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没等小扣儿回答,一旁管家倒是先吓了个半死。
四爷如今待这小戏子,是个什么模样,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分明。这小戏子要真痛痛快快和四爷在一块儿,也就无非是大少爷的面子保不住。但这小戏子要是左右都割舍不了。那就是大少爷的命保不住了啊!
管家在那边打冷颤。
小扣儿在这边想了想,摇头道:不想的。
他虽有自知之明,但也不是随意让人家欺辱的。上次在林公馆,岑青元同他说的那些话,他还牢牢记在脑中呢。
岑尧说:走罢,园子里养了几尾锦鲤,我带你去喂鱼。
小扣儿忙点头。
管家总算松了口气,绷直的后背登时塌了下去。
一阵冬风吹来,后背上的冷汗冻得他四肢发抖。
岑尧带着小扣儿去喂了鱼,翻了书,赏了花。
岑府差不多让他们走了个遍。
岑府的下人们也因此度过了难熬的水深火热的一天。
岑四爷看着是文雅了许多,可他们依旧半点别的心思都不敢升起。
不仅如此,他们还怕极了四爷。怕他随手抽出一把刀,怕他给枪上膛。
就连岑青元的姨娘都生生吓病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请四爷回府,并非是请了个大靠山回来。倒更像是请了个活阎王回来。
他们讨好四爷不得法,只好将主意打到了小扣儿的头上,日日变着花样讨好他小扣儿倒也没想到,他在岑府中竟然还有被奉为座上宾的那一天。
他倒也知晓他们在想什么,也并不去点破。
岑府下人过去待他不好,如今腆着脸上赶着往面前凑,虽然滑稽,但小扣儿心底也尝到了些解气的滋味儿。
此时岑尧扣着他的手腕,带着他拐过了一条长廊。
前方正传来下人说话的声音。
芸儿攀住了小厮的袖子,语气惶急:这两日下来,你也瞧见了。四爷恨不能将那小戏子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我是真的怕。
你怕什么?
我扔过小戏子的东西啊没准儿他要记仇的。芸儿碎碎念着,语气焦灼到近乎神经质。
如今岑府没有人不怕四爷。
芸儿就是最最怕的那个,怕得要死。
小厮道:小孩儿懂什么?你只管拿些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到他面前,哄好了他。他自会和四爷吹吹枕头风,这风一吹完,你就没事了。
小扣儿咬了下唇。
不免又想到了自己那个烤地瓜这个芸儿不知道扔了他多少东西呢。
小扣儿往前走了一步,就弄出了响动。
惊得那两人连忙回转身来看,等看清身后是什么人,芸儿二人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跪地了。
四、四爷芸儿口齿都打颤了。
那小厮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岑尧扫他们一眼,问:你倾慕岑青元?
芸儿被问愣住了。
倾慕哪里谈得上呢?但大少爷昔日英俊倜傥,又掌管着商行。不止她,院子里不知多少个人都想着,将来给大少爷做个姨太太,不,通房丫头也行了。
岑尧说:那你就嫁给岑青元吧。
随后,他一指那地上的小厮:这人撵出府吧。
小厮最先醒过神,当先不停叩头求饶:小人刚才满嘴胡话,侮辱了小扣儿少爷四爷饶命啊!
小扣儿愣了下。
小扣儿少爷,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一时还有些新鲜。
芸儿一下想到前两日四爷对岑老爷和大少爷说的那句,是知会不是商量。
她当下明白了什么。
登时也睚眦欲裂:不,不,我不嫁大少爷了!
如今大少爷两条腿都废了,多半好不了了,掌管商行的权利也脱手了。从医院归来的大少爷,眼下青黑,面容憔悴狼狈,像是刚吸了三斤烟土似的。前个儿扯着嗓子与四爷争辩,风度全失,最后却仍是以他吐血被抬走而告终
昔日在岑府中人心上,厉害的大少爷。
在四爷跟前,什么也不算
芸儿哪里还肯?
就是让她做姨太太,她也不乐意了。
但三两个人很快上前来拿住了她。
她被迫低下了头去,听见岑四爷问:你给岑青元都买过些什么?
小扣儿虽然不大懂得吃醋这回事,但也晓得不该在岑尧跟前提这些,便干巴巴地道:也、也没什么。就是些吃的。
芸儿挣扎着抬起了一点目光。
然后看见岑四爷勾住了小扣儿的掌心,轻轻挠了下道:你随我回院子。
小扣儿有点着急,也忘了受罚那二人了,只满心想着一会儿岑尧是不是又要收拾他了。
于是忙点了点头,以求自己看上去乖一点,没到挨收拾的标准。
这二人亲昵,又有种说不出的情色缠绵。
然后就这样并肩走远了。
芸儿崩溃大哭,却换不来一点回头的目光。
岑尧带着小扣儿回了院子,却并未立刻重提岑青元,而是道:老头子去准备订婚宴了。
小扣儿瞠目结舌:岑老爷当、当真去
嗯。岑尧在椅子上坐下,将小扣儿拉到怀中,随即把玩起了他的手掌,淡淡道:这便要准备写请帖了。
小扣儿懵懵懂懂,不大明白这事与自己有什么干系。
岑尧又道:请帖上是要写订婚双方姓名的。
小扣儿面颊涨红,整个人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弱声道:我没有姓名就,就叫小扣儿。我爹娘起的,后头就再没改过。大家都说是贱名好养活。
当然,那时候更大的原因在于,谁也不知道生下来的小孩儿养不养得活,大家也都没甚么文化,又何苦挖空心思去取个正经名字,改明儿小孩儿又饿死了。那不自己找麻烦么。
什么小扣儿,就跟小狗儿差不多。
哪天死了,也就死了。
岑尧捏了捏他的掌心,又问:你还记得你爹娘姓什么?
小扣儿仔仔细细回忆了下:像是,像是姓王吧。他们从一个村子出来的。
这倒是没变过,岑尧心道。
我给你起个名字。岑尧低声问:行吗?
起个名字?小扣儿顿了下,想了想,问:有名有姓,正正经经的,就像是岑尧,这样的名字吗?他的语气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憧憬,甚至大着胆子叫出了岑尧的名字。
没有人不盼望着自己有个正经名字的。
这样才更像是个人。
而不是单单的仿佛一个小物件,弄丢了就没了。
岑尧摸了摸他柔软的耳垂,应声:嗯。
小扣儿又高兴又别扭,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好像只有长辈才会给晚辈起名字,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
小东西还讲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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