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发家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2 / 2)

科举发家 清涴 4857 字 2023-09-03

gu903();等到所有人都进了场,便有衙役上前核对考生信息,核对完后直接把门一锁,沈钰便再也见不到周兴的脸了。

乡试一共三场,每场三天,总共考九天。沈钰进场这天是八月九日,却要到八月十八日才能出考场。期间一应吃喝拉撒睡问题全在贡院中解决,除却解决生理问题外,考生全都不许出号房,管理得极为严格。

沈钰低低一叹,看到考篮里的驱虫粉,赶紧拿出来沿着墙边撒了一圈,惊出不少蟑螂。咳……池安省在南方,南方的蟑螂……真是给人造成心理阴影的存在。

好在沈钰根本不怵这些东西,不然的话,心情难免会受点影响。考试期间情况瞬息万变,谁能说这一点影响就一定不会于最后的结果有碍呢?

沈钰两辈子都经常在山里转悠,蛇虫鼠蚁见的多了,面色不变地踩死了这些来捣乱的家伙,又恢复了平静。隔壁那位倒霉蛋显然没有沈钰这么淡定,沈钰都能听到他大喘气中包含的惧意,忍不住好奇,这位仁兄到底碰上什么东西了,竟然吓成这样?

当然,在严格监考的情况下,沈钰的好奇心注定得不到满足,只略微猜测了一瞬,沈钰便将这事儿扔在了脑后,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做了一回踝腕关节运动活动手脚,等着衙役前来发第一场的试卷。

衙役很快就来了,沈钰拿到试卷也不急着动笔,先大致浏览了一番试卷,默默吐出了一口气。果然是最为紧要的乡试,题目难度和县试府试那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县试府试还有填空题那种对沈钰来说就是送分题的题目,到了乡试全没了,所有题目基本都是以经义和策论为主,涉及范围极广,怎么立意破题都是大难题。

沈钰倒也能稳得住,这些题目对他而言,并不算太难,全部都做完肯定是没问题的。问题在于,要怎么写才会出彩。

将近一百比一的录取率,对手还都是整个池安省最优秀的那批读书人,若是仅仅把目标定在把题目写完,不偏题也不出彩这上头,那能不能被录取完全就是看运气。

沈钰并不是个单纯赌运气的人,哪怕他运气一向不错,他也更爱那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给他带来的安全感。按着林教谕的教导先推敲了一番题目,确定主要论点后,沈钰又犯了愁:到底是按照林教谕等人教过的套路中规中矩答题,还是剑走偏锋夺人眼球?

前者虽然稳妥,却不一定能中榜。后者虽然冒险,与之相对的收益也更大,若是赌赢了,沈钰甚至有信心争一争前三。

没办法,这回策论的题目,涉及到了变革,还是税收的变革。

朝廷税收种类多,交税收税都是件麻烦事。沈钰小时候曾经跟着沈二川去交了回田税,还亲眼目睹了一回收粮官们的奇葩行为,让沈钰的三观碎了一地。

事实上,田税只是朝廷多种赋税中的其中一种,还有很多其他的税。比如你家种了水稻又种了棉花,那这两样东西的税是分开交的,还都是交的实物,按照总收成的十分之一给朝廷交稻谷和棉花,很是复杂。一户人家有田有地,种的东西多了,往交税的地方跑的次数也多了。

朝廷也得分门别类的给这些税立名目做账本,类别一多,前来主事的官员就更多,乱糟糟的很是冗杂,受累的还是老百姓。朝廷也累,花了大量人力用在这上头,还滋生了一堆节操全无的贪墨党,确实得改革了。

沈钰看到这个题目心头便是一跳,这题,他会。

对明朝历史稍微感兴趣的一点都知道有个著名权臣叫张居正,他曾经推行过“一条鞭法”,就是将所有税收折合成银子,统一收银子,极大地节省了人力物力。

沈钰所处的科技发达的后世,交税也是直接从本人卡里扣钱,根本没了实物税。

由此可见,这个方法是行得通的。

但风险也有,沈钰没认真研究过历史,却也隐约知道,张居正后来的结局貌似不太好,死后被清算,连累张氏子孙。

沈钰不清楚他是不是因为这事儿被清算的,却也知道,但凡改革,一定会触及一部分人的利益,比如那些靠“飞毛腿”贪东西的官员,不再收实物,可不就断了他们的一条财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被人记恨实在太正常了。

尤其是,沈钰还无依无靠,被人干掉简直不要太容易。

沈钰当然没兴趣做烈士,也不太想放过这个好机会,忍不住低头沉思了许久,直到肚子开始抗议了,沈钰才回过神来,生了炉子准备给自己热点吃的。

吃饱后人的心情指数会直线上升,沈钰也不再发愁,索性将这道策论放在一旁,开始做其他的经义题。

思考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天黑了,沈钰没兴趣在第一天就来个挑灯夜战,将带来的厚衣裳往木板上一垫,自己则躺了上去,闭着眼沉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细微的抽气声,沈钰这一天死了不少脑细胞,委实累了,也没在意,翻了个身继续梦会周公。

第二天醒来时,沈钰神清气爽,点了火盆给自己熬了粥,慢慢洗漱一番后才踱到书案前,将昨天打好的草稿再检查一遍,改了几个句子和词语后,这才认真地把答案誊抄在考卷上。

继续再往下做另一道策论题。

直到第三天清晨,沈钰还未做出决定。隔壁的考生却出了状况,强撑着一口气叫来了巡视的衙役,脸色苍白地倒了下去。

衙役们每回都碰上这样的突发状况,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应对方案,见考生晕了也不慌,几个眼神动作下来便将人给抬了出去。

沈钰看不到外头的情况,却也知道隔壁考生肯定出了大问题,脸色更是阴晴不定。这回落榜,又要再等三年。对于现在的平均寿命而言,三年,已经是很多人人生的十分之一了。

沈钰不想再等。

更何况,应届生和复读生还是有不小的差别,沈钰中第一,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若是在乡试这里绊了脚,日后未必能有这般锐气。

沈钰思索良久,又将心思转向了这回的主考官萧永安大人。据说这位萧大人乃是元嘉帝以前的伴读,如今担任户部侍郎一职,实打实的帝王心腹,为人刚正不阿,眼里最容不得沙子。

若是这位大人,倒也不是不能赌一把。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位大人坐镇户部,对各种税收账目之复杂该有切身体会,自己若是能斟酌着用词,将法子说得再委婉些,再适当卖点蠢,只起引导作用,估摸着应该能中榜吧?

这么一来,真要改革,锅也轮不到自己背。主要炮火肯定集中在萧永安身上,即便波及到自己,估摸着也不太严重。

再说了,未来的事谁说得准。说不定那时候自己已经大权在握,没人敢当面对自己下黑手了呢?

沈钰一咬牙,赌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到,明天要出门,估计很晚才能回家,第一更暂定晚上八点

第40章考完

沈钰一向行动力过人,既然决定写后,便不再犹豫,落笔如飞迅速在空白纸上打好了草稿,写完才发现,坏了,字数超了!赶紧又删删减减,将原本多添的话划去了不少,最终写成的文章,并不太过锋锐,而是以略微平和的口吻摆事实讲道理,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实干家的气息,简单来说就俩字儿:靠谱!

期间还掺了不少秀文采的句子,同样的意思,在沈钰笔下就被写成了花儿,读起来畅快淋漓,大有拍案叫绝之感。

当然,某些不太好的行为,沈钰选择性地没写。真要老老实实写上什么“臣当年随父交税,所遇官吏莫不费尽心机盘剥百姓”之类的话,萧永安的性子若真如传说中的那般刚正不阿,新安县的官员怕是要迎来一场大换血。

瞧官吏们踹粮时的熟悉劲儿,估摸着这应该是官场不成文的潜规则,沈钰要是就这么直愣愣地捅出来,那不是正直,而是傻。

更大可能是这份试卷直接被其他考官黜免,连呈到萧永安面前的机会都没有。然后,沈钰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是以沈钰在写这篇文章时,真是将朝廷夸了又夸,又小心翼翼地表示,臣惶恐,大着胆子提一点不成熟的小建议。

修改再三,可算完事了!

沈钰长长松了口气,神色郑重地将文章誊抄在考卷上。

抄完后,完全放松下来的沈钰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肚子也咕咕作响。沈钰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珠,小心地将考卷晾在一旁,心情大好地准备犒劳一下自己,笑眯眯地生了炉子,拿出食材给自己弄了份竹笋炒腊肉,用干馒头蘸着早上剩下的粥,配上从家里带过来的腌菜,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肚子问题解决了,至于出汗问题……那还是暂且忍忍,到了晚上再去外头盛点水,抹抹身子吧。

没办法,条件实在太差,根本不能洗澡。沈钰都觉得九天下来,自己身上的味道怕是跟臭号有的一拼。

那画面太美,沈钰也不敢再想,赶紧打住思路,将心思放在书案上的考卷上,再仔细检查了一回,确认完全无误后,这才放下心来,等着衙役来收卷。

将近黄昏之时,果然有衙役前来收卷。沈钰早就将试卷按顺序摆好,待衙役一过来,便恭敬地递了过去。让沈钰惊讶的是,连打了草稿的空白纸也被衙役收走了,说是为了防止作弊,接下来还会再继续发草稿纸。

第一场就这么过了,沈钰长长地松了口气,又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今天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养足了精神等明天早上发放第二场的考卷。

考卷都交了,衙役对考生们的监管便没有之前严格。沈钰在过道摆着的大水缸里舀了盆水,在号房里仔细抹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又活动活动了肩颈和手腕,这才睡了进考场以来最舒服的一个觉。

接下来的第二场和第三场,也是同样的发卷和收卷时间。题目除了经义诗赋外,还有算术和律法。

让沈钰庆幸的是,这两场可算是没出什么让他神经紧绷的题目,经义诗赋律法他学得不差,尤其是律法,上辈子生意做得大了,沈钰也稍微了解了一下法律方面的问题,生怕有对手拿这个来坑他。即便公司养了律师团,但谁会都不如自己会不是?

沈钰就是这么实在。

要不怎么说技多不压身呢,这不,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虽然后世的法律与现在的并不相同,但案子的判定,合法的同时还要合乎情理,这才是上上等之作。后世资讯大爆炸,各种案例一大堆,无形中便拓展了沈钰的思维。在律法题上,沈钰经常有让人拍案叫绝的判定,就连林教谕都对他的判定赞不绝口,说他若能中举,即便中不了进士,就凭这手判案的本事,也能成为受民爱戴的一方父母官。

这些题对沈钰来说难度不大,有了第一场的心理考验,沈钰现在很是淡定,甚至超水平发挥,文思泉涌一气呵成,写完后一读,自己都忍不住想叫一声好。沈钰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脸上已经有了笑影儿,心情轻松地将答案誊了上去。

八月十七日晚,衙役收了试卷,本届乡试便彻底画上了句号。只是沈钰他们还不能出去,还要在号房住一晚,等到明天早上放行,才能出贡院。

这会儿的气氛便活跃了许多,不似前几天那般压抑。相熟的考生已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起试题来,沈钰也出去转了转,先和对面的周兴聊了几句,而后一道去找陈恪,结果半路上碰上了方安,二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相视苦笑。

方安也没心思同沈钰斗嘴了,长长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可算是考完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这回若是没中,都对不住我这九天受过的苦!”

沈钰心有戚戚,点头附和道:“确实,这回要是没中,下回还得遭罪……真是折腾人。”

周围听了一耳朵的考生也不由苦笑,谁说不是呢?这罪,可真不是人受的。

有人已经认出了沈钰,不由抬高了声音:“你是新安县那个小三元沈钰吧?听你这话,想来这回应该考得不差?”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眼光刷刷盯向沈钰,各种情绪都有,让沈钰微感不自在,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拉仇恨,只是摆了摆手,露出一抹苦笑:“谁不希望自己能中呢?好歹把考卷都写完了,总得有点期盼。如今考卷已经交了上去,多说也无益,听天由命吧!”

又赶紧歪楼:“明天就能出去了,回了院子,先别管什么中榜不中榜,赶紧把自己给洗干净了再说!”

沈钰的语气很是生动,听得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话题便歪到了个人卫生方面。

沈钰暗松口气,给方安使了个眼色,找了个借口迅速开溜。

方安就直爽多了,小声贴着沈钰的耳朵说了实话:“我觉得我这回考得不赖,若是林教谕等人判断无误,这回我该能中榜。”

到底年轻,语气中的得意怎么都掩不住。又问沈钰,“你一向稳扎稳打,这回定然也不差吧?”

面对方安就不用打马虎眼了,沈钰一边走一边含糊地应了:“律法策论比以往答得都好,算学题也对了,应该比你好一点。”

方安脸色一黑,你大爷,这时候还不忘踩我一脚干嘛?

沈钰轻咳一声,互怼惯了,没忍住。

周兴在一旁装死,坚决不加入这两人的战圈。县学的同窗们基本都聚齐了,沈钰却还没见到陈恪的身影,心下登时一咯噔,想到了这家伙当初考县试的霉运属性。

方安也皱眉:“陈恪的号房在哪儿,有人知道吗?”

众人一回忆,不大确定地指了个方向。找到陈恪时,陈恪正脸色苍白地躺在号房的木板上,嘴唇已经干燥地起了皮,看上去极为虚弱。见了沈钰,陈恪便苦笑一声:“这回估计要落榜了。”

沈钰哪还在意他能不能中榜啊,赶紧上前摸了摸陈恪的额头,发现他额间温度虽然比自己高一点,倒也没到滚烫的地步,再听他说话,嗓子没哑,没咳嗽,想来就是普通的感冒,也有可能是中暑。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