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少年冷凝多年的眉眼,终于又染了几分真切的笑意,看来多了一个妹妹,的确是有趣至极。
徐鸾凤也跟着笑了起来,血缘之间存在的奇妙关系,一下子就将两人拉近了不少,她以为二皇子还真像传闻那般冷漠呢。
“殿……二哥哥,你怎地就如此确定,我是你的妹妹,你就不怕我骗了你?”徐鸾凤支着下巴,毕竟司楚念同她长得相似,而且眉心出还有一颗红痣。
二皇子慢悠悠品着茶,沉默了半晌,方才低声道:“本殿自然调查过你的身份,你昏睡期间,神医去过一趟,她自有办法证明。”
徐鸾凤闻言点了点头,她看着眼前少年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动了动,想将景王府的事情同他说,然而最后只叹了口气,到底没开口。
二皇子看着徐鸾凤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也许是心有灵犀,他立刻反应过来徐鸾凤在想什么,然而他还是期待徐鸾凤能主动和他提起。
“有话直说,不必顾虑。”
徐鸾凤闻言咬了咬牙,踌躇不决,最后还是摇头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母亲的消息。”
二皇子闻言眼底一冷,他明明是她的兄长,为何她宁愿麻烦宗炽,也不愿开口求助?
加之徐鸾凤提到那个人,心里更加不愉,然而他又恐自己吓到娇滴滴的妹妹,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意。
“不知,如今时辰不早,本殿还有事,你先回去罢。”二皇子冷冰冰扔下一句话,便打算离开。
徐鸾凤被二皇子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吓了一跳,她连忙起身,下意识抓住二皇子的手,疑惑道:“二哥哥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她有些惶恐,心里的落差极大,更是疑惑,难不成自己隐瞒了景王府之事,所以二皇子生气了?
二皇子低头看着徐鸾凤抓着自己的手,小姑娘的手绵软无比,霎时间让他有信心莫名落泪的冲动,他好似从未被别人亲近过。
他怕自己的喜怒无常将徐鸾凤吓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理这种关系,有些无措。
他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徐鸾凤,迟疑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既然是你的兄长,你理应将景王府之事告知我,我若不问,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说么?”
徐鸾凤抬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年,虽然看着很冷漠,但其实很温柔,好像一棵大树,能为她遮风挡雨。
她知道若是自己客气疏离,真的会失去自己的兄长,徐鸾凤看着二皇子眼底的宠溺,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了泪。
二皇子看着自家妹妹红了眼眶,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划过脸蛋,他彻底慌了,他压根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左看右望想找人帮忙。
“你……你哭什么,娇滴滴地不像话!”他嘴上这样说,可还是掏出怀里的帕子,认真地给徐鸾凤擦泪。
徐鸾凤见状哭得越发厉害,所谓知书达理,所谓礼仪规矩,这前世今生所遇到的委屈和苦闷,如今终于尽情宣泄。
她伸手一把抱住自家兄长,小脑袋埋在兄长huai里,泪水泅shi了二皇子的衣襟,留下淡淡的痕迹。
“我是怕……怕你讨厌我,觉得……嗝……我是为了找你帮助,才……才来开得口。”徐鸾凤低着头,瓮声瓮气道。
她害怕被拒绝,特别是同自己有血缘关系之人,若是被自家兄长厌恶,那她这辈子就真的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二皇子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小姑娘,想到她这十几年来过的艰苦生活,自然是心疼地厉害。
少年温柔安抚徐鸾凤,轻声哄道:“就算是这般,哥哥也愿意,你在我面前,无须察言观色,明白吗?”
血缘关系好像就是这般神奇,两个十几年未见的人,如今相处起来,却好像平常兄妹一般亲昵熟稔。
站在远处的双义看着自家主子脸上温柔的申请,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真是三生有幸,能看到自家主子除了冷漠和假笑以外的第三种表情。
徐鸾凤闻言,抬头看着笑的如沐春风的兄长,正要回应,一个鼻涕泡冒了出来,明晃晃地夹在她和二皇子的中间。
她愣了愣,小脸爆红,手忙脚乱推开二皇子,此时那个鼻涕泡应声而破,浓稠的ye体不偏不倚落在二皇子的衣襟上,极为惹眼。
二皇子肉眼可见黑了脸,他正要抬手,徐鸾凤以为他要敲自己的头,连忙捂着脸,转身就要跑,谁知被自家兄长一把拉住。
少年沉着脸色,眼底露出十足的嫌弃之意,然而还是拿着帕子将徐鸾凤的小脸擦了干净,然后才将自己衣襟上的ye体擦去。
“岁岁的见面礼,的确独特。”二皇子脸色虽然不好看,可语气却是愉悦的。
他以前不理解为何大皇兄被自家妹妹尿一身之后依旧笑眯眯的,大皇兄说自己有了妹妹便知道了。
虽然如此,这样的事情,还是一次就好,两次容易损害兄妹感情。
“对不起……”徐鸾凤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看二皇子,她飞快扔下一句话,然后就连忙跑出院子了。
她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竟然在自家兄长面前哭出鼻涕泡,徐鸾凤觉得二皇子的脾气是真的好。
二皇子看着忙不迭跑开的徐鸾凤,像只兔子一般,他忍不住朗声大笑,原来无趣的人生,也多了几分难得生气。
双义跑的比兔子还快的王妃和笑的让他怀疑人生的二皇子,眼底不由带了几分笑意,还好,二皇子终于活过来了。
徐鸾凤跑出院子,又慌不择路跑进了一个小巷子,压根没注意到雨晴在后头喊她,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
她沿着红墙走去,一路上并未见到人影,东拐西拐之后进了一条幽径,正踌躇时听到不远处有水声和说话声。
她闻声而去,一走出小径,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井边,luo露着精壮的上半身,手中提着木桶,往自己身上浇水。
男子身躯凛凛,宽肩窄腰,臂膀厚实有力,身段极佳,黑发垂落,衬得男子的肌肤比女子还白上几分,徐鸾凤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真是美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岁岁:哥哥来啦!
二皇子:那就一脚踢开宗某人吧。
宗炽:来不及了。
第40章偷看
男人闻言微顿,侧首瞥去,看到徐鸾凤呆呆站在角落,不由地凤目带了笑意,果然是容易发呆的小家伙。
他将水桶放在一旁,然后取过干毛巾将身上的水珠擦去,行为举止优雅利落,徐鸾凤看着男人的背影,忍不住恍了神,想到梦里,那个高大的身影。
她看着男人擦干身体,然后将干毛巾丢在一旁,赤luo着上半身,转身朝着她的方向看来,她此时才注意到,男人xiong口处有道伤口,已经结痂。
徐鸾凤顿了顿,继而移目对上男人的目光,来人正是东厂厂公宗炽,男人凤目含着丝丝笑意,紧紧盯着她,宛若正在狩猎的野兽一般,漫不经心,却又全神贯注。
她小脸猛然爬起红晕,手忙脚乱,捂着眼睛转身就要跑,谁知一脚踩空,整个人重重摔在一旁的草地里,掌心被沙土划破,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王妃娘娘,您没事吧?”宗炽见状眉眼一紧,连忙套上衣衫,迈着大步朝着徐鸾凤走去。
他原本想吓一吓徐鸾凤,谁知少女反应如此之大,还因为他摔了一跤,宗炽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
徐鸾凤闻言连忙摇头,然后就要起身,谁知脚腕一用力,便传来一阵剧痛,她整个人无力地又摔了回去。
此时宗炽已经走到她身侧,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皂角的清香,朝着她扑面而来,将她紧紧包裹在其中,挣脱不得。
徐鸾凤一睁眼,就看到男人敞开着衣衫露出精壮的xiong口,有些呼吸不稳,她紧张地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你赶紧穿好衣服!”徐鸾凤捂着眼睛,害羞地不敢看宗炽,整个人耳尖泛红,瞧着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季花。
徐鸾凤心里后悔极了,她不就是看了一眼美人吗,怎地还被抓包了,今日果真是没看黄历,处处出糗。
“呵。”男人笑声低沉,凤目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他半蹲着身子,长臂一伸,一把将徐鸾凤抱在怀里。
徐鸾凤只觉得身子一轻,连忙睁眼看去,此时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被人抱着,她能感受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声,响彻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几乎要将她吞没。
“王妃娘娘脚腕受了伤,宗某先给您上药。”男人感受着怀中软绵绵的身子,不由地紧了紧手臂,少女的呼吸喷洒在他心口,身上带着淡淡的果香。
实在是,诱人的紧啊。
“大人,您也受了伤,就不劳烦您了,我自己可以走。”徐鸾凤一说完话就后悔了,这不就证明了自己,方才已经将男人的身体都看完了吗?
宗炽闻言,温柔地看向少女,继而嘶哑着声音道:“劳您惦记,不过小伤,王妃娘娘玉体更珍贵。”
不知是不是徐鸾凤的错觉,她觉得男人在说道“玉体”二字时,语气貌似变得更加温柔和炙热,还不待多想,就被宗炽抱在了石凳上。
“那就……就多谢大人了。”徐鸾凤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自己崴了脚,就算想逃跑也跑不了。
宗炽闻言不语,进屋拿了药膏,徐鸾凤百无聊赖打量着周围,她方才只顾着看人了,此刻才发现此处是一个景致不错的院子,一旁有个小池子,里头盛开着朵朵洁白的莲花。
男人出来时,便看到徐鸾凤的侧颜,稠密的睫毛宛若蝶翼一般轻轻扇动着,鼻尖粉嫩,樱唇微启,看着安静乖巧,让他不忍打扰。
“王妃,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宗炽拿着药膏走上前,沉声问道。
“今日见了二皇子,说了会儿话,谁知出来后,竟同雨晴走散了,拐着拐着就……”
徐鸾凤声音渐渐变弱,最后尴尬地咳了咳,转移话题道:“大人可知我的身份?”
她原本不想提及太多,可宗炽处处为她着想,助她极多,她若是对他太过疏远,反而不合适。
宗炽自然知道,不过徐鸾凤不主动开口,他也不会问,她原本就对人极为戒备,缺乏安全感,进退有度,才不容易让她疏离自己。
“王妃娘娘,可是想说那枚玉佩?”男人声音富有磁性,低低落在徐鸾凤耳边,莫名让她心尖微动。
宗炽说罢,便将东西放在桌上,半跪着握住徐鸾凤的脚腕,极为自然褪去她的绣花鞋,看着少女白嫩的玉足,他的眼底幽暗无比。
“大人身份贵重,不必如此,这样的事我自己来便是。”徐鸾凤微微一惊,连忙就要抽回自己的脚,然而男人的铁掌有力,让她挣脱不得。
宗炽闻言只是薄唇未勾,粗粝的指尖抚上少女白腻的脚腕,如同把玩珍宝一般爱不释手。
他抬眼看向少女,凤目含笑,温润如玉,细细摩挲着少女的脚腕,温柔道:“公主殿下,这是为臣本分。”
徐鸾凤惊诧地看着男人,愣了半晌,方才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她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莫名奇妙的欣喜,也许是因为害怕自己开口,宗炽会因为自己的隐瞒生气,然而如今一看,好像并非如此。
“不久之前。”宗炽极为准确地拿捏少女的心思,他温柔地tuo去少女的袜子,此时徐鸾凤的脚腕有些淤青,衬得她肤色越发白皙。
男人将徐鸾凤的小脚搭在自己腿上,然后将药酒倒在掌心里,不轻不重揉捏着徐鸾凤的脚腕。
徐鸾凤只觉得脚腕一阵温热,带着些许微微的痛感,她低头看着男人,温柔专注的模样,让她心神不宁。
“大人,以后这样的事,还是我自己来罢,事事都麻烦你,却是不妥。”她看着男人低垂的眉眼,面上微红,这般亲昵的行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便是她和景王最浓情蜜意时,景王爷未曾会放下身段,为她处理伤口,徐鸾凤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也许是因为男人莫名的善意罢。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宗炽次次妥协,其实就是心有向往。
“陛下对臣恩宠有加,臣如今只不过是回报而已,殿下无需介怀。”男人声音温和低沉,极有说服力,既不让徐鸾凤心有负担,也不让两人之间关系有所疏远。
他将徐鸾凤脚腕的淤血推开后,便取过桌上的药膏,细细涂抹在徐鸾凤脚腕处,药膏清凉,惹得徐鸾凤不由舒适地动了动脚趾头。
少女粉白玲珑的脚指头碰到宗炽的掌心,男人微微一顿,不由地沉了眉眼,他极力压抑着心尖痒意,捧着徐鸾凤的小脚,细心替她穿好鞋袜。
徐鸾凤并未察觉到男人的不不对劲,她笑着道谢,然后朝着男人伸出手道:“大人,我拉你起来罢。”
宗炽看着少女娇俏的笑颜,樱唇嫣红,看着可人极了,他温和道:“臣的手上涂了药膏,容易弄脏您的手。”
男人话音刚落,徐鸾凤便一把拉过他的手掌,笑意盈盈道:“大人的手并不脏。”
眼前男子如清风霁月,朗朗晴日一般,虽然低调温和,却夺目得很,让人觉得极容易相处。
宗炽手掌传来绵软的触感,他回握徐鸾凤的手,借力起身,少女的小手软若无骨,如同羽毛一般,撩拨他的心尖。
“臣谢殿下体恤。”男人笑的如春风拂面,温文尔雅,徐鸾凤看着他眼睑处的那颗痣,莫名想到了男人赤luo精壮的背影。
徐鸾凤看着男人面如冠玉,公子无双,她忍不住暗骂自己的思想龌龊,亵渎了这般雅人深致,穆如清风的男子。
她哪里能真正看透宗炽的面目?以至于后来被人抵在chuang头狠狠索要,男人也是这般温润如玉感念她的体恤。
“殿下,这几日且安稳待在寺庙内,景王和尚书府勾结,开始准备动手了。”宗炽一边洗手,一边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