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让她知道,景王是她的男人,这王妃之位,也是她的,徐鸾凤没有资格同她争。
徐鸾凤看着两人搂做一团,只觉得自己眼睛疼,她以前若是看到,定然会气上三天三夜,如今只觉得恶心罢了。
“王妃,那女子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说这种话!”云瘦气得小脸通红,恨不得上去刮花那女子的脸。
徐鸾凤毫不在意笑了笑,继而低声道:“如今你可看清景王的真面目了?你去找几个嘴碎的下人,随便找一个理由带着他们经过此处,司楚念不要脸,那就不给她脸。”
云瘦闻言顿了顿,喜笑颜开,然后便悄悄退出角落,只留徐鸾凤一人看热闹。
“楚儿,你这小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我的心里只有你,定然是同你站在一起的。”景王看着少女小鸟依人的模样,莫名想起了徐鸾凤,他还未曾见过她对他撒娇。
司楚念从男人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目光,然后踮起脚飞快地啄了一下景王的唇角。
“楚儿,让我好好看看你,不过昨日未见,今日发觉我的楚儿又美了几分。”徐鸾凤看着景王的手抚着司楚念的臀部,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
徐鸾凤看着着直翻白眼,她以前是瞎了,竟然看中这样的人,除了一副皮囊,内里黑得让人恶心。
这青|天|白|日还有这样的戏可看,司楚念为了挑衅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听着那对狗男女絮絮叨叨说着话,她正出神看戏,此时背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徐鸾凤被吓了一跳,转身之间不小心踩到了一旁的枯树枝,发出极为突兀的声响。
灌木丛那头的景王听到动静,连忙将怀里人松开,大声斥道:“谁在那处?给本王滚出来!”
司楚念自然知道是谁,她没想到徐鸾凤如此沉得住气,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正要开口,此时在另一个角落响起有人的说话声,继而便听得凌乱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惊,她明明只借着景王的名义将徐鸾凤请来,怎地两处都有人,她特地打探过了,这里偏僻,加之她让人守着门,除非刻意为之,不然不会有人过来。
景王沉了眉眼,连忙安抚司楚念,然后朝着徐鸾凤的方向走去。
徐鸾凤见景王走来,她顾不得太多,一把抓住身后人的手,跑进另一条小道中,只听得后头传来脚步声,徐鸾凤看了周围,才发现自己身处平日用来待客的厢房处。
她心急之下便推开了靠得最近的房门,牵着人藏进去,便听得外头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不一会儿便渐行渐远。
她偷偷扒拉着门缝往外看,见那群人远去的背影,悄悄松了一口气,然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要跑?
做贼心虚的不是他们吗?她为何要跑!徐鸾凤忍不住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看着外头的动静,想起方才那一幕,冷了眉眼。
“王妃娘娘怎么了?”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徐鸾凤吓得小脸苍白,她猛然回头,便看到男人站在身后,饶有深意看着自己。
她脑子有一瞬空白,吓得后退了几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自己方才没看清来人的脸,她还以为是云瘦,怪不得她抓着来人手腕时,总觉得和平日不同。
徐鸾凤连忙行了一礼道:“我方才以为是丫鬟,谁知慌忙之中竟冒犯了大人,实在对不住。”
徐鸾凤刚说完就暗地啐了自己一句,第一次遇见宗炽就踩了人家好几脚,如今第三次见,还轻薄了人家。
宗炽沉着眉眼看向眼前惊慌失措的少女,犹如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明明心里慌张无比,却装着很从容的模样。
他感受到她柔软的手牵着自己奔跑时的义无反顾,还有迎风飞扬的发丝,少女的甜香让他忍不住沉溺其中。
“王妃请坐,宗某也有错,方才见您孤身一人站在那处,以为是迷了路,这才……”宗炽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慢条斯理倒了一杯茶,将茶推向徐鸾凤的方向,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自打进了府便时刻注意徐鸾凤的动静,自然是知道徐鸾凤撞见了什么场景,他方才看她呆呆站在那处,想必是心里难受,所以这才忍不住走了过去。
哪里是迷了路,不过是他的身份问不得那等尴尬的事,他唯恐自己的逾距让徐鸾凤对他生了警惕之心。
“大人无错,是我迷路了。”徐鸾凤说罢,低头看着茶盏里自己的倒影,心里感慨万千,她的确是迷路了,连别人都能看出来。
“王妃若不急离开,坐着喝杯茶。”宗炽看着少女低垂着脑袋,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扑扇,在他心尖飞快掠过,泛起阵阵涟漪。
徐鸾凤闻言看了男人一眼,如今那些人还未走远,她若是此时出去,不仅会被抓,说不定还会被扣一个偷情的帽子。
而且如今是东厂厂公邀请她喝茶,她若是拒绝,反而拂了人家面子。
“今日多谢大人相助,您大人有大量,未曾同我计较,以后您若是有需要,可派人来景王府找我。”徐鸾凤坐到男人对面,礼尚往来一般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宗炽他看着少女郑重其事的模样,薄唇未勾,凤眼微沉,他声音低哑道:“宗某并非大量。”
作者有话要说:宗某:媳妇就在眼前,看得见摸不着。(难受)
景王:???(我怀疑头上顶着青青草原)
岁岁:大人瞎说什么(??*)
第12章好人
徐鸾凤有些意外地看向宗炽,不太懂他话中何意,她笑道:“那大人为何不同我计较?”
“王妃上次递来的消息。”宗炽知道徐鸾凤聪明,她之所以拿着景王暗访姑苏之事前去禄鼎书居交换,定然是知道禄鼎书居背后的人是他。
徐鸾凤听出了宗炽的言下之意,不过是疑惑自己为何会突然对心爱之人反目,出卖关于景王的消息罢了。
景王此次暗访姑苏,是圣上授意,前世姑苏水匪盘踞,同当地官员勾结,所以朝廷派去军队攻打每每无疾而终,反而惹得当地水匪更加猖獗,这一直是陛下的心病。
前世圣上将景王派去姑苏以后,不过半年时间,景王带兵将姑苏的水匪杀了一个片甲不留,绝了匪患,圣上龙颜大悦,对景王越发倚重。
然而徐鸾凤知道,景王并非真的将水匪赶尽杀绝,那几百号水匪明着是被杀死,实则将水匪变成了兵匪,是景王养在姑苏的一支私兵。
她虽不知私兵用途如何,也不知景王何来的钱财养兵,但是她知道,水匪秉性不容易改变。
前世姑苏闹了不少大大小小有关水匪的案子,皆被景王压了下来,这也导致民怨沸腾,对陛下极为不满。
她既然重生,怎么能对景王的所作所为置之不理,毕竟这江山,是她父皇的天下,姓陆而非姓顾。
“宗大人是好人,相比于景王,我更信任您。”
徐鸾凤见宗炽开门见山,自然是不好再装模作样,她不知东厂厂公为人如何,只从景王口中听过,为人狡诈阴险,手段极为狠厉。
然而她却觉得他不像那种人,宗炽能当上厂公,自然是有他过人之处,而且定是深受陛下信任。
至于景王,他在她此处的可信度为零,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就算宗炽伪善,那又如何,能给景王添堵,她何乐不为?
徐鸾凤不知道的是,有时候错眼看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她的后半辈子,就因她“轻率”决定,被人牢牢握在掌心中。
宗炽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说“好人”这个新鲜词,他看着少女微仰娇颈,清澈的眼底露出信任和欣赏之意。
他从小|便跟着前一任厂公,见惯了人间最肮脏的眼神,也对他人厌恶、冷漠以及恐惧的眼神习以为常,偏偏没有人这般看过他。
徐鸾凤的这个眼神,让他生出了摧毁之念,这样干净的眼神,世间人原不配拥有,他想尝一尝少女此般干净清透的眸子,是什么味道。
“不知王妃如何定义好人?”宗炽压下心中邪念,漫不经心把玩着茶盏,温柔摩挲着少女方才碰过的地方。
他不舍得眼前人离开的念头越发强烈,他等了她十年,若非景王快了他一步,徐鸾凤便应该是他掌间千娇万宠的金丝雀。
如今挂念在心尖的人就坐在他眼前,呼风唤雨的厂公,此时却好似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为如何博得心上人好感而烦恼。
徐鸾凤看着男人温和的目光,她其实也不知好人如何定义,前世她觉得景王是好人,司楚念是好人,老王妃也是好人,然而到最后,好人皆是恶人。
“真心实意帮我的人,便是好人。”
宗炽把玩着玉扳指的手顿了顿,他未曾想徐鸾凤会说出这番话,少女眼底飞快掠过几分苍凉哀怨之意,那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以前总会远远看她,不能养在自己笼里,是人生的缺憾,然而他不希望她不开心,所以亲眼看着景王将她娶进府中。
人的机会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既然景王薄待徐鸾凤,那他也没必要继续给景王面子。
然而徐鸾凤在景王府过得并不开心,她既然信他,那他就安安稳稳当她心里的好人,助她得偿所愿。
宗炽看着少女认真的眼神,若是以往,他不会轻易接近徐鸾凤,因为他的心思若是被人察觉,且不论他以后如何,世间人对少女的冷嘲热讽只会多不会少。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景王辜负他心尖珍宝,那他何必对景王手下留情?
“玉佩。”宗炽从怀里掏出以后锦囊递给徐鸾凤,今日之所以来景王府,不仅是因为想见她,还因为这枚玉佩。
徐鸾凤意外地看着男人,她没想到宗炽会亲手将玉佩给自己,她顿了顿,笑着接过玉佩道:“劳烦宗大人了,这原本该我自己去取才是。”
她没想到宗炽对自己毫不隐瞒,直接就堂而皇之告诉她,禄鼎书居背后之人就是他。
徐鸾凤细细端详着手中玉佩,同自己那块真的玉佩相比,除了色泽淡了几分,龙尾处的纹理方向也不同之外,几乎一模一样。
“无须客气,宗某此前听说过这枚玉佩的传闻,您若是有兴趣,可去查探一番。”宗炽在宫里生活多年,自然知道这玉佩是宫里样式,加之是龙尾此般惹人注目的物什,怕是也只皇族子弟才有。
徐鸾凤听得男人如此一说,当下就好奇道:“不知宗大人话中何意?”
她方才的不自在现在散了几分,东厂厂公待她温和有礼,她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而让两者都尴尬。
“十年前,龙尾玉佩现世,只听闻持玉佩者是一女子,若只是一枚玉佩,自然不引众人关注,奇异之处在于,这枚玉佩和藏宝图有关。”
宗炽十年前还是跟在前东厂厂公身边的一个内官,偶然之间听过这个传闻,然而毕竟是传闻。
这个传闻知道的人甚少,那些人即便心向宝藏,可那龙尾玉佩本就是皇族才有的东西,谁也不敢为了一个传闻得罪皇族。
谁知徐鸾凤那日将玉佩的图纸送来,工匠制作出来的半块玉佩,正是龙尾的样式,宗炽特地派人去查探此事,所得信息只隐隐指向那个传闻。
他唯恐此玉佩被别人得知,这个别人便是景王,他虽同景王交往不深,但他知道,景王看着衣冠楚楚,实则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
若是被他得知此事,徐鸾凤一定会身处险境。
徐鸾凤静静听着宗炽那番话,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假玉佩,想起前世之事,她前世以为景王那时之所以看重这枚玉佩,是因为公主之位。
如今一看,景王怕是冲着这个宝藏来的,不管传闻是否真假,这对景王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如今她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宗大人,此事……你原不需要告知我听,其实……”徐鸾凤看着男人凤目敛着春色,认真地看着自己,那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宗某知道王妃何意,您就当宗某谢您将景王暗访姑苏之事的回礼,无须介怀。”宗炽对谁都能狠心,唯独对徐鸾凤,他可以无限宠忍。
男人凤目微敛,眸底划过一丝深意,人世间没什么能入他眼的东西,唯独徐鸾凤,他心中放不下。
如今景王放手,他只要徐徐图之,小东西迟早会乖乖跑进他的掌心里。
“多谢大人,我……”徐鸾凤眉眼微弯,还没说完话,就被外头的呼喊声打断了。
“王妃娘娘,您在哪里?”
“王妃娘娘怕不会是出事了?听闻今日有刺客。”
“闭嘴,王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你这是诅咒王妃吗?”
徐鸾凤听着外头的说话声,满脸歉意地朝着男人笑了笑,然后起身走到门口查看外头的状况。
此时云瘦带着几个丫鬟朝着这边走来,徐鸾凤心里一惊,若是被她们发现自己同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室,那就是有千百张口也说不清了。
“宗大人,您……”她刚转头,才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看到窗子半开着,春风拂面,带着暖意,还有男人残余下来淡淡的紫檀木香。
她想到方才男子温和的笑,以及眼睑下的那颗痣,以及风淡云轻的模样,忍不住朱唇微勾,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将玉佩拿在手里,然后推开门,装作寻找东西,朝着云瘦等人走去。
“王妃!您让奴婢好找,您没事罢?”云瘦围着自家主子转了一圈,见人没事,方才安了心,红着眼眶看着主子。
gu903();徐鸾凤伸手捏了捏自家丫鬟的脸,然后朝着云瘦摊开握着玉佩的手掌,无奈道:“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掉在了这附近,我找了许久才找到,心中着急,一时没注意你们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