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峪也是个好棋的人,跟孙老先生下了七八年棋,从来都没赢过,他输在孙老手底下的棋局,比他的头发还要多十倍,每次孙老赢了之后,就会对他露出一副谦逊讨打的模样,可把廖峪气得肝疼,他这些年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赢那孙老先生一次。
廖峪努力养生,戒酒戒烟,生怕自己还没赢过孙老,就先一命呜呼进入棺材。
可偏偏他再怎么努力,都是一个输字,有时候输的惨了,心灰意冷。
他甚至还给自己的直系后辈留下了类似有朝一日赢孙老,家祭无忘告乃翁。的遗言。
结果就在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天,他莫名其妙的赢了!
哈哈!
老孙,我今天可是破了你的不败神话!一朝夙愿得以实现,廖峪差点是激动得涕泪满面,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得意与自豪。
孙老先生面子上真有些挂不住了,他输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接受输给这个脸皮贼厚的臭老廖,孙老冷笑了一声,你别高兴的太早,我今天早就输给了另外一个年轻人,如果不是想着和他的棋局,你以为我会走神输给你?
喂!你输了就输了,别不认账!
我是输给了他,不是输给你了。
他?你说你输给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当我是傻子听不懂你说谎?这年头真有这么年轻的棋手,能够下得过你?还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是。
你不会今天输了面子上挂不住,胡乱编了这么个人?
此人现在就在临安城。
好啊,那我就去会会这个人,等我把他给赢了,你一定要心服口服的向我认输!
一言为定。
那人在哪?姓甚名谁?
姓裴名疏,回春堂的大夫。
大夫?????
廖峪家的下人已经把棋盘摆好,廖峪也早就迫不及待在棋盘前坐下了,手里捏着一个棋子,快速催促裴疏过来,赶紧开始下棋。
姓裴的小大夫,快过来!
今天定要赢了你,让那姓孙的心服口服。
孙老先生又对着裴疏露出了一个无奈且歉意的笑容。
裴疏看着眼前貌似一脸和善的孙老先生,觉得这个老头子坏得很,嘴里说什么拦都拦不住,实际上就是对方怂恿廖峪过来找茬的。
孙老先生忽视裴疏的眼神,捋着自己的胡须老神在在。
他就是看不惯廖峪的得意模样,让他来找这个年轻的小裴大夫接受暴风雨的毒打,这个姓裴的小大夫,年轻轻轻,下棋时候一身杀气且心狠手辣,被对方势如破竹的棋子追着丢盔弃甲狼狈潜逃,可真是一种不美好的体验。
亲身经历过三次的孙老,最是能领会到那种负隅顽抗的无奈
独惨惨不如众惨惨。
就让廖峪也来体验一回。
孙老先生同样在棋局旁落座,等着看两人之后的对局,这一回,他打算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观察裴疏的下棋风格,说不定能给他找到破绽。
裴疏看着这两个年龄叠加起来,都能是他六倍的老者,心里亦是无奈了,只好也在棋盘对面坐下。
廖峪抢先道:你执白子,我执黑子。
裴疏:他没所谓的。
两人这一场棋局开始了。
跟廖峪的兴致勃勃不一样,裴疏下棋的兴致不高,他随手拿起一枚棋子落定,全当是以前在万花谷与师兄弟之间的对弈,下得不急不缓,甚至很有闲心的布一个大局。
廖峪则是获胜心切,一开局都对白子穷追猛打,势必要在最快的速度拿下对方。
裴疏则巧妙的化解了对方所有的攻势,继续懒洋洋的布局。
孙老:
在一旁看着的孙老先生就觉得郁闷极了,这棋局的画面,怎么跟昨天反着来演?
对方的杀气和对方的急迫呢?
为什么跟他下棋的时候,就仿佛狂风骤雨一样的摧残;跟廖老头就这么春风化雨的温柔?
裴公子,你今天这棋怎么不急了?
裴疏好整以暇的落了子,听见孙老的问话,心想这还用问吗?昨天晚辈是去提亲的。
孙老先生:
坏人姻缘,天打雷劈。
原来如此裴公子还是个用情至胜之人。
孙老郁闷了,并且觉得十分心塞。
不行!等会儿你也要跟我下一局棋!
孙老先生表示自己也要感受一下这种春风化雨的温柔棋局。
裴疏:我们这是医馆,我是个大夫,不适合下棋。
孙老:现在又没有病人再说了,那边不是还有个大夫呢,你过来下一会儿棋,难道还怕医馆的掌柜把你轰出去?
他敢轰你走吗?
对了你们医馆的掌柜是?怎么没见着?
裴疏以手捂额:医馆的主人是薛家小公子,这是薛家的医馆回春堂。
咦。孙老又惊又疑:薛家祖传的医馆不是叫做济仁堂,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回春堂?
裴疏:
最近改的名,估计以后会改回去。
等等孙老好像又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这既然是薛家小公子的医馆,那你怕什么?来来来,等会儿继续下棋。
廖峪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闻言出声问道:薛家小公子的医馆怎么了?
你不懂,他昨天就是去薛家求亲的,薛家三公子,就是人家未来的夫郎。
廖峪:原来如此,这不正好了,放心放心,你偷懒下棋,你家夫郎肯定不会赶你走的,你要是被赶走了,就来我家好了。
我看你这棋,似乎下的还有点意思。
裴疏笑了笑,说道:廖老的棋,也下的非常有意思。
廖峪十分得意,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后生分外讨喜,你要是没有成亲,我把孙女嫁给你。
裴疏:晚辈已经定亲了。
廖峪叹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孙老就不太满意了,那我呢,你和我下棋感觉怎么样?
廖峪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他。
裴疏:
他感觉自己两边不是人。
也是十分的有意思。
孙老轻轻的哼了一声,撂下一句话:说了也没用,我没有孙女嫁给你。
裴疏:孙老前辈不阻碍晚辈提亲,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廖峪赶紧的一挥手,催促裴疏快快落子,还聊什么,快点快点,快点落子,可没等急了我。
裴疏又是随手捏了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落下。
不多久,就在裴疏这么懒洋洋的布局之下,他的棋阵已经摆好了。
廖峪这会儿拿着棋子,突然开始举棋未定了起来。
这
gu903();似乎下哪里,都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