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得到这样的下场,也算是求仁得仁。
咳咳咳安王妃咳嗽了好几声。
一旁的陈奶娘连忙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
昨天得了那件绣品,安王妃细细的端详了好久,她还把那幅兰花图也拿了出来,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两幅图有相似之处。
安王妃一向相信自己非同于常人的直觉。
她从小就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
许是昨夜看得太久了,心里还装着事情,身体便熬不住的受了凉。
王妃,让大夫看看身体吧,素画,找人去临安城岳康堂把吴大夫请过来给王妃诊脉。
是。素画点头应答。
等等安王妃出声打断道,去临安回春堂找一个姓裴的大夫来给本王妃诊脉。
王妃,这
照王妃的话去做吧。
安王妃垂下眸子,低头又咳嗽了几声,脑海里映出了那一幅兰花图,她已经派人去谢家打听过了,这幅画的作者竟然是临安城一家医馆的大夫,姓裴,不过弱冠之年,便医术高明,才艺双绝。
好不容易来到了临安,那就见见这位年少有为的裴大夫吧。
之前安王妃提议说要来临安,也不是没有这个打算。
回春堂里,薛清灵抱着自己的小算盘敲敲打打,裴疏给最后一个病人诊脉开药之后,走到了他身边,抬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而后丢了一袋诊金给对方。
薛清灵把一袋子诊金倒出来一半,另一半还给裴疏。
小裴大夫,喏,这是给你的私房钱。
裴疏一口回绝:不要。
薛清灵:你难道不怕以后孩子想买一串糖葫芦,而他爹连一串糖葫芦的钱都没有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肯定能给他买。
薛清灵斜了斜眼睛,你果然还是藏了私房钱
裴疏闭了闭眼睛,真是说不清了。
是啊,我在悬崖峭壁上挖坑埋了钱,所以你不用担心,说真的,你有时间不如拿肉去贿赂一下小苍,说不定它能帮你把我的私房钱挖出来。
薛清灵眼睛一亮,真的吗?
裴疏忍笑,真的。
正在这时,回春堂门外突然有人来请裴大夫去王府别院给安王妃诊脉看病,薛清灵心中有些疑惑,王妃想要看病,应该会找岳康堂更有名望且年纪更长的吴大夫,小裴大夫跟别的大夫比,输就输在了年纪不大,也没有胡子,看起来十分不牢靠,不像个好大夫。
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越是头发花白,胡子花白,越接近人们心目中医术超神的老大夫形象。
小裴大夫,要去给王妃诊脉,要不要给你加两笔胡子上去,显得更加沉稳庄重一些薛清灵捧着裴疏的脸颊,在脑海里畅想道。
毕竟安王妃在他们江南也是个大人物的存在。
裴疏:
大可不必。
薛清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的肚子圆滚滚的,不适合再来回奔波,他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可惜我不能陪你一起出诊了。
裴疏摸了摸他的头,把小苍叫了进来,让它在薛清灵身边陪着,小苍稀里咕噜的黏在薛清灵身边,薛清灵笑着在它的头顶上点了几下。
等会儿给你肉吃。
给你把小苍叫进来了,快点去完成我们薛大掌柜未完成的大业吧,说不定等我回来,你就能把小苍策反成功,为你所用。
明天小裴大夫藏的所有私房钱,都被它挖出来了。
薛清灵眨了眨眼睛,俏皮道:小裴大夫你放心,我会让它给你留点的。
裴疏点点头,跟着王府的人一起来到了安王在临安城的别院。
第139章无病无忧
安王妃手里拿着一支白牡丹,手指抚摸过花瓣时,却忽然的感觉到一阵心慌,总感觉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咳嗽了两声,旁边的陈奶娘一脸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王妃,我出去问问,那裴大夫怎么还没来。
陈奶娘请示过安王妃后,便躬身退出了房间,一路往外院去找管事。
管事没寻着,她站在游廊上,迎面的冷风吹得她一个激灵,隔着假山池水,陈奶娘却在这时看见对面素画领着个白衣男子一路向前走。
想必那就是王妃想见的裴大夫了吧。
陈奶娘往前走了走,恰好不近不远的瞥见了裴大夫的正面,一道惊雷瞬间从她的头顶直劈而下,她浑身抖了三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那人影已经随着素画远去了。
恒少爷?
方才撞见的那个裴大夫,模样轮廓竟然有四五分像恒少爷,只是那人却要比恒少爷要更加俊美几分。
恒少爷是安王妃早逝的亲弟弟。
仔细再想想,似乎更像穿男装的王妃
陈奶娘从小陪着安王妃长大,王妃什么模样,她都见过,没有人比她更熟悉王妃。
回过神来的陈奶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手脚,抄着近路,甩着身上一抖一抖的肥肉,忙不迭的往前跑着,赶在素画一行人之前赶到了王妃身前。
王王妃陈奶娘惊慌失措,气喘吁吁的停下,胸腔不断上下起伏,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安王妃关切的看了陈奶娘一眼,将手中的白牡丹搁下,奶娘,怎么了?
门外有人来报:王妃,裴大夫请过来了。
陈奶娘屏住呼吸,用一种更加关切和欲言又止的眼神望向安王妃,定了定心神后道:王妃,老奴没事。
最终,陈奶娘还是没说什么。
因为那裴大夫已经到了。
安王妃点了点头,随意说了一声:请人进来吧。
门打开了,素画领着一个白衣人进了屋内,犹带春寒的冷风跟着吹拂了进来,白牡丹的花瓣随风动了几下,白衣人的衣摆被风撩起。
裴疏进了王府别院,本来猜测王府里的规矩多,指不定也要整点悬丝诊脉的幺蛾子,却不想那侍女直接把他领到了王妃跟前。
裴疏不亢不卑的走上前,行过礼后,不轻不重的说道:见过王妃。
安王妃在他走进屋内的时候,全身顿时僵硬住了,所有的血液凝固成冰,整个人失魂一般的坐在椅子上,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那位年轻人,除了眼前的白衣人,别的一切她都视而不见。
裴疏行过礼后,轻轻从王妃身上瞥过一眼,便把视线停在了正前方的茶盏上,眼睛不斜不歪,身体端方雅正的立在那里,他一进屋之后,全屋子的人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裴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视线,身周裹上了一层清冷疏离的屏障,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阻挡在外。
只是坐在那的安王妃眼睛一直盯在他身上,半天都没有丝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