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忧抚着自己的脸,想了想便走到案前,拿着镜子照了照,“脸色很难看。”
闻言,素兮不语。
“要不,去请大夫来瞧瞧?”素兮犹豫了一下。
要知道,他们如今出门在外,尽量不要旁生枝节,这请大夫难免会惊动旁人,所以按理说是不该去看大夫的。
可素兮实在担心赵无忧的身体,瞧这脸色,全然脱了血色,煞白如纸。
赵无忧轻叹一声,“罢了,歇着吧!”她的确是累了,这乡野之地,能有什么草头大夫。从小到大,她看过多少大夫,吃过多少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洗漱一遍,安然阖眼。
赵无忧睡得浅,所以素兮便在门外守着,扭头便看见陆国安走了出来。这两个主子的性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房内,隐隐传出赵无忧低咳的声音,显然她睡得并不安稳。
赵无忧觉得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的,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温暖的掌心,突然裹住了她冰冰凉凉的柔荑,心下一怔,赵无忧当即坐起身来。
当视线触及穆百里那张风华绝代的容脸,赵无忧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她怎么忘了,东厂家的,最喜欢爬窗户。在金陵城如是,听风楼亦如此,如今来了这儿还是不改这毛病。
听得里头有动静,素兮身边便推门。
却被陆国安当即拦住,“不必进去了。”
除了他们家主子,谁还能悄无声息的进这房间?也不瞧瞧外头有多少暗卫影卫,何况他跟素兮都没有察觉这事儿就不必多想了。
“穆百里,我头疼。”赵无忧望着他,倦怠至极,“睡不着。”
穆百里轻叹一声,“惯的。”
音落,她已经伏在他的腿上,等着他伺候。
穆百里觉得真是自己找罪受,好端端不睡觉,跑到她房里来伺候她。温热的指腹,轻轻摁压着她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她闭上眼睛,唇角扬起一抹浅笑,“还是督主的手法好。”
“睡吧!”穆百里道,“明儿还得赶路。”
赵无忧觉得很舒服,穆百里这人没什么好的,唯一的长处便是会伺候人,便是这说话的声音也是磁柔至极,让你听得极为舒坦,极为放松。
他低眉望着呼吸均匀的赵无忧,分明是女子,却要这般倔强。说是心疼吧,又觉得活该说活该吧,又觉得她不容易。有那么一瞬,他仿佛看到曾经的自己。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坚强,面对这血淋淋的一切。
长长的羽睫垂着,烛光里有些烛影摇动,打着斑驳的剪影。剔透莹白的肤色,让她显得有些不真实。他忽然想起她的一些话,似真似假。
她说,她并不属于这里。
穆百里横看竖看,也没看出来,她到底哪儿不属于这里。鼻子眉毛,还是眼睛呢?这丫头的嘴里,还真是没半句实话,难怪没什么朋友。
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有朋友。
他们都一样,只相信自己。
赵无忧睡着了,她本来就累,只不过身子不适才会翻来覆去。穆百里想着,若是继续惯着她,估摸着以后她要离不开他了。
指尖轻柔的拂过赵无忧的后颈,慢慢捋下衣襟。
这鲜艳的蓝色印记,跟上次看到的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好像长大了一些。”他蹙眉。
这东西,还能成长?不断的变化?如此诡谲多变,还真让人有些欣喜!他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盯着看,心头想着,还好是活的。
微微吐出一口气,穆百里眸色幽沉的望着明灭不定的烛火。犹记得那一夜的火光,更加艳烈。
“哥”她低低的喊着。
穆百里陡然凝眉,这哥到底是亲哥哥,还是情哥哥?情哥哥?呵,穆百里心头一怔,难道赵无忧除了这简衍之外,还有其他男人?
真是了不得,这女人,男女通吃啊?
赵无忧睡得本来就浅,能睡上两三个时辰已经了不得。睁开眼的时候,穆百里正靠在床柱处,双眸紧闭的小憩。
她抬头,他便睁开了眼。
“醒了?”他问,“头还疼吗?”
赵无忧摇头,“你去歇着吧!”
“过河拆桥这事儿,赵大人干得还真是得心应手!”穆百里冷飕飕的开口。
“承让承让,督主过谦了。”赵无忧伸个懒腰,睡了这么久,还真是通体畅快,舒服了不少。
哪知这穆百里也是个没脸没皮的,翻身就躺在她身边。
赵无忧一愣,“这床太睡不了两个人。”
“无妨,赵大人往里头挪挪,实在不行,本座只好委屈一些,抱着你睡。如此一来,倒是省了不少地方。”穆百里揽过被子,俨然将此处当成了自己的房间。
赵无忧瞪着他,“督主可知道无赖二字是怎么写的?”
穆百里随手将她揽入怀中,“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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