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发家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4(2 / 2)

科举发家 清涴 4852 字 2023-09-03

gu903();这青年正是沈琛,见沈钰主动跟他打招呼,沈琛激动得脸都红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保持了镇定,上前笑道:“能中举哪还有不好之处?不过我娘身子不好,我不大放心去赶考,再等三年也无妨。再说了,现在在族学给这帮孩子开蒙,也挺好。”

沈钰也笑:“举人老人亲自开蒙,这待遇可比我们当年好多了,咱们沈氏一族,愈发兴旺了。”

“可不是嘛,”新任族长乐呵呵地接过话头,“当年你们还得走上几里路去求学,现在这帮孩子,在村里就能进学,夫子都有好几个,个个都有大本事,这可都是托了你的福啊!铁柱叔跟着你也享了大福了,你们也别太伤心,亏着自个儿的身子,铁柱叔也不安心呐!”

提到沈铁柱,沈钰眼神便是一黯,二十多年的亲情,如今天人永隔,哪能不伤心呢?

这位新族长沈钰也熟,正是沈瑾他爹。如今沈瑾也有官职在身,又同沈钰交好,这位族长底气特别足,看向沈钰的眼神格外殷切,低声道:“叔跟你商量个事儿,咱们村还有几个秀才举人呢,你若是得空,他们来请教你,不若也指点一二?”

沈钰没一口直接应下来,这几人人品如何,沈钰还不知晓,若是指点出一个有才无德的败类,那岂不是坑了自己。

族长也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连忙补救道:“瞧我,高兴坏了一下子说胡话了。你们一路辛苦累了吧?赶紧去家里歇歇,屋子都给你们收拾亮堂了,柴火也都准备好了,进去就能住!”

沈钰作揖:“有劳叔父费心了。”

族长赶紧把他拉起来,一边推开大门一边道:“跟我客气啥!”

女眷那边,满村的大娘婶子看着钱翠花,简直都不敢认!虽然在孝期穿得素净些,不过钱翠花这几年在京城养尊处优,沈钰和陆芜又孝顺,更是让她乐呵,即便老伴走了让钱翠花憔悴了许多,却也没了当年在沈家村时的彪悍之气,更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几个以前跟钱翠花骂过街的大娘都惊呆了,暗自咋舌:“这京城真是个好地方,钱婆子在那儿住了几年,瞧着都年轻了!”

“就是!你看她身上那身衣裳,那布料可真好,咱们都没见过!”

“听说她还有了诰命,品级比县太爷还高呢!”

“你们看她孙媳妇儿,真不愧是大家闺秀,瞧着就跟仙女似的!”

……

钱翠花心里的悲伤被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也冲散了不少,李巧儿和沈二川夫妻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沈铁柱的后事办得极为隆重,当日迎接沈钰的那帮官员都来吊唁,这么多大佬出动,下头看他们脸色过活的人更是拼命往沈家赶,沈家村有史以来就没这么热闹过。好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还挺羡慕沈铁柱,心说有了这么盛大的一场后事,这辈子也没亏着啥了。

白事最是磨人,沈钰心下难过,又磕磕跪跪好几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到了安葬那天,尽是腿脚酸软,连走路都费劲儿。前来吊唁的人见了沈钰这般模样,都说沈钰是个孝顺的,伤心成这样。

办完沈铁柱的后事后,沈钰也没过几天安生日子。他的名气太大,在沈家村守孝,自然引得不少人动心思。自打沈铁柱入土为安后,沈家村便来了不少读书人,眼巴巴地瞅着沈钰的屋子,带着自己作的文章,想要拜师。

沈钰没有任何收徒的想法,他年纪也不大,家里还有俩儿子要照顾,哪里有教徒的心思?

奈何前来拜师的人实在太多,轻度傲慢之人沈钰当然能冷面不理,但诚心向学品性忠厚的,若是狠心拒绝他们,沈钰心里也不好受。当年的沈钰又何尝不是这样,想要通过科举出人头地呢?

加上林教谕和陈秀才温言相劝,又有族长的大力支持,沈钰这才松了口,却不说收徒,只说每月在族学讲三天课,能领悟多少,全靠他们自己。

这口风一露,前来听课的人简直要把沈家族学给挤满。沈钰再三挑选,选出一批德才兼备的秀才与举人授课,这才开始了每月三天的夫子生涯。

沈钰的孝期只有一年,统共也就给他们讲十二次课。

沈钰第一次讲课时,京中传来消息,说是二皇子染了时疫,没了。傅首辅的身子也不大好,告假在家养病。

沈钰讲完第五次课后,京中再次传来消息,皇后与贵妃斗法,殃及太子,太子狠狠病了一场。

沈钰第七次讲课,后宫阴私波及皇子,下黑手的人太多,除却还在病中的太子外,其他皇子全都死了个干净。

沈钰默然,哪怕是在闭塞的沈家村,都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沈钰讲完第十二次课时,听到东宫大火,熙宁帝惊怒之下吐血昏迷不醒的消息后,更是有一种果然来了的尘埃落定之感。

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朝堂竟是风云变幻至此,而沈钰,收到熙宁帝与傅卿珩的密信,肃容整装,时隔一年,再次踏入这潭已经浑浊难辨的浑水之中。

第133章疯了

关于回京之事,沈钰还没开口,钱翠花便提前做主道:“这回进京,你和阿芜带着两个孩子去就行了,你爹娘的孝期还没满,我也想多陪陪你爷爷,就不跟着你们一道走了。”

沈钰还要再劝,钱翠花已经摆手道:“别说啦,估摸着京里头这会儿也不太平,我和你爹娘啥也不懂,指不定就给你添了啥乱子,还是待在村里好,上面的人斗法,手也伸不到这儿来。”

这番话让沈钰很是惊奇,忍不住问钱翠花:“您怎么知道京城要出大乱子了?”

“这有什么猜不出来的,谁家儿子全死了,自个儿身子还不好,都得考虑过继的事儿了。你还记得村里的老根叔吗?他早些年有点家底,儿子没了又伤了身子,几个侄子为了过继的事儿差点打起来。这还是咱们乡下人家呢,顶头上那位,屁股底下坐着的那可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位置,其他人真能没点想头?”

沈钰啪啪给他奶鼓掌:“怪不得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心里啥都明白呢!”

钱翠花被沈钰这一通彩虹屁夸得挺高兴,又担心地看着沈钰,叹道:“我心里是不想你掺和进这些麻烦事里的,不过你想回去,我也不能压着你不让走。你们读书人忠孝仁义那一套我不懂,但我就知道一点,什么都没我大孙子重要!甭管碰上什么,保护好自个儿一家人才是最要紧的!”

沈钰郑重点头:“奶,您放心吧,我肯定会小心的!再说了,岳父大人也要回京了,还有傅首辅护着,我一准没事儿!”

话虽如此,沈钰心里也在打鼓。这次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黑手,竟然这么稳准狠,招招都要命,几次下来,熙宁帝都被他算计得只剩一口气,傅首辅竟然也没防住,这人隐藏得到底有多深?

想到熙宁帝密信上那略显飘浮的字迹,沈钰心下更是一沉,忍不住低叹出声,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竟会发生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呢。

沈钰与熙宁帝虽然不是生死之交,但这些年下来,也有不少君臣情分,想到熙宁帝如今的处境,更是为他心塞。更何况,就像钱翠花说的,熙宁帝的儿子们都死绝了,自己的身子也不好,想来宗室和内阁已经在博弈,暗中下注了。

权利更迭,一贯如此。

沈钰进京,也不过是跟着来下这一局乱糟糟的棋罢了。不同的是,当年的沈钰,是他人拿捏在手中仔细掂量的棋子,如今的沈钰,已经成了执棋人。一来一回间,便让这天下,不经意间换了新颜。

沈钰紧赶慢赶,却还是没能赶上见熙宁帝最后一面。他进京的时候,正巧听到了熟悉的让人心惊胆战的九声丧钟。

熙宁帝,到底没能醒过来。

沈钰想着初见时那个恣意桀骜的少年,脸上一凉,怔怔落下泪来。

沈钰还未恢复官职,便不能进宫哭灵,自然也无法第一时间看到最新发展。还是陆意之红着眼睛从宫里出来,沈钰才知道,新帝人选已经定了下来,正是熙宁帝的六弟,当年的六皇子。

想到当年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子,沈钰嘴边便泛了一抹冷笑,时光啊,不但是把杀猪刀,还是一个毒染缸,轻易让人变了模样。

新皇登基的流程都是做熟的,内阁中傅卿珩和张清屹立不倒,萧永安败在这场争斗之中,举家回乡。新上任的三位阁老全都是新帝的人,有一位正是新帝在王府之时的谋士,直接从四品品阶飞升至内阁,更是迅速超越张清和季阁老,成了次辅,甚至不断同傅卿珩打擂台,加上新帝偏帮,以至朝堂之中一派乌烟瘴气。

有傅卿珩这个吏部尚书在,沈钰一回京就恢复了大理寺少卿的职位。只是现在新皇次辅和首辅斗法,你告我一黑状,我拍你一板砖,波及范围极大,大理寺三天两头就有棘手的案子送上门,愁得大理寺卿原本没剩多少的头发更加稀疏了,沈钰都能从官帽的缝隙中看到他光溜溜的脑袋。

这位新上任的次辅名为夏濯,名字起得好,人品却跟濯清莲而不妖的高洁品性没半毛钱关系。当上次辅后自觉有新帝撑腰,整个人都飘了,买官卖官的事儿竟然也敢做,更可气的是,他儿子还是个纨绔,沈钰才进京不久,就听了不少夏公子欺男霸女的传言。当年元嘉帝下死手整治的纨绔之风,又开始慢慢死灰复燃。

让人心寒的是,新帝并未因此申饬夏濯。或者说,他正需要夏濯这把脏兮兮的刀,为他收拾让他不顺心的人。所以才对夏濯一家的胡作非为视而不见。

沈钰身上早就打上了熙宁帝和傅卿珩一系的标签,自然也是夏濯要“照顾”的对象。好在沈钰心细谨慎,从未被夏濯抓到过小辫子,更兼嘴炮不容人,让夏濯受了不少憋屈。

只可惜,旁人却没有沈钰这般手腕。

陆衍孝满入阁之时,京中发生一件大案。夏濯长子贪花好色,强要了一位美貌的秀才之女。那女子性情极为刚烈,当即自尽,自尽时拼尽全力伤了夏濯长子的命根子,那人渣暴怒之下害了秀才全家,只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因为贪玩逃过一劫。这孩子敲响了登闻鼓,状告夏濯长子害他全家性命,却被夏濯倒打一耙,新帝偏听偏信,反倒斥责这孩子污蔑朝廷命官。那孩子绝望之下,回去便吊死在夏府门口。换来的,不过是夏濯一句晦气。

此案一出,御史们险些来个死谏,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新帝面前,好叫他睁开眼,别再当个瞎子。

而沈钰,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酷。

陆意之愤而辞官,大骂新帝昏庸无道是非不分,几代先皇的心血就要败在他手中,骂完新帝又骂夏濯,直言耻于小人为伍!畅快淋漓地骂了一通后,陆意之这才恢复了理智,还问沈钰:“现在这朝廷待着也没意思,你要不要也把这官给辞了?”

沈钰也被新帝和夏濯恶心的够呛,却还是摇头:“我要留下来。”

陆意之也不强求,点头道:“以后我就闲了下来,你要是得了空,就来找我喝茶。”

见沈钰点头,陆意之这才大笑着离开。看着他洒脱的背影,沈钰心下倒是浮上几分羡慕来。

傅卿珩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温声道:“当初先帝问我,为何更看好你而不是陆意之。眼下,便是答案。陆意之目下无尘,忍不了这等污糟事,而你能忍能狠,所以我说,你会比他先入阁。”

“不过是个人选择不同罢了,没什么上下之分。”沈钰神色淡淡,“大家都走了,夏濯就该得意了。”

沈钰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他看过元嘉帝如何勤政爱民,看到熙宁帝治下的国泰民安,也看到了如今无数百姓的血泪。那位吊死在夏府门口的孩子,沈钰特地跑过去看了他的遗体。那时候,沈钰就感觉血液之中有什么在沸腾。

他拿着朝廷的俸禄,享的是百姓的供奉,总得为他们做点什么。

“当初到底是谁下的黑手?那样狠厉的手段,不像是新帝和夏濯能办得到的。”

将近一年时间,足够沈钰了解这两人的行事风格,虽然二者都狠,显然不在同一个段位上。

傅卿珩沉默了许久,半晌才咬牙道:“是济王!”

这就说得通了。沈钰了然,济王作为皇室中辈分最大的长辈,积累了不少后手,又一直都是老好人的形象,熙宁帝登基没几年,对他也没防备,他骤然发难,得手也正常。只不过,济王都已经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干嘛还在这插一手?

傅卿珩的声音中已经带了些许颤抖:“先皇与我君臣相得,我绝不会让他的一番心血全都败在他儿子手上!这些人,早晚有一天,都会得到公正的惩罚!”

沈钰想到那些无辜枉死的人,亦是咬牙:“哪怕那一日到来,故去的人也回不来了。”

傅卿珩更是不好受,他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新帝就等着他出手,好找个由头逼他辞官,若他真中了套,首辅之位必然要落入夏濯手里,那时候,才是更大的灾难。

对于新帝,沈钰也无话可说,连提到他都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嘴。

然而作为傅卿珩一系之人,沈钰就算不冒头,夏濯也不可能放过他。

很快,就有人弹劾沈钰判案不公,以权谋私。

沈钰看着新帝闪烁的目光,心下冷笑,淡然接受了新帝的申饬,转头就递了折子,说是自己办事不利,合该受罚,自请外放,请陛下恩准。

在看到沈钰想去的外放之地外,别说是傅卿珩一系了,就连夏濯都不可思议:“沈钰疯了吧?他竟然要去青州?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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