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缺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稍微放下心来,从方缘的工作日志上看,方缘的生活和伊生没有交集,他确实是英勇殉职的。
孔缺松了一口气,虽然很想和方满一起睡觉了,但他的阅读习惯强迫他读完方缘的生平。
在密密麻麻的段落里,孔缺目光扫到一段:2004年1月21日,方满在xx山的一口废井里捡到一名走失儿童吴缺,其父伊生于23:28来局里认领。父子均为英国籍。
走失原因:吴缺患有自闭症,母亲不堪抚养压力,从医院将吴缺接出,最后丢弃。
母亲精神异常,已对家长进行批评教育,安排两日后回访。
孔缺滑屏的手指一顿。
2004年1月23日,方缘携子去医院探望吴缺,得知吴缺已出院,伊生一家不知所踪。经证实,三人身份信息皆为伪造。
2004年1月24日,方缘向上级请示调查吴缺一家,被驳回。
2004年1月24日起,方缘着手调查吴缺所在的精神疗养院,发现住院病患中存在大量被拐卖妇女,多人精神失常,丧失语言表达能力。成立专案小组,方缘为组长。
2004年2月15日,部分调查结果得出:伊生拐卖大量妇女儿童,似乎在利用活人进行某种生物实验,并与多个犯罪集团有利益牵扯。
2004年3月2日,伊生案移交英国。
2004年6月1日,老挝,方缘独自一人追击毒贩,英勇牺牲。
砰。
手机落地,孔缺俯身去捡,手抖得不成样子,半天捡不起来。
为什么这手机那么重,为什么捡不起来?!
孔缺捏紧手机,屏幕被手指捏碎,发出滋啦滋啦的碎裂声。
这声音让孔缺想起了人骨断裂的声音,猛地缩回手,捂住了耳朵。
好半晌,孔缺无声地笑了笑。
原来
哥哥没有死啊。
他害死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抱自己去警察局的叔叔,方满的父亲。
那个会帮方满做作业,一起去游乐园,打雨中cf的男人。
方满引以为傲的父亲,被伊生暗算而死,他杀了方缘后,将现场伪装成同归于尽的样子。
一切的起因,全是因为他。
如果没有他的话
卧槽!
方满打了个喷嚏,上身猛地弹起来,捂着鼻子,晃着脑袋到处看,孔缺?!
方满刚才做个了噩梦,梦见自己被泡在了血池里,在淹死之前好不容易醒过来,结果现实和血池也差不了多少,他被孔缺熏得恨不得当场摘鼻子。
孔缺坐在沙发上,黑乎乎一团,整个人都在发抖。
方满对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这意味着孔缺精神到了失控边缘,不是要自残,就是要自杀。方满跳下床,三两下跑到孔缺身边,下手稳准狠,捏住了孔缺颈边的血管。
孔缺没有反抗,抬起了手臂,似乎想抓住方满。
这时,方满对上了孔缺的眼睛,黑幽幽地盯着他的脸,他顿时喘不过气来,绝望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上。
过了几秒,孔缺的手下落,指尖划过方满睡衣上的扣子。
孔缺晕倒后,方满从他身上共感而来的绝望消散,他捂着鼻子拉开窗帘,晕头晕脑地将孔缺抱上了床。
想想还是不放心,找出透明胶带将孔缺一圈圈绕起来,严严实实地绑床上,又怕他咬舌头,往他嘴里塞了口枷。
做完这一切,方满擦了擦汗,满头雾水地想,孔缺受什么刺激了?
记忆复苏了,还是又看见了幻觉?
虽然方满已经做好了和孔缺的精神病斗争一辈子的准备,可孔缺毫无预兆地发病还是让他有些难受。
他为什么会那么绝望?
方满捡起孔缺掉落的手机,这手机屏幕完全碎了,被孔缺捏得奇形怪状,方满不敢开机,怕手机爆炸。
方满皱了皱眉,心想,孔缺刚才一定在手机里看见了什么,才会突然发病。
凌晨五点,孔缺醒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嘴还被堵上了。
方满趴在身边,握着他的手,孔缺一动,他就醒了。
缺er?方满抬起脸,揉了揉脖子,沙哑道:我现在把你口枷解了,你不准咬舌头。
孔缺点了点头。
方满拿下口枷,捏了捏孔缺腮帮子,喂他喝了几口水,直入主题道:你昨天怎么了?
孔缺微笑道:我不记得了。
孔缺说完,掐了掐手心,在看见方满的一刹那,孔缺决定要将方缘的死因永埋心底。他就要和方满订婚了,马上就可以得到爱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失败。
真的?方满低头,埋进孔缺颈窝闻了闻他的味道,你在骗我。
孔缺动了动,被方满蹭过的皮肤像被火燎过似的烫。
孔缺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低声道:放开我。
等会儿。方满喝了一口茶,决定诈孔缺一下,淡淡道:我昨天看了你的手机,我差不多猜到了。
话音刚落,孔缺身上的血气产生了剧烈波动,他盯着方满,瞳孔放大,肉眼可见地惊恐。
方满怕孔缺读自己的心,抬手遮住他的眼睛,问道:我说过,孔缺,你是我的。虽然我猜到了,但我依然想听你亲口和我说。
孔缺的脸被方满的手挡了一半,露出精致的下巴和苍白的嘴唇。
他的嘴唇在抖,说出的话却很稳,我很不舒服。
方满:哪里不舒服?
我不想工作了,所以我毁了手机,这样他们就找不到我。
方满:
这个理由,听起来离谱,但方满作为曾经的社畜,能充分理解孔缺摔手机的心情。
理解归理解,但方满知道,孔缺还是在骗他。
他非常害怕,怕到连最擅长的微笑都挤不出来,要不是被透明胶带缠着,恐怕已经逃跑了。
孔缺喉结动了动,轻声道:能松开我吗?
方满沉默片刻,道:孔缺,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会为了我活下去。
记得。
你现在还能做到吗?
能。
好。方满一圈圈地给孔缺拆胶带,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不逼你,我可以等。
方满拆完胶带,以为孔缺会逃跑,可是他没有,侧过身蜷成了一团。
方满打了个哈欠,爬上床,一把抱住孔缺,亲了亲他后颈,还没来得及说话,孔缺忽然跟触了电似的滚下床,坐在地板上,抬着眼看方满,耳廓通红。
方满不明所以道:你干嘛?我嘴巴带电还是有毒啊?
孔缺捂着后颈,那里被方满碰过的地方又痒又烫,他从来没有想过方满会是哥哥,他们一点也不像。
哥哥又冷又硬,方满又软又烫。他现在无法面对方满,更别说和他有肢体接触了。
孔缺按下了分分合合床的开关,两张床一分为二,他爬上另外一张床,道:我想和你分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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