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刚才许家佣人和李柏手下还院子里打了一场,溅的满院子都是血呢!
狼籍的厉害。
“少奶奶,是属下来晚了,险些让您受了委屈。”站门口,眼见李家夫妻离开,宋副官冲着程玉行了个礼,很是恭敬的说。
“无妨无妨,还是挺及时的,这回真是辛苦你了。”程玉含笑,无视满地的木屑碎片,以及半个门框,很是从容的回答。
“不敢当少奶奶的谢,属下
都是听大帅的命令。”宋副官连忙摇头,不敢居功。
“呵呵呵,那行,你就代我给大帅道个谢吧。”程玉轻笑。
“是,这是自然。”宋副官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小声道:“对了,少奶奶,此回过来的时候,大帅托我给您带话,让您别忘了,后儿他约了您吃饭的事儿。”
“我记得,不会忘的。”程玉轻声。
“那,少奶奶,如果您不需要属下的话,那,属下就先告辞了?”眼神往屋里扫了一下,宋副官若有所指的问。
那意思很明显,经过方才那么一闹,少奶奶您能不能搞定您那公公婆婆,需不需要属下帮个忙啊?
狐假虎威什么的,属下很在行的!
“不用的,你忙去吧,这点事儿我自己就行了。”程玉摆摆手,颇为自信满满。
见此,宋副官遗憾的摇了摇头,却也没勉强,举手对程玉行了个礼,便带着手下快速离开了。
他还得去见医院见见李局长,稍微提点他几句,让他多少收敛些,知道知道轻重,这才算是完成了大帅交代下来的任务!
且有的忙着呢!
收整队伍,快速离开。许公馆里,只徒留了暴风雨后的一地残败。
枯草折花的庭院,半残半存的大门,满地的木屑上沾着点点血腥,凌乱的地毯,四散的家具,以及……鼻青脸肿的佣人们和直到如今,都没大反应过来的许元章和许太太。
“行了,都别愣着了,赶紧行动起来,没受伤的……你们几个把屋子收拾收拾,剩下的去照顾一下受伤的,轻些的便擦些伤药,我房间里便有,至于重的,直接送到和春堂去,让坐堂大夫给看看,医药费我给报销。”程玉扬声吩咐,见佣人们都茫然看着她,似乎没太反应过来,便笑着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受了惊吓,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嘛!”
“不过是你们少爷花心,惹得人家姑娘爹妈打上门来,说白了挺长见的,无非就是风流债,哪里值得大惊小怪,行了,赶紧干活去吧!”
她挥了挥手。
佣人们面面相觑,哑然无声。
“一会儿,受伤的人到管家那多领两个月月钱,没受伤的领一个月,这总行了吧。”程玉叹笑,无奈摇
头。
佣人们轰然而动,齐齐一声,“多谢少奶奶体恤。”随后,便迅速行动起来,该擦洗的擦洗,该收拾的收拾。
在没有那么利索的了。
而那些跟李柏手下纠缠受伤的,也被妥帖照顾着,程玉看了看,发现都不过是皮外伤,没有谁严重到需要送药馆的地步,便也放了心,甩甩袖子,直接上楼,准备回房打个电话,给关渠报平安。
只是,刚刚走到房门口,一旁,李曼语无声无息的靠近,默默站她身侧,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哭泣,鼻头红红的,大眼泪一对儿一对儿,顺着脸颊往下趟,直直落到地毯上,坠出一个一个的小点儿。
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太太,我……”她抽泣着开口。
程玉便侧头,用一种说不出意味的眼神看她,好半晌,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曼语,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只是,就像以往跟我说的,想要追求自由,追求真理,便总要有些牺牲,你父母一时不能理解你,那是正常的,你不应该怪他们。”
“慢慢来,一步一步的走,不要急,他们是你的父母,是你最亲的人,只要给他们时间,我相信他们肯定能理解你的心思,明白的你感情。”她叹声,话说的语重心常。
李曼语握拳听着,表情从迷茫渐渐转化成坚定,深深吸了口气,“对,太太你说的对,我不能急,我得理解他们,我要慢慢来……”她喃喃念着,非常顺利的被洗了脑。
“好,你既想明白了,我便放心了,闹了一天想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在说。”程玉轻笑着温声。
李曼语乖顺的点头,随后便离开了。
程玉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摇了摇头,站在片刻,转回屋打电话去了。
说真的,她的心灵受到了伤害,需要她家大帅的安慰!
第64章
径自回到房间,跟她们家大帅煲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电话粥,把关渠调拔的心头火热,满面通红,恨不得直飞到许公馆把人抢走……
程玉满意的挂了电话。
略微发散了一下那说不出的抑郁之情。
回手把门关了,进浴室洗漱一番,程玉转回卧室爬上床准备歇息下了,谁知,刚躺下没多久,正迷迷糊糊要睡着呢,外间,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咣咣咣’!
声音之响亮,仿佛要把门砸破似的,就连墙壁都跟着颤抖。
“谁啊?半大夜的!”让吓的心里一哆嗦,程玉掀被翻身而起,伸手捂住胸口,几乎要咆哮出声了。
怪吓人的!
“玉娘,是我们。”外头,许元章,许太太的声音传来。
“公公,婆婆?”程玉眉头一挑,转头望望窗外,银月高悬,已经是半夜一点多钟了,夜深人静的时节,公公带着婆婆堵儿媳妇房门,尤其是儿子还瘫痪了……这情况说真的在许家这般自认讲究的门户,是绝对不会发生的,甚至,许令则留学那几年,许元章是从来没进过她的房门……
但,眼下这情况吧,程玉也不觉得奇怪。
事实上,那两位能熬到这个时候,让她睡了一觉缓缓精神,她都觉得挺出乎意料的了。
她还以为,宋副官走了之后,他们就会来质问呢!
“玉娘,你把门打开,我和你爹有话问你!”门外,许太太沉声。
“哦,等会儿吧,我穿个衣裳。”程玉不大客气的回了一声,随后,便慢吞吞的掀开被子,先拿起外衣披上,又从抽屉里取出裹脚布,精致细腻的一层一层慢慢包裹……
足足半个小时后,她套上鞋子站起身,几步来到门边,把门打开了,“公公,婆婆,这大晚上的,外头挺冷吧,有什么事儿屋里说。”她笑眯眯的侧身,“你们快进来吧。”
“嗯。”门外,许元章和许太太面沉如水,踱步走进屋来,夫妻俩的目光中都含满了怒意,仿佛随时会暴发一样。
一言不发,他们走到沙发旁边,许太太小心的扶着许元章,伺候他落了坐,随后便贴着他的身子坐下,两人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程玉,表情凝重极了。
“公公,婆婆,你两人深夜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程玉浑然不觉,大刀金刀的坐到两人对面,含笑而视。
那模样,完全是轻松愉快。
看的许元章和许太太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其实,早在宋副官离开之后,这两人就想直接按住儿媳妇要求个交代了,毕竟,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许元章还有心脏病,这突如其来的惊吓着实让他们有些承受不住!
太吓人了啊!
莫名其妙的,家里刚进门的小妾就成了财务局副局长的女儿,麻雀变凤凰也没有这么突兀的,连点反应时间都不给,直恍恍打上门来,又嘶又叫的,儿媳妇又一副成竹在胸,早把一切尽握掌中的嘴角,赶情就骗他们老两口子啊?
没有这么戏耍人的!
许太太还真情实感的觉得李曼语是脏地方出来的,满心替儿子委屈着,觉得他生病了便要屈就这么个东西,什么脏的臭的都得拉到屋子里,就为了有个人能真心真意的照顾他!
真真是委屈啊,她儿子那么优秀的人,不过暂时虎落平阳而已……
许太太是真心真意替儿子不值,因此才隔三差五的总找李曼语麻烦,结果,这会儿突然告诉她,人家是官家千金,那身份绝对高贵,别说她儿子瘫痪了,便是好好的都不一定配得起人家,这让许太太怎么接受?
那是李局长的千金啊,她那么对待人家,人家爹妈能轻易放过她吗?
随便扔双小鞋过来,和春堂都受不住啊!
心里特别痛苦,许元章和许太太凑头商量了许久,本来琢磨着直接逼上门来兴师问罪,可是转念想想宋副官……
那是关大帅的心腹,整个北三省都数得上的人物,他巴巴赶过来,不向着跟关大帅有亲戚关系的李家不说,反而给儿媳妇撑腰,巴巴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带着奉承的意思,夫妻千思百想,摸不出路数来,便又犹豫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琢磨来琢磨去,两人熬的乌眼鸡似的,终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下决心过来问问。
“玉娘,我和你婆婆今晚过来,要说什么,我想你心里也明白,便是曼语的事儿,我听你白天跟李局长谈话,你应该早就知道曼
语的身份吧?”做为一家之主,终归还是许元章率先开口。
坐他身旁,许太太握着他的胳膊,紧张的看过来。
“是啊,我知道啊。”然而,出乎两人意料,程玉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特别坦然的承认了。
“你,你……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许太太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的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怎么告诉你们?哦,你儿子,我丈夫回国半年时光,就勾搭上了一个高官之女,甜甜蜜蜜,商商量量的要赶我下堂,让我退位让贤……甚至,哪怕他腿撞断,成瘫痪了都不改初衷,人家千金小姐巴巴追过来,甘愿为奴为婢,呵呵,这话,你们好意思听,我还不好意思说呢!”程玉眯眯眼睛,丝毫不客气的呛声。
眼下都到了这光景,就是当面锣对面鼓摊牌的时候了,她也不需要客气,当然怎么痛快怎么来。
反正如今她已经胜券在握,占稳上风了。
“你,你,玉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家里怎么对不住你了?你要做出这番姿态?”许元章气的脸色惨白,咬牙切齿的说。
毕竟,儿媳妇进门五、六年了,从来乖顺听话,指东不打西,让干什么干什么,唯一一次反抗,也是采购生药那回,随便给个台阶就下了,特别好说话,他早就形成了印象,如今,骤然改变态度……
许元章还有点接受不了!
“家里怎么对不住我?呵呵,这还用我说?你们没长眼睛不会看吗?”程玉冷笑,扬了扬眉,伸手一指外头许令则卧室的方向,“那里头躺着的,不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吗?”
“公公,婆婆,我嫁进许家这么多年了,咱们朝夕相处,你们应该是了解我的,我从来不是个脾气不好的人,自认还会温良,许令则出国留学,一去三年没踪影,我独守空房,从来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替他照顾家里,孝顺你们,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但是,我做了这些,又换回了什么呢?”
“我们也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当初成亲的时候,他也巴巴的跑到我家窗外,一宿一宿的守着,唱过歌弹过琴,没有一丁点儿不乐意的样子,谁逼过他了?怎么出了一次国,回来之后眼睛就长歪了?怎
么都瞧不上我?”
“又嫌我没文化,又骂我粗鄙,见天的拿鼻孔瞧人,就连我这双小脚,都成了封建残余……呵呵,婆婆,我要是没记错的吗?帮我裹脚的嬷嬷,还是你给找的呢?”
“我是小脚,你也是啊,那我‘残余’了?你又算个什么呢?”
“回国半年多,跟我说过的话都是数的,这便算了,我体谅他长了大见识,落差太大……可是,人不能坏了良心吧?”
“李曼语是怎么回事?回国半年便同居五个月,这未免有些太过了吧!”
程玉靠坐沙发上,满面冷意。
“这,这……男人家外头养个把外室,纳几房姨太太,这有什么?大伙儿谁不是如此?怎么到值得你如此气恼?玉娘啊玉娘,我平素瞧着你像个好的,大度贤良,谁知如此竟善妒……”许太太锤胸顿足。
“他想纳姨太太,这没问题,只要他能养得起,纳一百个我都不生气,可是,李曼语……你们也知道她的身份了,她是能做姨太太的人吗?人家是要当正头,是要这个位子!”程玉嗤声,双手抱胸,她面沉如水,“人家两人是早就商量好的,口口声声我是‘封建残余’,是包办婚姻,是不幸的,是该被打倒的……”
“需要我看家,替他孝顺父母的时候,我是良贤妻子,是青梅竹马,等攀了高枝儿,勾搭上官家贵女的时候,我便成了‘包办’,可以随意丢弃?呵呵,什么好事都让他摊上了?他怎么想的那么美呢?”
“公公,婆婆,我还坦白告诉你,李曼语就是我主动带进咱们家的,我也是特意隐瞒了她的身份……他们俩不是真爱吗?不是自认深情如许,什么灾难都不分开吗?那自然要遵守誓言啊!”
“发出的誓不遵守,后果是很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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