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过是一条命罢了,前世她经历过一回死亡,如今最差也不过是重温一遍,既然她能重生,上天也不会轻易收回去。
“殿下,不必如此,臣对付那些人,绰绰有余。”宗炽眼底带了几分暖意,沉声哄着徐鸾凤,虽然他也求能和心爱之人同年同日死,但不是现在。
不过是一群小喽啰罢了,庆国虽然有高手,但相比于他亲自训练的暗卫,还是可以应付得来。
“大人勿劝,让人将阿达木和糯儿接走,我和你一起去引开他们,若是……若是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徐鸾凤已经欠了宗炽不少人情,如今若还将人撇下,那也太过无情了些。
她说罢,掏出袖箭里的信号弹朝着天空放去,然后将一个木盒子抱在怀里,温柔看你的两兄妹道:“你们就呆在此处等他们来接你,别怕。”
徐鸾凤话音刚落,便听到男人站在她身后温柔道:“殿下,照顾好自己。”她没来得及回头,颈间一阵刺痛,就晕过去了。
宗炽将人抱在怀里,温柔打量着少女的眉眼,心里想着暗卫应该已经在路上,他看着眼前两兄妹道:“等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出去,你们好好照顾她,司徒长公主估计也在等她罢。”
阿达木看着男人眼底的了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低声道:“她是庆国长公主之女——和鸾郡君,如今长公主来都城,一则是为了认亲,二则是为了这两个木盒子而来。”
宗炽猜得没错,徐鸾凤是当今陛下和庆国长公主的女儿,他原以为司徒锦有所图谋,没想到真是认女而来,他如今突然觉得压力有些大,自己的厂公身份,可配的上身份高贵的公主殿下?
“宗叔叔,你喜欢郡君殿下是吗?”糯儿看着宗炽,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瞧着可爱至极。
男人闻言眼底带了几分笑意,薄唇未勾道:“不,我对公主殿下,是深入骨髓的爱。”
宗炽刚说完话,周围便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微微侧目,便看到此时洞口便齐刷刷出现一群暗卫,为首的正是范延,一旁站着雨晴和晚静。
“主子恕罪,属下来迟了。”范延一看到信号弹便一路赶来,唯恐将宗炽置于险境之中。
宗炽将少女抱在怀里,带着两兄妹走了出去,眼神示意雨晴和晚静背过徐鸾凤,继而沉声道:“你们带一队人护送殿下出山,切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属下遵命!”雨晴和晚静异口同声应道,她们看着徐鸾凤沉睡的眉眼,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宗炽伸手碰了碰少女的眉眼,当着众人之面俯身wen了wen少女的额角,带着无尽宠溺之意道:“岁岁,等我回来。”
晚静和雨晴眼观鼻鼻观心,两人默不作声,然而心底却如同烟花一般炸开了,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温柔似水的主子。
不过两人看着昏迷过去的徐鸾凤,忍不住摇了摇头,少女只有和景王府那群脏东西勾心斗角的时候,脑袋才是最灵光的。
如今娇娇软软的公主殿下被自家主子哄骗了去,不仅看不清主子的真面目,还呆呆傻傻地亲近他,像一只撞了树的傻兔子,自投罗网。
她们自然是乐见其成,毕竟只有大人,才是真正对姑娘好的人,无论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
“将他们两个也带走。”宗炽敛了眼底柔情,指了指一旁的两个小毛头,冷声说完,便转身带着范延等人朝着琛氏子离开的方向而去。
晚静和雨晴点了点头,便背着徐鸾凤从另一个方向走去,出山的路上鸟儿婉转啼叫,蝉鸣声不绝如缕,压根没有来时那般阴森寂静。
几人约摸走了半个时辰,昏迷当中的徐鸾凤隐约听见周围传来一阵喧闹声,像是瀑布飞流直下,撞击在石头上的声响,轰隆隆地如同雷声一般传来。
她微微睁开眼,便看到日光透过枝叶缝隙投下来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干草香缠绕在鼻尖,让人心旷神怡。
徐鸾凤觉得这个梦有些逼真,不由地微微转头,便看到一旁的晚静,整个人不由愣了愣,连忙睁开了眼。
“姑娘,您醒了?”雨晴察觉到背后传开的动静,低声询问道。
徐鸾凤揉了揉眼,方才反应过来,这个不是梦,她从雨晴背上下来,环视四周,并未见到宗炽的身影,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话,急急开口道:“宗大人呢?”
“大人让我们赶紧出山,他去引开那群人了。”雨晴叹了口气,如实告知,她不得不佩服厂公的手段,总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让徐鸾凤担心他。
徐鸾凤看着身后的小路,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宗炽打晕的,她沉吟半晌,喃喃道:“那就走吧,我们不能拖他后腿。”
阿达木看着满脸愁容的徐鸾凤,冲着自家妹妹眨了眨眼睛,糯儿心领神会跑过去牵住她的手道:“徐姐姐别担心,宗叔叔为了你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他喜欢你!”
小孩子童言无忌惹得徐鸾凤小脸通红,她羞得没有应答,便直直往前走,雨晴和晚静跟在身后,冲着糯儿比了一个大拇指。
徐鸾凤心里极为无奈,她没想到连小孩也能看出来宗炽的心意,她想到那日男人几乎溢出眼底的情意,心里百般滋味。
她突然不知喜欢为何物?以前因为想逃离尚书府,所以便嫁给了景王,所谓喜欢,也许有景王身份和权势的成分。
然而如今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公主,徐鸾凤对于“喜欢”二字,却不知如何定义,毕竟当初自己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才接近的宗炽。
就在徐鸾凤满怀心事时,几人已经走到了青山寺的后山,她看到不远处的雕梁画栋,心里的紧张感微微缓了几分。
“阿达木?”就在几人正要往寺庙而去时,便听到后头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声音当中透着几分意外和不可思议。
徐鸾凤闻声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个少年,浑身是血,气喘吁吁,看着极为狼狈,身后跟了两个青年侍卫。
她连忙将阿达木和糯儿护在自己身后,低声朝着雨晴和晚静道:“就是他们。”
雨晴和晚静抽出软剑挡在徐鸾凤跟前,警惕地看着眼前三人,她们倒是没想到,会有人从主子手里逃出来。
“是你?果然是冤家路窄,这下不用我四处奔波,一同解决了正好!”那个少年看清徐鸾凤的模样,只觉得眼熟,此时才反应过来,徐鸾凤正是那日落他颜面的小豆丁。
“呵,好大的口气,你真当此处是你能为非作歹的庆国?”徐鸾凤闻言轻嗤出声,眼底皆是嘲讽的意味。
她还真是高估了眼前人的脑子,还以为那日被她狠狠拉了面子以后,好歹能多个心眼呢。
“不想我们动手也行,将那个木盒子交出来,我饶你一命,不过那两个小孩,我要带走。”琛氏子看着眼前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面色露出不屑之意。
徐鸾凤闻言翻了一个白眼,她怀疑眼前的少年也许是真被门夹了脑子,怎么尽说些废话呢。
她笑着拍了拍木盒子,慢悠悠道:“想要我将木盒子给你,除非你让身边两人自尽,不然到时候你们反悔了怎么办,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少年哪里想到徐鸾凤会如此不给他面子,他冷哼一声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你们就去地底下相见罢。”说罢,他朝着后头两个侍卫点了点头。
那两个侍卫原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如今见了生的香娇玉软的徐鸾凤,便起了其他心思,冲着少年道:“少主,那个少女留给属下两个可好?”
少年闻言愣了愣,看着徐鸾凤眉眼弯弯的模样,忍不住心头微动,有些许不忍,然而如今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他别过脸,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你们先拿到木盒再说。”
徐鸾凤看着那两个侍卫,心里一阵反感,此时雨晴和晚静更是气得双眼发红,连主子都舍不得碰的人,哪里轮得到那些个腌臜泼才凑上来?
几乎是一瞬间,雨晴朝着那两个侍卫冲去,少女身影极快,执着软剑直击两人要害,两个侍卫被雨晴逼得节节败退,气势大降。
就在此时,其中一个侍卫不怀好意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朝着雨晴扬去,趁着看不清楚时,便直冲徐鸾凤而去。
那个少年见状也冲着晚静跑去,分开了晚静的注意力,徐鸾凤看着朝她跑来的侍卫,朱唇未勾,笑意盈盈。
那个侍卫看着少女眉眼生娇,欲语还休,心里不由荡漾,对她也少了几分戒备,就在离徐鸾凤等人还有几步之遥时,她抬起手,一只利箭“咻”地飞快,正中那人眉心。
此时另一个侍卫被雨晴一剑刺死,而少年则被晚静踹了几脚,瘫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徐鸾凤微愣,看着自己并未发射出去的袖箭,以及那个倒地的侍卫,看来应当是宗炽赶来了,她连忙转头道:“大人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宗某人:在老婆面前,魅力突然大涨!(本督是天底下最闪耀的男人)
岁岁:……对不住,我和他不认识。
宗某:对,臣和殿下一般只有晚上在榻上才有所往来,昨夜……(被拖走)
岁岁:哪里可以预约自宫手术?(认真脸)
第50章长公主
徐鸾凤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并非宗炽,而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司徒锦,来人身着一身利落干练的短打男装,带着面具,手里握着弯弓,瞧着威严十足。
司徒锦满面担忧地看着徐鸾凤,见少女眉眼盈盈,含着水汽,连忙将弯弓扔给一旁的侍从,翻身下马朝着徐鸾凤走去。
“岁岁,你有没有受伤?一切可还好?”女子声音焦虑,又透着丝丝小心翼翼,唯恐徐鸾凤将她一把推开。
徐鸾凤此时微愣,看着来人竟然是司徒锦,心里也松了几分,看着她眼底的担忧,也权当是因为祖母相托之故。
她朝着眼前人感激道:“多谢锦夫人及时搭救,晚辈并未受伤。”
此时站在她身旁的阿达木和糯儿两兄妹则是冲着来人恭敬道:“见过长公主殿下,奴才已经协助郡君拿到两个木盒。”
“好,辛苦你们了。”司徒锦朝着两兄妹点了点头,继而示意一旁的侍从将两人带下去休息。
徐鸾凤见状顿了顿,又是“长公主”又是“郡君”,一时有些糊涂,阿达木说这两个木盒是她的东西,那她如今便是男孩口中的“郡君”?
她眼底疑惑,心里却惴惴不安,忍不住道:“不知阿达木口中郡君殿下是?”
“是你,岁岁”司徒锦叹了口气,继而缓缓道:“我的女儿”
她知道两人势必会有一日相认,原本想安排在尚书府,谁知徐鸾凤遇刺失踪,下落不明,她心里百般担忧,如今见了心心念念的女儿,自然是忍不住心中激动之意了。
徐鸾凤看着她摘下面具,露出了同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容,眉眼微蹙,眼底皆是愧疚和心疼,她脑海里闪过祖母的欲言又止,以及司徒锦初次见她时的过分亲昵行为。
原来这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徐鸾凤愣愣地看着眼前女子,前世今生堆积的苦楚逼上心头,心里的大石头轰然倒塌,猛然一松,她忍不住鼻子酸涩,一时无言,唯有静默相对。
“岁岁,这些年将你抛弃在尚书府,是我之错,我不求你原谅,但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起码……让我尽一尽身为人母的职责。”司徒锦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少女,心里难受无比,忍不住上前拉着自家女儿的手,哀切道。
徐鸾凤闻言,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她静静看着眼前女子,心里那个母亲的模样,同司徒锦的脸重合,突如其来打得她措手不及。
“锦……”夫人而已梗在喉咙,她缓了缓,继而擦干眼泪道:“您让我缓一缓罢。”
司徒锦连连点头,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水,连忙让一旁的侍女扶着徐鸾凤上轿子,她不着急,只要最后徐鸾凤愿意接纳她,一切都好。
“能不能拜托您派人去找找东厂厂公宗炽,他为了救我去引开贼人,如今还未有下落。”徐鸾凤将纷繁复杂的心绪暂且压下,如今宗炽下落不明,她不能置之不理。
“自然可以,他是岁岁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司徒锦见徐鸾凤不排斥自己,眼底露出笑意,急忙安排人去找宗炽的下落。
徐鸾凤看了一眼山林,冲着晚静点了点头,示意晚静跟着一同前去,然后便扶着雨晴的手上了马车,她如今身心俱疲,迫切要找个地方,理一理思绪。
司徒锦看着躺在地上的琛氏子,冷冷一笑道:“你回去告诉他,那枚东西,除非我死,不然他做梦也别想拿到。”
少年即便心有不甘,可眼前人是庆国长公主,如今肯留他一命,也是为给那个人一个面子,他若是继续纠缠,反而不好看。
司徒锦言罢也上了马车,坐在了自家女儿的对面,徐鸾凤此时看着沿途风景,思绪万千,如今母亲就在身旁,她反而不知说些什么。
她看着安静乖巧的女儿,满眼笑意,她想了想,从抽屉中取出点心和茶饮放在桌上,温柔道:“这些点心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徐鸾凤闻言敛了思绪,看向眼前的女子,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以前她总羡慕府里的姐妹有母亲照顾,亲手缝制的衣裳,精心制作的点心。
如今这一切虽然晚来,可也到底是了了她的心愿,徐鸾凤微笑着点了点头,取过一枚澄黄色的点心吃了一口,笑道:“这点心奶香味浓郁,入口即化,您的手艺真好。”
“喜欢吃就多吃一些,以后……以后你若是不嫌弃,我可以一直给岁岁做点心吃。”司徒锦言罢,眼底染了几分shi意,心里的愧疚越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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