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显然注意到了,他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两人正说话,身后忽而行来一匹闪电样的快马。
马行到两人面前,贾甄甄还没回过神,一道游蛇样的马鞭已经飞速摔打过来。
“啪——”
长夜沉寂,更显得这声音空旷而让人心惊胆颤。
贾甄甄不可置信,“贾敏,你干什么!”
骑在马上的贾敏面容肃立愤恨,白牙森森张开,冷嗤一笑,“干什么?我贾敏教训自己的驸马,这种闲事情六公主也要管吗?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
贾敏手里攥着鞭子,眼看就要再抽第二下,却被段衡一把抓住了鞭子尾巴。
“你!”贾敏直气得脸都变了颜色,“段衡!你可知道你自己是在做什么?!你居然敢拦住我,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段衡道:“四公主有什么话,不妨回府再议。”
“回府再议?!”贾敏狠狠抽出他手里的鞭子,“回府再议,议什么?!议你的心里装的是谁吗?!段衡,本宫本想给你时间,让你迷途知返,你却一错再错,今日本宫只是让你到闵家送礼,你在干什么?!你当本宫是什么?!”
贾敏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贾甄甄再听不懂就说不过去了。
贾甄甄诧异地看向段衡。
不可能啊!
段衡当年那也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君,和甄让一并被人提起,后来段衡求娶四公主,也被传为一段佳话。
只是可惜,后来贾甄甄才知道,当年贾敏答应嫁给段衡,是陈帝的意思。
皖南经商油水大不说,且远离京都,万一有二心,不好立即掣肘。
陈帝曾想过不少的办法去掣肘皖南,可惜都无功而返,谁知道段衡就在这个时候,不长眼地撞了上来。
两个人的婚事十分顺利,因为尚公主,婚后,段衡主动放弃了官职,只一心做四驸马。
但可惜,贾敏爱的从来都不是他那样的男子,她的心里是帝位,是权利,她与陈帝如出一辙地对天下有着渴求。
段衡的出现,虽然给了她皖南,但是,她却是讨厌死了他!
段衡在婚后不久,知道贾敏的心思,也明白当年高楼一笑并非公主倾心于他。
他渐渐地在这样的生活里变得麻木,成为她手里的一把刀。
直到——
“那天晚上赌坊赌东西,我就发现你不对劲!”贾敏恨恨道:“段衡,这些时日,我给你的机会不少,我一直在等你给我说清楚,你呢?你在干什么?!”
贾敏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金簪,狠狠砸在地上。
水光迸溅,那只金簪熠熠生光。
“段衡……”贾甄甄也怔楞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啊真是!
贾甄甄心里无语,她只是想借金簪为理由,来问问段衡闵相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扯来扯去,就成了家务事。
“我……”贾甄甄见势不妙,道:“我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
说完贾甄甄扭身就走了。
段衡目送着贾甄甄的背影。
贾敏见他如此,顿时勃然大怒,方才第一鞭子甩下去的时候,贾敏也在心里责骂自己怎么如此慌张,怎么能出手这么重。
鞭子打破了段衡的面皮,殷红的血顺着他坚硬的下颌淌下来。
但此时此刻,她实在是恨死了他这幅样子。
“段衡!”贾敏只觉得自己拿着鞭子的手都在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段衡收回视线,但却不堪贾敏,他微微垂着眼睑,道:“四公主,我累了。”
贾敏柳眉倒竖,不解,“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
段衡下了马,捡起那支金簪,擦去上面雨水后,将簪子用自己的剑套装好。
“你说清楚!”贾敏简直快魔障。
段衡抬头看着她,看了好半晌,他鸦羽一般的睫毛长垂,颤了颤,道:“四公主,闵相一死,陛下有了由头,一定会动皖南,我于四公主而言,已经是个废棋了。”
他声音淡淡的,却很笃定,“四公主,让段衡走吧。”
“走……”
走去哪儿?跟谁走?
贾敏望着段衡,十指揪紧马鞭,好半天,贾敏冷笑一声,道:“滚吧你!”
而后她转身,策马,带着人回府。
只剩下段衡一个人留在原地,他的马不安地走动着,打个响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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