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陆芜也来凑了热闹,看着人群中最耀眼的两人,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花冲着二人扔了下去。
陆意之当然知道陆芜的房间在哪儿,时刻关注这地方。见窗户打开,便冲着陆芜露了个笑脸。
沈钰就在陆意之身边,自然也看清楚了他的动作,下意识地循着陆意之的目光看过去,恰巧与陆芜看了个对眼,二人俱是一呆,还是沈钰反应快,伸手接了陆芜刚刚扔下来的鲜花,潇洒地冲着陆芜挥了挥手,换来一大片尖叫声。
陆芜面上飞红,快速关了窗子,心下却是一片甜蜜,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钰接花一笑的俊美模样。
沈钰也心情大好,镇定地迎上陆意之打趣的目光,脖子一梗,我接我媳妇儿的花怎么了?
陆意之摇头失笑,惹来更为激烈的呼声。
热闹的游街之后,便是又能再次面圣的琼林宴。
沈钰深呼一口气,这次自己是主角,怎么也不能丢份儿,还得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然而沈钰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准备之时,也有观察了他许久的大佬,准备在琼林宴上考他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五更,先歇会儿去吃饭,九点再更
第55章琼林宴
状元到手,沈钰彻底没了负担,沈瑾激动之下还冲着南方拜了拜,说是要给祖宗远远地磕个头,告诉祖宗这桩大喜事,还拉着沈钰一起拜,简直让沈钰哭笑不得。
这也算是现世报了,以前沈钰用祖宗忽悠人,现在他要是不拜,沈瑾都能送他一对大白眼。
就在打马游街之前,沈瑾还拉着沈钰往南方拜了拜才让他出门,而后一路跟着沈钰,看着他骑上金鞍红鬃骏马,手捧钦点圣诏,左右侍卫旗鼓开路,一等一的气派,喜得沈瑾眼泪直流,回去好好哭了一场。
沈钰自然不知道沈瑾内心的激动,带着一身花香同陆意之和方安几个熟人一同奔赴琼林宴。
琼林宴设在曲江别苑,这可是皇家别苑,轻易不开,是本朝专设琼林宴之地。
沈钰作为新科状元,端的是春风得意,再加上他那堪称开挂的颜值,走哪儿都是人群的焦点。
这会儿沈钰和陆意之并肩而行,那就是颜值王炸。即便在场大臣们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不由暗自感慨一句这两人虽然来自一南一北,但外貌才学都不相上下,简直是汇聚了天下灵气才生出这两个钟灵毓秀的俊杰来。
萧永安暗中戳了傅卿珩一把,小声笑道:“看到沈陆二人,傅首辅可想起了你自己当年连中三元之风采?”
傅卿珩微微一笑:“他们可比我当年强多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咯……”
“你就装吧。”萧永安翻个白眼,“他俩再出色,也不及你当初冠盖满京华如同烈阳一般的无双风姿。不过天资不差,好好历练几十年,他日登阁拜相,也不是什么难事。诶,你说,他俩谁先入阁?我猜是陆意之。”
傅卿珩眉头一挑,轻笑道:“你不是更看好沈钰吗?”
“那是状元之位,真入朝为官,又不是顶着个状元名头就能入阁的。不然的话,翰林院里哪还会有那么多闲着的状元?陆意之背靠陆家,又简在帝心,朝堂之事,优势比沈钰大多了。”
傅卿珩笑而不语,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萧永安,直把萧永安看得身后发毛,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莫非我哪里说错了?”
傅卿珩摇头失笑:“你难道不知,太傅有意与沈钰结亲?”
“即便如此,孙子和孙女婿还是大有不同吧?”
萧永安简直觉得傅卿珩还没睡醒,太傅府放着未来家主不帮,帮一个孙女婿,疯了吧?
傅卿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谁说太傅府要偏帮沈钰了?”
萧永安皱眉,一脸你又在逗我的表情。
傅卿珩却不再看他,眼光落在不远处的沈钰身上,眉眼淡然:“有些人,只要给他一点助力,便能青云直上。沈钰身上有股陆意之没有的狠劲儿和韧劲儿,他二人谁先入阁我说不准,但谁能当首辅,我心里门儿清。”
萧永安倒抽一口冷气:“你这么看好沈钰?”
傅卿珩轻笑:“有的人身上的光芒,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萧永安一头雾水,眼神直直地落在一身大红衣袍的沈钰身上,怎么都没看出这家伙比陆意之强出多少。光芒什么的,难道不是这两人不分上下吗?首辅的话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不远处正在和新晋进士们交谈的沈钰忽然察觉有两束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抬眼向阁楼望去,只可惜看不清里头的风貌,不知盯着他的到底是谁。
一旁的陆意之顺着沈钰的目光望去,忽而一笑:“看来阁老们已经到了。”
阁老?沈钰心头一紧,瞬间回想起殿试时四面八方传来的审视目光,心下暗自思量,不知里头究竟是哪位阁老。
不过,沈钰已经没有空闲心思去想这些了。
季阁老,也就是这一届的主考官季尚书来了。
季尚书作为本届主考官,沈钰等人都得叫他一声座师,自然不敢大意。
沈钰微微抬头,飞快地打量了季尚书一眼,就见一位身着一品官袍,鬓边银丝点点的老人走了过来,严肃端方的脸上沟壑纵横,眼神颇为严肃,似乎察觉到了沈钰的目光,偏头看来,目光如炬,刺的沈钰猛地低下头,暗道一声好凌厉的气势。又想到季尚书的年纪与傅卿珩相仿,形容却宛如两辈人,念及季阁老爱民如子的传闻,从心里透出几分敬重来。
季阁老对沈钰亦颇为看重,这可是他发掘出的人才。再看到沈钰身边的陆意之,季阁老脸上的笑意更深,当年他亦受过陆太傅的恩惠,见了陆意之自然心喜。
陆意之是真拿沈钰当自家人,领着沈钰在相熟的官员中混了脸熟后,又冲沈钰使了个眼色,一同到了季阁老面前。
季阁老虽然性情严厉,对有真才实学的后辈倒是颇为照顾,见沈钰二人过来道谢,季阁老冷厉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来:“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日后必要忠君爱民,做出一番事来,才不枉老夫对你们的栽培。”
沈钰二人自是恭敬称是,季阁老的目光又在沈钰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眼中露出一抹感慨之色:“老夫当年亦是贫家子,承蒙陛下厚爱才能入阁。你可比老夫当年强多了,老夫也没什么可教你的,只记住一点,穿了官袍,就得为民做主,切不可鱼肉百姓。你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该知道百姓生活有多不易,千万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迷了眼,做出任何不妥之事。坚持本心,可比走歪路难多啦!”
这真是肺腑之言。沈钰心下感动,郑重一揖,肃容道:“晚辈谨记!”
季阁老眉目舒朗,再次拍了拍沈钰的肩:“以后,就要看你们这帮年轻人啦!”
沈钰和陆意之浅笑,低眉敛目站在一旁,一举一动都透出发自肺腑的敬意。
季阁老也不能只招呼他们两个,说完话后又走向章轩等人,虽然面容严肃,言谈间却毫无阁老架子,让新晋进士们心下感动不已,更是生出几分为国效死之感。
就连忠君思想不那么浓厚的沈钰也不由心下感慨,能出季阁老这种真正心怀苍生大公无私的好官,元嘉帝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仔细一想,朝中人才济济,正是盛世腾飞之象。沈钰不由心旌神摇,能参与甚至亲手缔造一个盛世,何等荣幸。
琼林宴气氛最火热的阶段,当属元嘉帝的出场。
这位中年帝王威仪非凡,明黄衣袍上的五爪金龙几欲腾空而起,单论气势,便让人腿软。
不少进士已经回想起了几天前在保和殿被帝王监考的恐惧,一时间竟不知是激动还是惧怕,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为何,迟疑了片刻后,都将眼神落在沈钰身上。
沈钰简直想爆粗口,你们坑起自己来还真是丝毫不手软啊!我也没做好直面帝王的准备啊!
元嘉帝果然将目光放在了沈钰和陆意之身上,没办法,这两人最显眼,就算想隐藏自己都隐藏不住。
出乎沈钰的意料,元嘉帝并不若外表那般不好接近,反而很是温和,看向沈钰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满意,眼神又在陆意之和身后的陆衍身上一扫,元嘉帝忽而笑道:“我大楚人才辈出,是苍天庇佑。得了你们这帮英才,是大楚之福。尤其是新科状元沈钰,连中六元,前所未有,朕可得好好赏你一番!”
刷刷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沈钰身上。沈钰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被其他人的眼光扎透了,强忍着不适恭敬道:“微臣不过是侥幸,当不得陛下的赏。”
元嘉帝却没接话,反而笑着开口:“朕听闻你乃家中独子,还有父母和祖父母要照顾。如今你已是翰林院修撰,轻易不能回乡,岂不是让长辈受累?这样吧,朕赐你一座宅子再加黄金百两,你差人接了长辈进京侍奉跟前,也免了你一桩心事。”
哪怕是沈钰心中尊卑之念并不重,这会儿亦是生出了几分愿为元嘉帝肝脑涂地的心思,恭恭敬敬地磕头谢恩。
沈钰心里还挺美,平白得了一座宅子,还是帝王赏的,既有面子又省了银子,又有百两黄金的赏赐,也能置办一份像样的聘礼,元嘉帝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被发了好人卡的元嘉帝又赏了陆意之一副亲笔字画,赐了章轩一套文房四宝,一甲前三,竟是看人给赏,沈钰三人心满意足。
元嘉帝的驭人之术,当真达到了顶点。
这回琼林宴,当属沈钰收获最大,心中最大的烦恼就这么被元嘉帝一句话摆平了,要不是沈钰心性沉稳,还真能当场笑出声。
元嘉帝和进士们饮了一杯,没待多久便回宫去了,现场气氛一松,更为热闹了几分。
酒足饭饱,正要离去时,沈钰却被傅卿珩叫去了阁楼。看着背手站在窗前远眺的傅大佬,沈钰心下不由一愣,这位大佬貌似观察自己好久了,这是要干嘛呢?
傅卿珩也不跟沈钰绕弯子,见沈钰面有薄红,心知他略微醉酒,也不便多留人,单刀直入地问沈钰:“一条鞭法倘若施行,官员们从何得利?”
沈钰酒都被这句话给吓醒了,大佬,您这画风不对啊!自来只有文官痛骂贪官污吏的,哪有内阁首辅操心朝廷命官不能贪污的?
这个世界玄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六更,11点还有一更
第56章新目标
沈钰简直以为自己喝醉了在发梦,然而看着傅大佬眼底的审视之色,沈钰蓦地明白了,这位真不是在说笑话。
转念一想,沈钰又明白了。水至清则无鱼,贪官污吏永远不可断绝,与其让他们私下搞小动作闹得民不聊生,不若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出区间,不超过底线便行。往年官员的“飞毛腿”,傅大佬未必不知情,却还是默许了。当然,这也不是说傅阁老不好,他任首辅之后,朝廷减赋甚至免赋的年岁也不少,这样一张一弛,百姓生活相比从前越来越好,这一点,沈钰心里最为清楚。
沈钰内心复杂,定定地看着傅卿珩,并不言语。
傅卿珩微微一笑,从容道:“风光霁月的真君子,当不了首辅。”
沈钰默然,君子和政治家,本就是伪命题,心下对傅卿珩更多出几分敬重,首辅,真不是这么好当的。他曾听陆太傅说过,傅卿珩年少时是何等风华绝世,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几十年下来,哪怕初心未改,处事却大有不同,悠悠岁月,就这么将当年那个炽热如火的少年改变成一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长者。
这番话,是傅卿珩自毁形象在教沈钰的为官之道。许是真的在沈钰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傅卿珩便为此多了一句嘴。他能看出沈钰的傲骨,却更清楚沈钰不是当年的傅卿珩,得罪了人没有家族撑腰,日后怕是有不少祸端,这才有此一问。
沈钰亦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傅卿珩说这番话的意义,心下感动,恭敬向傅卿珩一揖:“多谢首辅提点。”
“先别谢我,”傅卿珩摆手,“你或许不知,你那一条鞭法,我先前也有此提议,乡试前便呈给陛下,陛下也在思量之中。见了你的乡试策论,我们都很惊讶,不曾想一个年纪轻轻的秀才竟然也能想到此处。可我觉得,你的话还未说完。刚才我说的这一点,你未必没想到,可以说与我听一听吗?”
沈钰何等灵巧的心思,听了这话便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元嘉帝和阁老们另眼相待,对傅卿珩也生出几分感激,低声道:“一条鞭法只收银子,他日融银,自然有所损耗。这等火耗银子,想来不比官员们飞毛腿得的好处少。”
老百姓交税用的是碎银子,朝廷收去后要将碎银融成大锭银子,其中损耗的银子,就叫火耗。
傅卿珩眉目舒展,轻笑一声,眼中似乎藏了一片深海,静谧又神秘,脸上则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抬手拍了拍沈钰的肩膀:“君得之矣。”
心下亦是感慨,如今来看,倒是自己多虑了,沈钰这人,委实心思缜密,比自己想象的更优秀。
沈钰低头,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傅卿珩却飘然走远,淡淡的声音随风飘来:“首辅之位,不远亦不近,我希望能看到你成为首辅的那一天。”
沈钰心头大震,抬头看向傅卿珩的背影,心下复杂难辨,这位大佬,对自己的期望竟然有这么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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