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等我掉马》TXT全集下载_23(1 / 2)

她说着,侧身向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奴婢瞧着大姑娘的脸色可不大好呢。”

谢莞眯了眯眼睛,道:“大姐姐心里有气,脸色自然不好。”她说着,又问道:“二姐姐和阿昭可回来了?”

颜秀笑着道:“他们一早便回来了,奴婢还是第一次见二姑娘生这么大的气呢。”

“生气?二姐姐?”谢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颜秀笃定的点点头,道:“可不是?若非奴婢亲眼见到,只怕也不敢信。今日一早,燕世子便带着二姑娘和小公子去寻那个所谓的高人了,谁知那高人竟怪得很,恃才傲物也就罢了,还把二姑娘贬的一文不值。二姑娘不愿跟着他学了,他又说偏要教二姑娘,就和狗皮膏药似的。可把二姑娘气坏了。”

谢莞见颜秀描述的绘声绘色,也跟着笑了起来,道:“等我闲了,陪二姐姐一道去把那个所谓的高人大骂一通,他也就不敢再缠着人了。”

她们两人笑着,可在宋姝看来,却全然不似这般光景。

宋姝一进了院子,便把自己锁在房里,不许任何人打扰。她斜靠在胡床上,想着方才萧瑶光和她说的话。

她今日本是想去求萧瑶光为她赐婚的,只要萧瑶光出面,萧皇后自然乐得为她指婚,到时无论燕离是否愿意,都得咬着牙娶了她。

可萧瑶光并不似她想的那样,她原以为萧瑶光不过是凭着家世和容貌坐上了今天的位置,却未曾想,能在宫里血雨腥风活下来的,又岂会是等闲之辈?

宋姝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断闪现着萧瑶光的话。

只见萧瑶光坐在簇新的软垫上,幽幽的看着她,唇齿之间是一抹淡得不能再淡的笑意,道:“宋大姑娘,你是知道的,这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我愿意帮你,可你,是要用东西来换的。”

宋姝迫切道:“娘娘若帮了我,我自是一辈子对娘娘感恩戴德……”

萧瑶光嗤笑一声,漫不经心摆了摆手,道:“我要你的感恩戴德做什么?我要的,是你父亲的忠诚。如今你父亲深得陛下信任,若是能让他为我父亲所用,自然是对我父亲助益颇多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也绝不会亏待了宋家。譬如说你的亲事,别说是嫁忠勇侯的世子,就算是要嫁皇子,也是使得的。”

“可是,我根本无法左右我父亲的想法。”宋姝茫然道。

“不必你做什么,你只需拿一个宋家的秘密与我交换,便是了。”萧瑶光莞尔一笑,她的眼睛似宝石一般,透着无与伦比的光彩,又像是蛊毒,会杀人的。

这么大的事,宋姝不敢冒然做决定,若是她当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只怕不止她父亲,便是李氏都饶不了她。

宋府的利益大过天,是李氏从小教她的。

宋姝猛地睁开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像是如梦初醒,是了,她不能那么自私,不能为了这桩婚事,将她父亲、母亲、哥哥至于万劫不复的境地。绝不能。

谢莞去宋媪的院子里安慰了她大半个晚上,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浅浅睡了,只等着天一亮,就去富春茶楼里守着,好好看看顾迟见谢由到底是为了什么。

翌日天不亮,谢莞便着了身利落的短打,溜出了宋府,一路朝着富春茶楼走去。

街上已渐渐有了些人,多是小摊小贩,谢莞守在富春茶楼门口,直等着小二收拾停当了,才奔上了二楼。

谢由和顾迟都还没到,可见两个人都是沉得住气的,只有她一个火急火燎的。

她不知喝了多少茶水,快到晌午时候,谢由和顾迟两位大爷才缓缓现身。

谢莞也顾不得扭捏,径直走到他们二人中间坐着,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道:“两位,不介意我听听你们的谈话内容罢?”

“介意。”两人齐声道,两人说完,似是嫌弃自己与对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又齐齐改口,道:“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陪母上大人去做马杀鸡,就晚了。。对不住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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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晋江首发

左右谢莞也不是真的要征询他二人的意见,也就闲闲的趴在案几上,只在面前放了一碟子油炸花生吃。

顾迟的眼眸略略扫过她,直看向谢由,道:“谢将军,明人不说暗话,孤也就直言了。”

谢由双手环抱在身前,凝肃着一张脸,嘴里隐隐嚼着烟草,道:“你说。”

顾迟半阖着眼,道:“你们既已得到沈凭之,便大约从他嘴里审出了一些事情,当年谢家的事,孤随不敢说全然没有涉及其中,但孤可以保证,孤从始至终,都是相信谢家的,这些年来,也是一心想着帮谢家平反的。”

他说着,微微看向谢莞,道:“谢老将军是孤的师父,阿莞是孤的妻子,孤没有道理去陷害谢家。这一点,想必谢将军是清楚的。”

谢由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两下,伸出两根手指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此事我暂且信你。还有,你说事归说事,眼睛别乱看,只看着我就行了。”

顾迟没说话,只缓缓把目光从谢莞身上收了回来,像是心有不甘似的,抬起头来,逼视着谢由的眼睛,他目光如炬,直看得谢由心头一惊,多年未见,顾迟竟已有了王者之气,不容小觑了。

“如今要为谢家平反,要用两个人。一个是沈凭之,孤要从他口中得到萧家当年陷害谢家的证词,并且要他做人证。”顾迟略顿了顿,幽幽盯着谢由。

谢由已料到他留着沈凭之有用处,如今一听,也算是情理之中,便接着道:“另一个人呢?”

顾迟将茶盏移到谢由面前,道:“另一个人就是你,谢将军。”

“说罢,你要我做什么?只要能为谢家平反,我都做。”谢由眉头都没皱一下,坦然道。

顾迟面色如常,只将身子微微向前倾着,压低了声音,道:“孤要谢家军随我一道,北驱匈奴。”

顾迟见谢由的瞳孔猛然收缩,便知道这件事在谢由的意料之外,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做决定,便也并不勉强,只坐直了身子,道:“谢将军不必急于答复孤,孤已反复思量过,只有谢家军助阵,守住这国门,才能让百姓念起谢家的好处来,才能找到一个为谢家平反的理由。”

“不行!”谢莞急急开口,她白了一张脸,道:“谢大哥,绝不能这样。无论是你还是谢家军都已经为谢家做了许多事,冒然出战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们再赔上性命。”

顾迟心里知道谢莞的顾虑,温言道:“四姑娘放心,既然要做,孤便会有完全的把握,绝不会让谢家军涉险的。”

谢莞冷哼一声,道:“战场上的事,原本就是瞬息万变的,哪里有什么万全之策?更何况匈奴凶狠,当年我……当年谢老将军出战,都未能赢得胜利,殿下又如何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赢呢?”

顾迟刚要开口,便听得谢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这件事,我做!”

再次看向谢由,他已严肃了许多,眼里不再有玩味之意,而像一个应下战书的将士,再没有退缩的可能。

见谢莞咬着唇,他微微扬了扬头,道:“打败匈奴,是兄弟们做梦都想做的事,当年那一战太过窝囊,我们早就想杀回去了。再加上可以为义父报仇,何乐而不为?”

他说着,勾了勾唇,道:“别担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咱们谢家军也不是任人揉捏的包子,若是有人想害咱们,我第一个就让兄弟们撤回来。”

谢由言罢,看向顾迟,沉声道:“此事我既应下,便绝不反悔,只等出征之日来找我便是了。”

见顾迟应下,谢由便站起身来,一把握起案几上的剑,道:“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他说着,便朝着窗外一跃而下,瞬间便消失在了繁冗的人群之中。

谢莞见状,也忙站起身来,想要离开,顾迟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见她诧异的看向自己,顾迟也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样子,只将她拉近了些,深深的望着她,道:“阿莞,你信我,我一定护得住谢家军。”

谢莞抿了抿唇,半晌,方才用力甩开他的手,道:“最好如此。”

谢莞一路从富春茶楼下来,见顾迟没有再追她,也就松了一口气。她放缓了脚步,不知为何,脑海中却不断的浮现着顾迟的脸。

他在她面前是那样的深情和脆弱,那样的小心翼翼,连每句话,每个眼神都要斟酌。而在旁人面前,又是那样清冷的神色,好像什么都在他的股掌之中,什么他都能运筹帷幄。

这一切的感觉,就好像只有她是他生命中未定的东西似的。

她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那么上一世她经历的那些,又算是什么?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谢莞想着,只觉得头痛欲裂,便靠着墙角缓缓滑下来,双手捂着脸,断断续续的回忆着上一世的事,是否她遗漏了什么,又或者,她看错了什么?

“四表妹?”那声音似惊似喜,谢莞朦朦胧胧的抬起头来,只见燕离正站在她面前,手里还牵着缰绳。

他将缰绳缠在马脖子上,俯下身来,关切道:“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谢莞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她面色惨白,任谁看见了,也不会相信她的说辞。燕离蹙了蹙眉,道:“硬挺着可不成,我送你回去。”

他言罢,也不等谢莞答应,便一把将谢莞抱起来,放在了马上,自己则利落的翻身上马,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小心翼翼的护着谢莞,尽可能的让她坐得稳当些,才纵马而去。

直到了前面一家有名的医馆,才停了下来。

他将马交给门口的药童看着,便抱着谢莞走了进去,见谢莞挣扎着要下来,他便如哄孩子似的,温言哄着她,道:“不要逞强,听话。”

那医馆的药童见了,忙迎上来,道:“这位公子,夫人这是怎么了?”

燕离也顾不得和他解释,只急道:“她头晕得很,快请大夫来给她瞧瞧。”

人命关天,那药童不敢耽搁,便让燕离抱了谢莞躺在里面的罗汉床上,自己则去二楼请了大夫出来。

谢莞躺在床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道:“表哥,我不碍事的,不过是方才站得急了,现在已经好了。”

燕离扶她躺下,又细细给她头上垫了枕头,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为她盖着,方笑着道:“你只乖乖让大夫瞧了,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安心送你回去,或是你不解气,给你打两下也是使得的。”

谢莞勾了勾唇,道:“你是为着我好,我打你做什么?没得伤神。”

燕离笑笑,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道:“还有力气顶嘴,想来没什么大碍。”

正说着,那药童便引了大夫走了过来,道:“师父,这位夫人病得厉害,您先帮她瞧瞧罢。”

燕离赶忙侧身让那大夫坐下,道:“麻烦您帮忙看看,她的身子要不要紧。”

那大夫点点头,先是细细瞧了谢莞的脸色,又为她搭了脉,沉吟道:“不是什么大症候,只是夫人忧思太多,又加上几日里没休息好,这才伤了身子。老朽开些药,夫人只饮了药,好好的睡上一觉,便能感觉好多了。”

他言罢,便起身去桌上写了药方,交给药童煎了,才缓缓上了楼。

燕离追出去给了他答谢的银两,这才回来安安稳稳的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谢莞。

待药童送来了药,燕离便一口一口的喂着谢莞吃了,又取了蜜饯来给她含着,道:“这里清净,你刚吃了药也不便走动,不如在这里好好歇歇,等睡好了我再送你回去。”

谢莞点点头,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看到燕离焦急的眼睛和他轻轻为她擦汗的模样,那帕子冰冰凉凉的,擦在她的脸上,却是火热。

她想起当年在西京的时候,但凡她病了,除却她母亲,必定守在她床前的就只有燕离。

他会笑着哄她吃药,会给她吃蜜饯和枣子,会轻轻的给她讲那些军营里的故事。她那时就觉得,燕离有这世界上最和煦的笑意,也有这世界上最好的耐心。

她原本以为,她的哥哥们,她的夫君都会待她这样好。后来,她才知道,能永远守着她的,也就只有燕离一个。

也就只有他一个而已。

她睡得昏昏沉沉的,等醒来的时候,身上已腻了一层薄汗,但身子却轻了许多。她睁开眼睛,只见燕离正坐在不远处,手上翻弄着一本《素问》,想来是他等得无聊,随意翻来看的。

落日的余晖金黄金黄的,洒在燕离身上,像是为他笼了一层金色的纱。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坦率、干净的少年,就该这样活在阳光之下的。

谢莞被他的诚挚、温暖所吸引,不觉看得痴了。她也多想像他一样,这样热烈、自由的活着啊。

燕离似是察觉到她醒了,缓缓转过头来,脸上瞬间便溢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就像他曾无数次这样和煦的看向她一般,熟悉的,她早已将他的一举一动了然于心。

他的眼睛亮亮的,在阳光之下,闪着盈盈的光彩,向她伸出手来,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