是吃两口又忍不住抬眼往楼上瞟,啥也看不到,连声音都听不到分毫,一颗心却突突的蹦哒到了嗓子眼。
吴婶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晓得老爷子接了个电话后就发了通脾气,让吴伯到警察局去接人,想来应该是少爷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儿了,她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心里也担心,却安慰时不时往楼上瞟的官聆,没事的,老爷子一向很疼少爷。
官聆尴尬的点点头,一张脸几乎埋进碗里,心想这种事再心疼估计也少不了动手。
梁泽轻叩书房的门,没等里面应声便拧开门把走了进去,梁昌业坐在书桌后,身上穿着件白色的练功服,右手执狼毫,听到开门声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不悦的道,我叫进了吗?从小教的礼仪都喂狗了?
就这还是好的,梁泽自知今晚是免不了一顿骂了,虽理亏,但嘴上却吊儿郎当的,我以为书房没人呢,就直接进来了。
没人你看到的是鬼啊?梁昌业白他一眼,继续运笔。
梁泽没接话,低眉顺眼的踱近桌边,倾着脖颈往桌面上瞅了一眼,一方老酸枝红木镇纸下压着沓厚厚的宣纸,最上面一张写了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老头儿运笔落在最后一笔上,墨太浓了,那一点又粗又重,跟前面笔走龙蛇的字形一点儿也不相衬,好好的一副字就这么毁了。
梁泽却乐意当个睁眼瞎,很是捧场的拍了拍巴巴掌,好字!
梁昌业搁下笔,像是这才有空抬眸扫了他一眼,指着宣纸上的字问,你说说好在哪儿?
梁泽是老头儿手把手带大的,看到桌上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底了,这种顺口胡诌博老人开心的活他最是擅长,张口就道,单从字来讲,笔锋醇厚老练,一撇一捺大开大合气势磅礴,但这几个字好的地方并不体现在这些方面。
梁昌业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梁泽不紧不慢的将桌上的茶杯递过去,笑眯眯的道,这几个字最好的地方体现在它的含义上。
那你说说它的含义是什么?
梁泽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家庭和睦才能兴旺。
梁昌业接过茶杯重重磕到桌上,茶水洒得到处都是,好几滴溅到刚写的好的字上,瞬间晕染成一团雾似的阴影。
你懂什么叫家庭和睦吗?梁昌业指着他,你要懂就不会在外面给我搞这么多事儿了!
我搞什么事了?梁泽假装无辜的站在桌边,低垂着脑袋,那么高大的一个人,一脸委屈的杵那儿活像条正被主人训诫的大狗。
非得我一样样说出来?梁昌业气不顺,抓着还剩小半杯的茶灌了一口,先不说旁的,警察局是怎么回事儿?你知不知道咱们桓宇跟周家还有合作项目没有收尾?
不知道。梁泽没想到老头儿先算的是这笔账,心安了几分,抬起脸说,我只知道周崇先不仁截了我的道儿,我有机会让他翻不了身,为什么不做?
梁昌业瞥他一眼,周崇是周家的长房长孙,他在外面干的混账事再多,周家人也会想方设法给他平了,你以为就你那点儿小伎俩就能让他翻不了身?
这不是还有爷爷您么。梁泽不要脸的伸手挽住老头儿的胳膊,像小时候那般撒娇道,周崇有周家,我有您,他要是条咸鱼也不可能翻得了身了。
这孩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心眼子有几个他能不知道,梁昌业嫌弃的推开他,别给我戴高帽子,没用。
周崇一出事,跟赵家的联姻也打水飘了,他们两家的合作肯定也得被迫终止,得利的不也是咱们桓宇么?我已经有新的企划方案了,梁泽又死皮赖脸的黏上去,最迟明晚交到您手里过目。
梁昌业冷哼一声,明天中午之前。
梁泽咬咬牙,行。
那这事儿咱就先揭过了,梁昌业点了点桌面,说说其他的吧。
梁泽假装听不懂,其他什么?
赵家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周家,你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
饶是梁老爷子将桌子拍得啪啪响,梁泽却是半点儿不怵,反而顾左右而言其它,您知道小叔的阴谋了?
你别给我扯别的。梁昌业气得脑仁儿疼,一下下按着太阳穴。
梁泽忙上道的走到他身后给他轻轻揉按,小叔也在打赵家的主意。
他能翻出什么花来?梁昌业侧头横他一眼,就算是你小叔从中作梗牵了赵周两家的线,那赵家又为什么相信他呢?还不是因为你对人家姑娘压根儿不上心。说罢梁昌业叹了口气,周崇虽是个混账,但也晓得用婚姻来绑住利益才是最长远的考量,你再看看你?你都干了些什么?
婚姻固然是绑定两家企业利益的根本,但没有感情的婚姻又能走多远呢?梁泽侧过身蹲下,仰视着梁昌业,脸上哪还有半分吊儿郎当的神态,我不喜欢赵亦欢,更不爱她,就算结婚了,这段婚姻也不可能长久,这样连接起来的企业利益崩盘的时候风险只会更大。
这些梁昌业也不是没考虑过,可赵亦欢是他精挑细选的人,不论是品行相貌还是处事交际都是名门千金里的翘楚,他的本意是想让这俩孩子好好相处相处,互相看到彼此身上的闪光点,届时再谈结婚也差不多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可偏就生了变故,这变故还完全是意料之外,梁昌业顿时感到头痛无比。
他居高临下的看向眼前这个不知不觉中早已长成大人了的孙子,眼神里的桀骜和坚定闪着耀眼的光,不由的眼前也跟着混沌了起来,仿佛透过这张脸看到了三十多年前那张模糊的面庞,他们眼神里的果敢坚毅不差分毫,历史仿佛再次重演。
梁昌业紧了紧垂在腿上的左手,你不喜欢赵家小姐,那你跟我说,你喜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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