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事,家里都是人,钟建国已经被巡捕带走了……”
宁七说着,“问题是,我听钟建国喊着……他成二椅子了,巡捕说要调查,乔凛没做什么坏事吧。”
怕这个呀!
“二尾子吗?”
关珏咯咯笑了两声,“放心吧,老三连正眼都没瞧过他,真做了什么,也是我做的,但哥们是好学生,绝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要相信巡捕,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
“可是……”
钟建国都那样了呀!
显然受了刺激,不正常了!
“别担心……”
关珏优哉游哉,“我们的确是找过钟建国,但从头到尾,都没碰过他,秉持着和谐友爱的原则,只是让他学习了一下怎么做人,连带着,把他的一些过往,整理成了信件材料,上交到钟建国的院系领导那儿,谨防再有女性被他利用大学生的身份欺骗,你总不会觉得,我们这件事做错了吧。”
“那倒没有。”
宁七说道,“我就是怕……关珏,你们怎么教钟建国做人的?”
着实好奇!
“我一个斯文人,能做什么?”
关珏装蒜的意味儿明显,“我入学时候宣过誓,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刻骨钻研,竭尽全力解除人类之病痛,救死扶伤,不辞艰辛,马老师,您说我还会做坏事么,就冲您,我也不敢呐。”
“可……”
“安心。”
关珏音儿低了几分,“既然钟建国去找你了,老三多半已经在去青城镇的路上了,最近一段时间,三响的人一直盯着钟建国呢,就怕他去找你麻烦……”
“薛三响也知道?”
“是啊。”
关珏大方的应着,“不止他,很多兄弟都知道了,那天正好是三响生日,大家都在场,老三借这个机会,算让大家知道你了,以后你马老师在京洲城,无论哪个城区,遇到任何麻烦,都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
宁七讶然,“关珏,你们在背后,究竟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儿?”
不说钟建国,董云也是黑不提白不提的就过去了。
当然,她也讨厌麻烦。
不愿意去找事儿。
过去了最好。
但过程着实空白。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好奇?
“……”
关珏笑了声,“真没做什么。”
沉了口气,关珏的音色认真了几分——
“马宁七,就算做过什么,老三也是为了你,我和老三一起长大,从未见他在乎过什么,可他遇到你以后,对我说,你是他的全部,我无法理解‘全部’的定义,因为我没像老三那样赤诚狂热的去喜爱过一个人,但现在我懂了,所谓全部,就是你想要他的命,老三都愿意自己把头颅割下来,擦干净再送给你,让你开心的同时,又不能污了你的手。”
“……”
宁七张了张嘴,喉咙里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
“马宁七,我就一句话,希望,你能对我兄弟好一些。”
关珏声音哑了几分,“如果有一天你们不相爱了,那我无话可说,但相爱的时候,劳烦你多照顾照顾他,体恤他,爱惜他,不要辜负他。”
“……我知道。”
宁七鼻腔有些酸涩,“谢谢你关珏,我会的……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们究竟对钟建国做了什么。”
“噗!”
关珏喷了!
在话筒一侧好悬没跪下去。
“马老师诶!学生就这么打岔您还没忘呐!”
关少爷抓狂,“卧槽,哥们自己都感动了呀,你居然……哈哈哈~学生太佩服了,你就是不上套哈!”
她往哪上!
宁七眼还酸着,分分钟又要被他气笑!
“一码归一码,乔凛的付出我非常感动,但钟建国还在那悬着呢!”
越在乎乔凛,她越担心呀!
“钟建国是自作自受,恶人自有天收……”
关珏正说着,胡秋月在院里喊了声,“三宝,我爸回来了!”
“关珏,我先不跟你说了。”
宁七瞄了院子一眼,“你今天的话无论是不是套路我,我都谢谢你。”
合下话筒,她赶忙跑进院子,“胡大叔,怎么样了!”
“没事儿!”
胡庆山挥了挥手,语气同电话里的关珏一样,毫不在意,“那个钟建国啥毛病没有,身体好的很,就是精神失常了!”
“那他怎么说……”
宁七不解,“是二椅子了?”
“是呀!”
胡秋月也疑惑,“他精神咋变不正常的。”
“被学校开除刺激的……”
胡庆山示意家里人回正房,门一关,便嗤笑出声,“钟建国在笔录室里胡言乱语,说老三找人把他扇了,害他断子绝孙了,可巡捕找来了医生,一检查屁事儿没有!”
宁七微微放心,听胡庆山继续,“你们不知道,我刚才和巡捕局的老张聊天时钟建国还在笔录室里喊呢,说他要考研究生,将来要去哪工作,要有权有势,还命令给他做笔录的巡捕小刘道歉,让小刘写一千字的检查……可逗死我了……”
写检查?
嗯。
是钟建国的爱好。
“我分析呀,老三可能是吓唬了钟建国,给他胆子吓破了……”
胡庆山坐到太师椅上喝了口茶,“回头呢,又把那钟建国的破事捅到了他们学校,钟建国的前途就此玩完,人就崩溃了。”
“胡大叔,这事儿确定和乔凛无关?”
宁七只在乎这个!
谁管钟建国啥下场!
活该他!
“一点儿关系没有……”
胡庆山摆手,“钟建国的检举信,也不是老三给学校的,巡捕给钟建国的院系去了电话,校方说检举人名字不便透露,但那人姓薛,跟老三也不挨着呀!”
薛三响?
果真是兄弟。
宁七呼出口气——
他们打过最血腥的架,喝过最烈的酒,在最纯真的八十年代,有着,最真挚的情感。
不是她能理解,却是令她羡慕的。
“巡捕说了,钟建国被劝退是因检举属实,有多位女性站出来证实了钟建国的问题,他的确存在利用大学生身份,欺骗女性钱财,玩弄人家感情,要不是她们开始时不好意思站出来,都能告钟建国流氓罪了……”
胡庆山直摇头,“所以校方才把钟建国作为典型,严肃处理,至于那些受骗女性,校方也要保护,不能说明身份,都是大姑娘,跟秋……”
瞄了眼自家闺女,胡庆山把话咽了下去,“总之呀,是检举人厉害,不但把钟建国底儿给掀了,还能让这些姑娘出去作证,钟建国算彻底没戏唱了。”
“应该带我一个。”
胡秋月半低着头,“我也可以去作证。”
“你做啥证?”
胡庆山应着,“你又没给钟建国花钱,撑死了算被他忽悠两天,那些姑娘有的可惨,听说钟建国先跟人处,看人家条件要不行了,就开始找麻烦,不打你不骂你,就说你啥也不是,还逼着女人写检查,唉呀妈呀,可阴损!”
宁七认同!
要是不损,就不会到处找金主了。
“胡大叔,巡捕那边,怎么处理钟建国?”
“先送精神病院。”
胡庆山说着,“除非他能回到大学,不然他就得魔怔下去,我感觉他是好不了了,档案上有了污点,这辈子他都跟大学无缘了。”
“……”
宁七不自觉的握住胡秋月的手。
这一世的恶魔,秋月姐终于避过去了!
不仅如此,恶魔也没法去毒害其它女同胞。
可喜可贺!
但她的心情……
终有几分说不清的复杂。
“归根结底呀,还是老三厉害!”
老八眼里冒出星星,“钟建国就是小人,这号人揍都没用,最会在暗处咬人,老三可绝,上去把小人的牙给拔了,让钟建国以后连嘴都张不开,去根了!”
“我挺好奇的,老三咋拔的牙?”
老九道出宁七的心声,“大哥,你说,他咋吓唬的?”
“我琢磨,应该是……“
胡庆山刚起兴致,又看了眼屋里俩姑娘,旋即清了清嗓儿,“秋月三宝呀,事儿过去了,你俩回屋休息吧!”
别呀!
宁七就想听‘拔牙’过程!
大家视角不同。
胡大叔帮着推理下,她好解开点心里的疑惑撒。
“爸,你有啥要背着我们的!”
胡秋月也不想走,“老三到底做了啥,咋就能让钟建国老实了呢。”
诶~
对头!
“我哪知道!”
胡庆山不愿多谈了,:“秋月,你就记着,回头看到老三要感谢人家,当然,首先要感谢三宝,不然你就得跟那些姑娘一样被骗了,知道不?!”
“……”
胡秋月低下头,“爸,你放心吧,我以后不处对象了。”
“那可不成!”
胡庆山急了,“你还想成老姑娘呀,以后遇到合适的小伙子,还是要多接触……”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房门拉开,进来的男人高大潇洒,秋夜里清冷的空气登时而入。
乔凛微微颔首,“大门没关,我听到你们的聊天声了,没唐突到吧。”
“……”
宁七牵起唇角。
得!
正角儿来了!
“哎呦,老三呀!!”
八叔从椅子上弹起,几步奔乔凛身前恨不能抱住他,“正说你呢,事儿办的漂亮呀!”
“老八,再给老三吓到。”
胡庆山提醒道,“老三,钟建国的事儿是你解决的吧!”
“是。”
乔凛简明扼要,“钟建国一过来,我的人就通知我了,知道你们都在家,我的人才没露面打扰。”
“呀,你还让人跟着钟建国呢!”
八叔感叹,“就说老三心细,办事有一套,快跟八叔说说,你是咋把钟建国那犊子震慑到的!”
“八叔,巡捕应该说明白了。”
“他们说了检举信!”
老八应着,“检举信之前,你不就把钟建国镇住了么,咋震的!”
“……”
乔凛没接茬儿,而是把眼神落到宁七脸上,“生我的气吗?”
“……”
屋里人发怔,顺着他视线看向三宝——
三宝会生啥气?
“……”
四目相对。
宁七没说话。
他一进门,光耀就像照了进来。
乔凛总喜欢穿夹克,正如今天。
黑色立领皮夹克,内搭黑色衬衫,深色长裤,棕色复古做旧的马丁靴。
宽肩、窄腰、长腿尽显,真真儿硬朗有型。
外加一张轮廓深邃的脸,翘起唇角时,眸底的风韵会漾到眉梢。
从头到脚,写满了肆意风流,洒脱不羁。
不需说话,人只要往那一站,便会万众瞩目。
宁七很纳闷儿,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耳边重复着关珏的那句,如果你要的他的命,他会把头颅割下来,擦干净送你……
呵~
她何德何能呀。
“三宝?”
见她不答话,屋里人还挺紧张,“老三问你话呢,你生他气呀。”
“……”
乔凛眉头微蹙,拉着她的手到院子里,借着灯光俯脸看她,“三宝,你怪我?”
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小心。
宁七细细的瞧着他的眉眼,不说话,
“三宝,我只是怕你分心。”
乔凛神色认真道,“钟建国更不值得你去伤神,你高三了,除了学习,其它都不重要。”
“不是。”
宁七终于回了两个字。
“好,我知道不应该瞒你……”
乔凛没脾气的,“所以我接到电话就来解释了,马三宝同志,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在你背后做见不得人的事……”
见不得人也不能说!
“呵~”
宁七浅笑了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我指的是,你很重要。”
“……”
乔凛微滞,轻喝了一记,看了看别处,转而又对向三宝的眼,“我怎么个重要法。”
美的呦~
宁七垂下眼,“我不想你因钟建国那种人出事。”
“你男人不蠢。”
乔凛眉梢一起,见她要放下手,便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的掌心完全贴在他脸上,头歪了歪,撒娇般蹭了蹭,磁腔起,“三宝小朋友,我好不好看?”
“!”
宁七心里刺挠了下,想抽回手,嗔怪道,“你别闹!”
皓月当空,院里的灯光朦胧,少女突然横起的眉头写满了娇憨~
某人心神一乱,扯着她的手腕就将她完全包在怀里!
“三宝……”
“呀!~”
宁七吓了一跳,想推开已然做不到!
他太高太大,抱住她的时候,就是完完全全的包裹!
瞄着胡大叔一家,宁七脸臊着,压着低音,“快松开呀!”
“就一下,再见面,又得一个月。”
委屈巴巴。
宁七听到便不挣扎了。
鼻息处,都是他身上清冽的香,“你松开些,我要上不来气了。”
太紧了。
她发出的音都有些发闷。
“不要。”
乔凛稚气上来了,拥着她,脸俯低在她的颈窝处拱了拱,“三宝,我很想你。”
音磁着,有股醉人的魔力。
宁七脸涨的要沸开,毛孔都开始噼啪作响,不由的扯了扯他夹克下襟,撑着镇定回道,“开学后还见过……”
“好意思提?!”
乔凛孩子气般的看向她,眸底泛着红晕,“老子容易嘛,看你一次还得打报告?”
“你跟谁老子呢!”
宁七瞪眼,“我跟没跟你说过,发展一下业余爱好,没事多看书,多读报,这样就不会……嗯哼!”
“……”
乔凛笑了,“看看,谁家的女朋友会说这种话?马三宝,你在穷嘚瑟,小爷可就被旁人撬走了。”
“好呀。”
宁七大方的看他,“那我也给别人一些机会好了。”
“……”
乔凛脸一别,腮帮子微微鼓起,生气了。
气归气!
胳膊是不能撒开滴。
“哎~”
宁七真觉得逗他有瘾!
抬手捧着他脸冲向自己,掌心还不忘用力的挤了挤,“你干嘛,跟我闹情绪呀,我没跟你说过,要有礼貌,来,给本厂长笑一个……”
“小爷说笑就笑呀!”
乔凛一副要拽上天的模样,下一秒,眉眼便弯起,“这样,这样笑?婶子,您忙着呢,嗯,这样笑财运好。”
“噗~!”
宁七朝着他胸口一打,“你讨厌呀!”
八百年前的事儿了,还能记得。
“马三宝,你不许笑!”
乔凛敛了笑意,凶的,“再笑,我就亲你一口!”
“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