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要将此事告知祖母,这几日祖母为了她的事情担惊受怕,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雨晴看着徐鸾凤的背影,忍不住笑弯了眼,以前现在徐鸾凤待字闺中时,她总想着她能嫁给良人,谁知景王竟然是一个负心汉。
如今能看到徐鸾凤重新拥有自由,她打心底为她开心,她也暗暗发誓,自己会一辈子保护好徐鸾凤。
徐鸾凤刚到徐老太太门口时,便看到祖母正坐在榻上喝茶,脸色不甚好看,然而见了徐鸾凤来,连忙敛了冷意,慈祥道:“岁岁来了,可用了早膳?”
“用过了,可是有客人来?”徐鸾凤看着一旁的桌上的茶盏,不由惊诧问道。
“是有一个旧友,不过拜访罢了。”徐老太太看着笑意盈盈的孙女,想到原本是养女的和鸣,成了邻国的长公主,她内心极为复杂。
徐鸾凤闻言顿了顿,想起昨日的锦夫人,笑道:“昨日孙女去钓鱼时,也遇到了一个夫人,她说是您的故友,唤作司徒锦。”
她话音刚落,徐老太太心里沉了沉,怪不得今日那个人来拜访她时,提到徐鸾凤眼底皆是笑意,原来昨日她就偷偷接触了徐鸾凤。
“原来如此,今日的确是这个故人前来,你昨日接触了她,她可说了什么?你觉得她为人如何?”徐老太太心里希望徐鸾凤能认回母亲,然而又害怕徐鸾凤真的离她而去。
她看着徐鸾凤长大,如今徐鸾凤的母亲回来了,这也就意味着会有分别,虽然这是迟早的事,可徐老太太心里到底是不舍的。
“锦夫人并未说什么,只是请孙女去用了茶点。”徐鸾凤压根没注意到徐老太太的欲言又止,因拿到了和离书,她心里开心
“对了,昨日孙女在锦夫人那处吃到了一种名为水馒头的点心,孙女想祖母您一定会喜欢吃的,等回了尚书府,一定亲手做给您尝尝。”
徐老太太看着徐鸾凤笑的烂漫天真,暂时将心里的担忧压下,司徒锦认亲是迟早的事。
若她有良心,善待岁岁最好,若她只是凭白惹岁岁伤心,她表示拼了老命,也要替岁岁讨个公道。
“好,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徐老太太起身拉过徐鸾凤的手,朝着山门走去,祖孙两人笑的开怀,压根不知尚书府的人想要她们性命。
徐鸾凤刚出山门,便看到门口站了一对带刀侍卫,她愣了愣,领头的侍卫道:“属下卫冬见过徐姑娘,殿下吩咐属下护卫您和老太太回府。”
徐老太太看着那对侍卫,知道二皇子和徐鸾凤之间挑明了关系,两兄妹如今亲近,她也乐见其成。
“那就麻烦卫大人了。”徐鸾凤朝着卫冬笑道,便扶着徐老太太上了马车,众人安置妥当后,马车缓缓朝着山下而去。
寺庙山门附近闪过几个黑影,皆跟在马车后头,趁机将队伍中的侍卫杀死,然后乔装混进队伍内。
雨晴坐在马车外,时刻警惕,周围的气氛让她觉得不同寻常,此时车厢内却是欢声笑语,徐鸾凤正在和徐老太太说笑。
“祖母,今日二皇子殿下给孙女送来了一封信,您猜猜是什么?”徐鸾凤方才被锦夫人的话题打岔,差点忘了将此事告知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笑着摇头道:“我不知,你这皮猴儿在卖什么关子?”
徐鸾凤笑着将怀里的和离书取出来,递给了祖母,低声道:“祖母,岁岁如今懂得您的苦心了。”
“这……这……”徐老太太看着手里薄薄的纸张,心里大惊,她支支吾吾着不知说些什么。
她自始至终便不看好景王,徐鸾凤为了嫁给景王同她翻脸,这原本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原以为这根刺只能深埋心里,不曾想如今会看到和离书。
“岁岁,你……你不是只认他一人,怎地如此闹得如此严重?”徐老太太将和离书还给徐鸾凤,疑惑道。
徐鸾凤将和离书塞入怀里,抱着祖母的手臂,亲昵解释道:“祖母,他因为那半枚玉佩,要将我的公主之位夺去,扶他那表妹上位!更甚,他已经对孙女动了杀心,若不和离,怕是生死未卜。”
她隐瞒了重生之事,前世的苦痛真正说来,大多是因为自己咎由自取,加上狗男女的陷害,如今不必以这样的事,将痛苦带给他人。
徐老太太看着徐鸾凤认真的眉眼,她突然反应过来,她的孙女并不是明面那般软弱无能,她差点忘了,徐鸾凤是只将利爪藏起来的猫。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你回来待在祖母身边,越氏若是欺负你,我一定不会……”
徐老太太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外头传来一声惨叫,马车猛然一顿,继而便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不一会儿,空气当中便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此时坐在外头的雨晴拔出cha入刺客心口里的刀,掀开帘子进来道:“主子,他们来了。”
第44章刺杀
徐鸾凤闻言,眉眼微沉,她掀开帘子一看,外头已经乱作一团,有一拨黑衣人正在同侍卫混战。
“岁岁,外头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吵闹?”徐老太太看着徐鸾凤严肃的脸色,紧紧抓着她的手问道。
“祖母,约摸是景王派的人来了,如今事情紧急,我们兵分两路。”徐鸾凤安抚徐老太太,那些人的目的是她,不必将徐老太太也牵连进去。
她沉吟了一会,看着雨晴道:“你先带祖母离开,此时马车顺着都城而去,到了都城,便安全一些。”
不待雨晴开口,徐鸾凤探身到窗外发了一枚宗炽给她的信号弹,如今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救兵,就只有他了。
“主子,我不走,奴婢让人护送老太太离开,奴婢要陪着您。”雨晴着急地看着徐鸾凤,她好歹有一身功夫,徐鸾凤若是独自一人,性命攸关啊。
雨晴话音刚落,便有一把利刃直直刺了进来,将众人一惊,徐鸾凤一把拉住雨晴急急道:“这是命令,赶紧带着祖母离开!”
徐老太太自然不愿,冷着眉头道:“带着岁岁先走,我一个老婆子活到这岁数,也知足了。”
徐鸾凤看着徐老太太,忍着心里哭意,笑道:“祖母,岁岁一定平安归来。”
她说罢,便一把掀开车帘子跳了出去,雨晴连忙伸手,只碰到徐鸾凤的衣摆,她高声喊道:“主子!”
雨晴咬了咬牙,正要追上去,一个黑衣人执着长剑直往她面门刺来,想到徐鸾凤的嘱托,她连忙迎神相对。
她余光瞥见徐鸾凤摔倒在地的身影越来越远,忍不住落了泪,此时坐在后头马车的云瘦听到声音,也跟着跳了下去。
徐鸾凤看着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侍卫和黑衣人,心里一敛,连忙朝着青山寺的方向跑去。
她能够听到呼啸而落的风声,此时身后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徐鸾凤咬紧牙关一直跑着,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徐鸾凤看着宽敞的道路,知道自己若是沿着大道一直跑,最后一定会被追上的,若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处,徐鸾凤便转身朝着一旁的山林跑去,她体态娇小玲珑,能够快速穿过山林中的障碍物,没一会儿,便将刺客甩在身后了。
然而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周围皆是茂密高大的古树,严丝合缝,不见光影,林间寂静无比,极为瘆人。
徐鸾凤环视四周,稳了稳呼吸,然后挑了一条隐蔽的小路走去,她一边将袖袋中的袖箭取了出来,戴在手上,一边细细注意着周围动向。
就在她全神贯注环视周围时,脚腕突然猛然一紧,徐鸾凤低头一看,还未回神,整个人就被腾空吊了起来,她心里一空,吓得惊叫出声。
“老大,人捉住了!”只听得周围传来一声兴奋的叫声,徐鸾凤面色一白,她知道自己是中了埋伏。
徐鸾凤紧紧握着腕间的袖箭,如今她整个人悬空,只有这袖箭能防身了,她没想到自己今生也会走投无路,然而强烈的求生欲告诉她,不能被眼前的困境打倒。
她只听得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出来了八九个高大的黑衣人,她凝神一看,发现来人并不是方才追她的那些人。
这些人看着应当是常年习武,身材极为矫健,方才那些人身形并没如此高大,看来自己今日,怕是难逃一劫了。
“竟然是一个美人儿?”为首的男子蒙着黑布,看不清脸,不过听着声音,像是都城中人。
那个黑衣人细细打量着徐鸾凤,像是看货物一般,眼底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让徐鸾凤极为不喜,她冷冷地看着眼前人,面若寒冰道:“可是景王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闻言,惊诧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倒是没想到,徐鸾凤竟然没被吓哭,看来这景王妃颇有些意思。
他瞬间起了兴趣,懒洋洋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是景王,便是越氏,皆是狼狈为奸之辈。”徐鸾凤冷笑道,她想到了景王会杀她,倒是没想到这刺客会分成两拨。
黑衣人没想到眼前少女会看得这么开,他耸了耸肩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我等便早些送你上路罢。”
他说罢,便提起一旁的弓弩直直指向徐鸾凤,然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另一个男子却阻止道:“大哥,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姿色尚可的女子,何不让我们兄弟几个畅快淋漓一番?”
那个男子话音一落,旁边几个人皆应声称是,徐鸾凤心里一紧,她看着周围密闭的山林,心里不仅生了绝望之意。
她如今便如砧板上待割的鱼肉,处境岌岌可危,徐鸾凤看着为首黑衣人充满深意的目光,当下道:“你们领钱办事而来,既然如此,那我出他们双倍的价钱,至于美人,红楼楚馆皆是。”
徐鸾凤此话一出,底下的黑衣人忍不住笑作一团,他们皆是逃亡之人,只管当下之乐,徐鸾凤哪里懂他们这种人的人生?
“将她放下来。”为首的黑衣人看着少女白腻的脸颊,以及临危不乱的模样,让他多了几分兴趣。
徐鸾凤只觉得脚腕一松,身子向地面摔去,她紧闭着眼睛,下一秒整个人便重重摔在地上,痛感瞬间袭遍全身。
她躺在地上,脑袋嗡嗡直响,只觉得天地在旋转,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便听得为首的黑衣人道:“给你们两个时辰,尽管解决。”
她只听得周围有人欢呼,接着便有一个人黑衣人靠近,一把拉着她的脚腕,脸上带着yin笑,将她拖向一旁的草丛。
徐鸾凤双脚被捆,挣脱不得,她忍住心中恐惧,飞快抬起手扣动袖箭,只听得空气当中“咻”地一声,继而便是皮肉的撕裂声。
她眼睁睁看着那只箭射入黑衣人的脖子里,正中喉管,黑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周围皆是幽静。
“你找死!”为首的黑衣人没想到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会轻而易举死去,他寒着脸走上前,提着弓弩射向少女。
就在此刻,一把利刃破空而来,直直朝着黑衣人砍去,徐鸾凤还未反应过来,身子一轻,便落入一个温厚的怀里,而那只利箭则是直直射中来人的肩膀处。
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将她包裹其中,徐鸾凤伸手紧紧抱着来人,哽咽道:“你怎么才来?”
宗炽看着怀里哭得惨兮兮的小姑娘,将人小心翼翼护在怀里,温柔安慰道:“是臣之过。”
他顺势低头wen了wen少女的发顶,继而看向那群黑衣人,眼底暴戾翻涌,心里一阵后怕,还好小姑娘聪颖,懂得用暗器。
徐鸾凤闻言,整个人心里松下大石头,心里恐惧惊吓袭来,没注意到发顶的wen,小脸贴在男人怀里,忍不住哭得泪珠滚滚。
宗炽将披风盖在徐鸾凤身上,提着长剑朝着一旁的黑衣人刺去,男人出手凌厉狠辣,身影灵活矫健,几乎剑剑直击要害,让黑衣人压根躲闪不及。
徐鸾凤在怀里,听得周围惨叫不断,她擦干眼泪,正要看去,双目便被男人捂住,男人无奈叹了口气,哄道:“乖,闭眼。”
他怎能让那些脏东西入心上人的眼?宗炽一想到方才徐鸾凤孤立无援,差点被那群东西近了身,他就心疼的厉害。
宗炽一边护着徐鸾凤,一边亲自斩杀那几个黑衣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地上便染了血迹,此时周围横尸七八人,只有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堪堪能躲过宗炽的长剑。
然而宗炽是谁?人称“阎面修罗”,他若要眼前人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他好像是逗着黑衣人玩一般,慢慢将他的手筋和脚筋挑断,最后看着他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眼底露出温和的笑意。
黑衣人看着宗炽居高临下望着自己,面色极冷,他回想方才来人眼底带笑杀人时,背后不由冷汗涔涔。
“放过我,放过我罢,我不过拿钱办事而已!”黑衣人痛得浑身发抖,涕泗横流求着宗炽放过自己。
徐鸾凤听着黑衣人求饶,几乎能想象到他可怜的模样,然而心里却觉得大快人心,她不是什么活菩萨,谁要她死,她要谁亡。
“殿下,您可愿放过他?”男人低头看向徐鸾凤,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如同春风拂面,便是连脸颊沾染的几点血迹,瞧着也顺眼极了。
徐鸾凤被男人的笑晃了眼睛,她闻言摇了摇头,继而软软道:“不要,我……想让他死。”
这个世道,永远都是弱者被欺,景王便是吃准了她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对她赶尽杀绝,她若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宗炽颔首,眼底露出宠溺之意,凤目微眯,冷冷睥睨着躺在脚下的黑衣人,低声询问几句,然后亲手斩下那人的脑袋。
徐鸾凤闻到极为浓重的血腥气,知道那人如她所愿已经死去,她将头埋在男人怀里,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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