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美酒,味道如何?”他笑问。
酸酸甜甜的,滋味自然是极好的。
“极好!”赵无忧报之一笑,“你看上去似乎有满腹心事。”
钟昊天轻叹一声,“如何猜出来的?”
“脸上写着,还用得着猜吗?”赵无忧放下手中杯盏。
“你到底是什么人?”钟昊天问。
赵无忧轻笑,“这个问题,你大哥问了不止一遍,我始终没有回答。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朝廷的礼部尚书,代天巡牧至此。我姓赵,叫赵无忧。”
第90章被坏了名声(1)
眉睫陡然扬起,钟昊天陡然盯着她,“你是赵无忧?”
“有问题吗?”她问。
钟昊天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人人都说京城出了个小丞相,为人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位居高阁,成了大邺最年轻的礼部尚书。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这样。”
“我这样?”赵无忧笑道,“看上去是个病怏怏的年轻人,又或者是命不久矣的少年郎?虽是一脸无害,其实满腹城府,脑子里都是阴谋诡计,所作所为皆是祸国殃民?”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昊天眉心微皱,垂眸不语。
“我知道,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因为我爹是赵嵩,所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毕竟有其父必有其子,赵家注定洗不干净。”赵无忧说得云淡风轻,谈吐间何曾有半点污浊之色。
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哪像是世人口中的奸佞之徒。
倒像是寄情山水的书生,恣意天下的文人雅士。
“你为何不否认?”钟昊天望着她。
“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我又何必扫了你的兴。”赵无忧抿一口美酒,惬意怡然,“好酒。”
钟昊天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赵无忧,这个病秧子确实不简单。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却又似窥透了一切,把所有人都赤条条的看在眼里。
在赵无忧的眼里,恐怕所有人都得摘下面具。
赵无忧轻咳两声,“酒虽好,却不可贪杯,五公子以为呢?”
“能否贪杯,还得看自己的酒量如何。”钟昊天道,“不知道赵大人,能喝多少?”
“不是我能喝多少,而是你能给多少。”赵无忧瞧着杯中佳酿,“五公子恐怕还没明白我的意思,能替我喝酒的人多了,你这一点点,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钟昊天握了握手中的杯盏,“既然赵大人如此坦诚,那在下就直言不讳,不绕弯子了。敢问赵大人,如何才能合作?”
赵无忧含笑望着他,眸光清冽而幽邃,“那就要看五公子,有多少诚意。”
“你想要什么?”钟昊天问。
“这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有什么便是。”赵无忧起身望着波光粼粼,负手而立。风过衣袂,白衣书生,消瘦却又不失体美。
“我要的东西,怕是有些难。”钟昊天道,“这七星山庄里的,有我母亲的遗物,我一定要拿回来。只不过,赵大人确定要做这为难之事?”
“我这人最喜欢做的,就是为难自己。”赵无忧凉飕飕的回头看他,“易得之事易失去,难得之事难失去,不是吗?”
“是一串佛珠。”钟昊天凝眸盯着赵无忧。
可惜,赵无忧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好。身居高阁,没有半点贪婪之气。这般的翩翩公子,如何能将她与执掌风云的朝堂大臣联系在一起?
“佛珠?”赵无忧挑眉,“这倒是不错的,到时候可否一观?”
“不是所谓的金银财帛,也不是什么传世奇珍,赵大人还感兴趣吗?”钟昊天问。
赵无忧凝眉,“家母吃斋念佛,我这厢借花献佛的事儿也不少。难道五公子在京城的时候,没听过在下亲自前往东厂,为母亲挑选佛珠一事?”
钟昊天面色一紧,“你如何知晓,我来自京城?”
“靴面上的祥云蜀绣,出自京城的四海布庄,且四海布庄的物件,都是天下独一无二,没有双份不可复制。据我所知,四海布庄没有分号,五公子不是从京城而来,就该是京城有友人在居。能送衣物鞋袜这样贴身之物的友人,怕是不多吧!”赵无忧撩开竹帘,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的眼睛真毒。”这是钟昊天的总结陈词。
赵无忧无奈,“不好意思,天生的。我若不毒,被毒死的就会是我。”
朝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钟昊天深吸一口气,“你如何帮我?”
“我帮你当庄主,你便能得到你想要的。”赵无忧迎着微光,这金陵的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前两日大雪冻得半死,这两日温暖如春,越发舒坦了。
“你该知道,以我的身份不可能当上庄主。宋氏一族不可能承认我,我当年与母亲是被逐出山庄的,人尽皆知”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无忧低头轻笑。
“你笑什么?”钟昊天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笑你自卑心太重。”赵无忧挑眉。
被人一语中的的戳中心思,对一个男人而言,是件很难堪的事。钟昊天抿唇不语,冷冷的别过头去。
“堂堂七尺男儿,自己瞧不起自己,你还想让谁看得起你?”赵无忧斜睨一眼,尾音拖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