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沈钰想到那个场景都不由热血沸腾,即便楚朝自给自足不缺物资,然而上辈子华国的血泪史告诉沈钰,闭关锁国不会有好下场,落后就要挨打,这是每个华国人在学那段屈辱历史时刻在骨子里的印象。
没有哪个华国人会喜欢那段历史,沈钰也一样。哪怕所处时空不同,但社会发展还是有规律的,沈钰可不希望这片时空的楚朝人又走了某封建王朝的老路,被人拿着洋木仓大.炮轰开国门。
沈钰历史不太好,却也知道,按照社会发展进程,工业革命迟早会来。而这次,沈钰想试着努力一下,看看他这只蝴蝶,能不能扇动一下翅膀,给这片时空带来新的改变。
说句冷血的话,沈钰宁愿楚朝人强大起来去奴役别人,在国际史书上背负骂名,也不希望楚朝人同某辫子朝人一样,留给后人近百年的屈辱史。
人,都是双标的。涉及到家国问题,节操值不低的沈钰也同样双标。为此,沈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反正他拿的是楚朝的俸禄,受的是楚朝百姓的爱戴,其他国家的人,关他什么事?他的名字又不叫圣父。
想到这个沉重的问题,沈钰面色凝重了不少,定定地看着书中对战船那一段记载,眼中爆发出夺目的光彩来。
只可惜,这战船的制作方式已经失传,书中记载的只有战船的模样,却没有记录它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甚至于,不少人都觉得这份记载太过夸大其词,船,真的能造成那个地步吗?看看现如今的战船,别说其他人,就连不少工部的人心里都有这个疑问。
沈钰更倾向于相信这份记载是真实的,工部基本技术宅居多,让他们在文字上耍这种心眼也是为难人。更何况那战船可是大反贼吴樊那方的,工部这份记载中,明显还带着几分隐隐的钦佩之意,证明当年记录战船的人也该是一位沉迷手工业的技术宅一枚。
至于为什么没有对战船具体制作方面问题的记载,沈钰推测,可能是吴樊那边作风太彪悍,并未给太.祖这方留下什么有用的资料。也有可能是太.祖当年吃了战船的大亏,对此有心理阴影,下令将战船摧毁后也同样销毁了和战船有关的资料,以至于现在楚朝的造船技术还在倒退,沈钰在工部的时间不长,没见过工部造的船,却非常清楚,让现如今工部这帮人造吴樊那种战船,那简直在说笑话。
可是既然吴樊当年成功了,就意味着造船的材料楚朝根本不缺。沈钰心头大动,若是真研究出来了……
别说,现在还真是研究造船的好时候。沈钰先前给国库搂了不少银子呢,拨一部分银子来支援战船研究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张清舍不舍得放银子。
好在张清不知道沈钰已经在打国库的主意了,要不然准能跳起来把沈钰打成臭狗头,甭管先前沈钰为丰盈国库做了多少贡献,想从国库拿银子,那就俩字儿:没门!
这么大的事,沈钰一个人当然干不了。大战船可不像水车那样成本低,沈钰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虽然在元嘉帝的赏赐之下沈家已经迅速脱贫致富奔小康了,但是要沈钰一个人来负担研究制船的费用……沈钰又没疯,哪里会干这种稳赔不赚的买卖?
但是这想法还是得向大佬们提一提的。
鉴于沈钰三番五次立功,他的话在大佬们面前还是挺有分量的。哪怕是最不赞同的张清,都没直接给沈钰一巴掌,反而冷静问他:“造船所费的银子不知何几,真造了船,如你所言出了海,哪怕安全回来了,又能给大楚带来多大的好处?国库的银子,不能浪费在没用的东西上面。”
张清这话还给沈钰留了几分面子,没直接开骂,那也是看在沈钰数次为户部立功的份儿上,搁其他人,张清早就破口大骂败家子了。真以为他年纪大了就不知道海上航行有多危险了啊?大楚又不是没有船,临海渔民每回出海,走的远了都要折上几个人。花大钱造条大船,要是连人带船都给海兽送菜去了,那还造个鬼啊!
沈钰也不能说要是不造船出去看看,就不知道其他国家有多强大,长此以往会被人打上门的。真要把这话说出口,沈钰自己怕是就得先挨顿打。
不过,沈钰有自己的办法。
不去看张清难看的脸色,沈钰抬头看向神色莫名的元嘉帝,认真道:“丰朝太宗让人开出了西北商路,西北至大食那一带的边陲小国无一不知大丰朝的威名。如今大楚兵强马壮,国库充盈,陛下就不想效仿丰太宗,也开一条新路出来,让海另一端的蛮夷也知道我大楚国力如何强盛吗?到那时,万国来朝,四海归心,便是最苛刻的史官,也要说陛下是千古一帝。”
建功立业,对帝王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尤其是元嘉帝,他生在了最好的时候,也可以说,沈钰这帮人,生在了大楚最好的时候。积大楚几代帝王之功,现如今大楚已经到了爆发期,底蕴丰厚,宛若在渊潜龙,抓住机会便会遨游天际,盛世已在眼前,若无意外,他们这帮人,将会是盛世的缔造者。
当年丰太宗被各国称为天阿耶,夷语天神之意,便可知丰太宗在周围小国心中的地位。也正是因为当年也出现了万国来朝的盛世之景,丰太宗也被誉为不是出之明君,对帝王来说,这就是无上的荣耀。
为帝者,很难不对这等青史留名的功绩动心。
沈钰这番话,委实说到了元嘉帝的心坎里。然而张清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光看记载都知道吴樊那种战船是项烧钱的活,研究这个不知道要浪费多少银子,哪怕元嘉帝现在不缺银子,也没阔气到烧钱玩,难免有点犹豫:“非要造吴贼的战船不可吗?现在的船不行?”
沈钰沉默了一瞬,坚持道:“海中多凶险,船造得好,才能让船上的人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元嘉帝面露纠结之色。
沈钰见状,又下了一剂猛药:“出海若是顺利,未必会赔本。当年丰太宗让人开启西北商路,前期也砸了不少银子,后来商路发展起来后,明显给国库添了不少进账。我们的丝绸瓷器,到了大食那边便是百倍千倍的价格。海上航线离得更远,想来利润更大,还能从别的国家那边带一些特产回来,对我大楚也极有帮助。临海渔民也时不时同附近的岛民进行贸易往来,其中之利,何止百倍?”
沈钰说完,又微微一笑:“吴贼那样强悍的战船,太.祖乃真龙天子,得天庇佑才能与之抗衡。海上小国,哪有这般能耐。只要我们找到了正确的路,有这等战船相助,未尝不能成为海上霸主。大海神秘,好东西也不少,说不定还能找到有金矿银矿的岛屿呢?到时候,成船成船的金银往国库运,都是无本的买卖。”
回想上辈子历史中提过的几个海上霸主,哪个不是富得流油?现如今工业革命还没开始,沈钰敢肯定,吴樊当年用的战船就是现如今技术最顶尖的船,杀伤力一流,海上干起仗来绝对不会吃亏。
更何况,沈钰还有更重要的话没说出来。若是真要出海,沈钰脑袋里,还有世界地图呢!上辈子满世界乱飞,即便沈钰毕业许多年,还是将世界地图记了个大概。哪怕没有具体海上航行路线,也总比两眼一摸瞎强吧?海图,在当年的那几个海上霸主中可是绝对的秘密,泄露者杀无赦。沈钰脑海里的地图,真能算是无价之宝。
就是吧,要怎么拿出来,是个大问题。
张清的重点在钱,一听出海可能会有这么高的收益,张清的立场顿时就没那么坚定了,想想边境贸易司百姓生活的巨大变化,张清觉得,在挣银子方面,还是得听沈钰的。
元嘉帝沉吟许久,还是拍了板:“先让人去琢磨怎么造战船。真造出来了,再议出海之事。”
依着沈钰对元嘉帝的了解,元嘉帝这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同意了出海之事了。
沈钰心神忽而有点激荡,成功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在这方天地,再也不会上演那段沈钰记忆中不堪回首的历史了?
想想还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呢!
只是现在的沈钰不知道的是,等到楚朝人真正造好船出海那天,已是物是人非,那时的沈钰,也几经官场沉浮,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掌权者。
作者有话要说:听天由命的感觉真让人崩溃,什么时候世上才会真正没有病痛呢?
第103章初始
造船之事,元嘉帝并未声张,而是让工部的人暗中研制,这正合了沈钰的心思,他近来搞出不少大新闻,拉的仇恨能绕京城好几圈,战船之事,就连一向看好他的张清都持反对意见,可想而知徐宏等人会是什么态度。这样大的漏洞,足够徐宏他们借题发挥给沈钰扣个大帽子了。
沈钰也知道造船是个大工程,光是研究已经失传的技术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所以沈钰也没做今天提意见明天就把船造出来成功出海的白日梦。事实上,能得到元嘉帝的支持,沈钰已经十分意外了,要知道,即便国库现在有几千万两银子进账,造起船才估摸也得损失不少,沈钰都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竟是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元嘉帝都点头了,张清哪怕再心疼也得忍痛往工部拨银子。这事儿是沈钰提出来的,季阁老也没再费脑筋,直接把研究战船这事儿交给沈钰负责,反正这家伙闲不住,正好当监工。最重要的是,张清对他态度不错,到时候拨银子也会痛快点。
深受张清碎碎念和幽怨目光摧残的季阁老表示已经宁愿再修十座桥都不想面对那只被拔毛的铁公鸡。
沈钰就这么成了造船小分队的队长。目前还是光杆司令一个,季阁老还没给他派人手呢!
对于战船之事,沈钰极为上心,除了找出工部所有有关战船的记载外,还去了一趟史官那儿,向他们询问史书上相关的记载。
只是让沈钰头疼的是,造船之法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除了寥寥几笔地记载外,再也找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事情又这么僵住了,沈钰颇觉棘手,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造船可是大事,关乎一整船人命,沈钰也不敢乱来,比以前瞎捣鼓东西时多了几分谨慎,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束缚了沈钰的思路,让他无从下手。
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看来,沈钰最近可算是消停了。虽然已经离做水泥有一段日子了,但水泥闹出来动静可不小,现在还在修城墙呢,用的也是墙根下窝着的乞丐。别说,这些乞丐干劲儿还挺大,指哪打哪,用着特顺手。负责修城墙一事的官员们都在琢磨下回修什么东西还来找乞丐们干活了,要的钱少,人又勤快,这买卖可真划算。
朝廷此举直接导致城内乞丐人数骤降,有手有脚,能凭自身力气挣钱吃饭养活自己,岂不是比毫无尊严地乞讨好多了?
别看现在天气快转凉了,乞丐们内心却是火热。以往他们最害怕冬季,每年都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现在有了朝廷发的工钱,好歹能让他们买点口粮撑过这个冬天。
这种情况下,乞丐们自然干活干得极为拼命。有那想偷懒的,都会被其他人收拾一顿:自己作死可别带上大伙!
监工的士兵们也轻松,人一轻松就会聊天。这不,这俩士兵就聊上了。
略矮那个好奇地看了一眼衣衫褴褛的乞丐们,而后说道:“也不知谁提议的,让这帮邋里邋遢的家伙来修城墙,朝廷的颜面都叫他们给拖累了。”
另一个人白了他一眼:“就你话多!我可告诉你,这可是小沈大人的主意,你没事可别瞎说,遇上贵人听了不高兴,一准收拾你!人家小沈大人说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帮人每年冬天都有许多人撑不过去,他们都是大楚的子民,身为大楚的官员,就该好好为老百姓费心费力!”
“这话当真?”
“那当然!要不是我小舅子的二大姑家的远方侄子在工部当值,我也不知道这消息!”回答的声音显然带了几分自得。
埋头苦干的乞丐游民们一不留神就听了一耳朵,纷纷在心里感慨:小沈大人真是个大好人啊!
最开始挑起话头的矮个子士兵也砸吧砸吧嘴巴:“嘿,还是小沈大人知道老百姓的苦!”
官声,口碑就是这么一个个地传出去的。在沈钰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经成了一个忧国忧民的绝好官员,在老百姓心中地位越来越高。
对于这一切沈钰当然不知情,他被战船的事儿绕晕了,每晚做梦都是各种大大小小的船,还亲自给小豆包做了个木船玩具,险些划伤手,换来陆芜担忧的眼神。
沈钰也不气馁,早在提议之前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难度,现在受点挫折完全没影响到他的心态。更何况,战船之事本就神秘,各部都有些微记载,沈钰看完了工部和史官那边的记载后,又将目光放到了户部上头。
张清那个气啊,差点跳起来把沈钰骂一顿:“什么都不懂你就敢张嘴说要造船,你说你平时不是挺稳重的吗,怎么这回就这么不着调?”
沈钰直接无视了这句话,反正张清对每个打国库主意的人都没好脸色,各种嘲讽轮番上阵直到把对方骂到抬不起头来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现在对沈钰这番说辞,明显已经嘴下留情了?
沈钰现在一门心思扑在造船上,也没空和张清说笑,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换来张清一对大白眼:“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这等事情,本就先办,收集好了所有的记载再分析能不能造出战船,造出船的可能性较大再去禀告陛下求陛下下令造船,这才是正确的方法。你倒好,想一出是一出,也就是陛下宠着你,任由你胡闹!不过看你现在这样,老夫倒是对你多出几分信心了,说不准,你还真能把吴樊战船给造出来。”
沈钰心知张清这是在教自己,感激地一拱手,温和笑道:“多谢大人一片爱护之心。”
“行了,谢什么谢?你下回别惦记国库里的银子就成!”张清冷哼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麻烦。等着,我给你找找书籍,看看到底有不有关于吴樊战船的记载。”
沈钰回去时,手里捧着一摞厚厚的书。
这些都是张清找出来的较为有用的东西,能让沈钰看上一两个月了。
也就是在这堆书本中,沈钰找到了简单的线索:有一本书曾提过,当年太.祖大败吴军后,缴获的战船全由陈将军负责。与陈将军一同处理这批战船的,还有当初跟随太.祖的谋士,名叫林琮,正是楚朝第一任翰林院掌院。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翰林院。沈钰眼中笑意盈然,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看来又得回翰林院一趟了。
陆意之陈恪他们都在翰林院呢。
再回翰林院,沈钰也难免心生感慨。不知不觉,三年多时光已悄然而逝,与他同期的进士们已经过了翰林院的考核,正式进入官场,其中,留在翰林院的也不少。沈钰一路走来,只觉得翰林院中又加了不少熟悉的新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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