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和他所料的八九不离十。
裴大夫,还有法子救我的妻子吗?别的大夫说她活不了多久了秦赋看着眼前大夫的下颔,声音哽咽的问道。
裴疏顿了顿,没说话。
秦赋的妻子崔乐莹尽力抬着头对秦赋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苍白的唇上慢慢挤出了一点血色。
崔乐莹早就不对自己的病抱有希望,她之前怨老天爷不能让他们夫妻俩长长久久,可在丈夫带着自己千里迢迢上京城求医后,她又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能得对方如此,她死也无憾了。
垂髫相识,青梅竹马,和别的夫妻相比,他们早已相伴二十载,如今只盼来世再相会。
如果三个月前就来求诊
一听这熟悉的话,秦赋的心凉了大半,整张脸上顿时血色全无。
那神医徐长曜老先生也是说三个月前才有的治,现在病情已经晚了。
秦赋闭上眼睛,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若是三个月前她的病情还没发展至此,我能保证治好她,可惜现在,我也只有六成把握,你们要试一试吗?裴疏斟酌着说出口中的话,在这过程中,他脑海里还是不断在对治疗的方案进行完善。
这女人的病情确实棘手。
曾经在临安治过类似的病症是张大叔的妻子,两人虽然患的是差不多的萎症,但崔乐莹的病情更加凶险。张大叔的妻子过去经常干活,底子好,而这崔乐莹本身就是个体弱多病的,一场风寒都能要了她的命,更别提这样凶险的病。
若不是一直用贵重的药材吊着命,再加上对方还有强烈求生的欲望,不然她早就去了。
在给她治病前,得先稳住她的心脉。
当然要!别说是六成的把握,就算是一成的把握,我们也要试一试!裴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子吧!
你们要治,得做好准备在京城待上两个月,以后每两日我会为她针灸一次。
针灸?可您的眼睛?
裴疏:
薛清灵:小裴大夫的眼睛明天就好了。
秦赋:哦。
裴疏:就算看不见,我也能照样为她施针。
对裴疏来说,无论看不看得见,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薛清灵:真的啊?那你的眼睛这几天都看不见吧!
裴疏: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薛清灵:一言为定。
秦赋:这还是看见的好。
薛清灵:是啊,免得让病人担心,小裴大夫你明天还是治好自己的眼睛吧。
裴疏:得请薛大夫来治。他这不是因病而盲,而是因人而盲。
秦赋:薛大夫又是哪位神医?
裴疏:
此神医非彼神医,薛清灵乃是专治小裴大夫的神医。
薛清灵忍不住笑了几声,对,我们这还有个薛神医,专门给小裴大夫治眼睛。
薛神医治一个病人,能顶三个小裴大夫。
插科打诨过后,裴疏将治疗的办法详细说给眼前的这对夫妻听,同时写下几张药方,交给薛清灵,其中有些稀有的药材,还得薛小掌柜的出门采购。
也得感谢这里是京城,各类稀世奇珍都汇聚在这都城之中,若是在临安,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全的药材。
从这天开始,每日秦赋夫妻俩都会来铺子里治病,薛清灵听说了两人这一路来京求医的故事后,对他们很是佩服。
秦赋则后悔不已,这一路来京,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要四处寻访名医,耽搁了许多时间,早知如此,还不如直奔京城而来,也免得耽误妻子的病情。
他的妻子宽慰他,这种事情除了老天爷外,我们普通人又哪里猜得到结果。
若不是秦赋执意要带她上京求医,她这条命也许熬不过这个冬天也说不定。
这都是对方求来的。
半个月后,崔乐莹的病情有了起色,夫妻两人对着裴疏夫夫千恩万谢,秦赋恨不得把身上的钱财全都赠给裴疏。
裴大夫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俩无以为报,只能送上微薄的钱财秦赋出门时,带了上万两银票,如今身上还有好几千两银子。
薛清灵:
他家小裴大夫果然很能赚钱。
怪不得以前养成了豪掷千金的坏习惯,都是那些有钱的病人塞的。
薛清灵没有收那么多钱,而是要了正常名医给人治病的价格和药材的费用。
薛小公子虽然是个小财迷,但他也不贪财,秦赋为了妻子的病已经快要散尽家财,唔还是给人家留一些吧。
京城放晴了几日后,又开始下雪,天地更是冰寒,如今已然到了岁末。
八个月大的小小裴终于会主动开口说话了,裴疏在给这个小胖子换尿布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小家伙突如其来的一声爹。
爹!小小裴坐在软榻上,抬头软糯的叫了一声。
这一声爹喊得又准确又响亮。
可能是平日里薛清灵总是哄他叫爹,小小裴被这些话听烦了,终于被洗脑成功,今天主动出声喊人。
裴疏当时就被小家伙一声爹给震住了,没想到小胖墩第一次叫爹是对着他。
他家小灵儿幸幸苦苦教了那么多声爹,他却成了第一个摘桃子的人。
真真,再叫爹一声。裴疏温柔的把他们家奶香味十足的小胖子抱紧怀里,哄着他再叫爹。
这声爹喊得人心都化了,也让他这个亲爹终于记起来他们家小胖墩的小名。
小小裴眨了眨眼睛:
??真真?
裴疏:叫你小胖墩你才应是不是?
胖崽子,再叫一声爹。
听到了熟悉的字眼,小胖墩笑得像朵花一样,嘴角流着冲着裴疏叫爹。
这个小胖子非常给面子,让他叫他就叫,一声一声高低起伏的爹接连不断。
裴疏抱着这个小胖子激动了半晌后,飞快跳出窗外,去厨房里把薛清灵掳进了房间里。
小裴大夫你干嘛呢?
让你来听孩子叫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