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觉得没眼看,她知道什么?
刚还一股脑地说自己是根杂草,转眼间就变成了最被心疼的那个。
封煜揉着她额头的手下滑,直接掐住了她的脸颊,冷嘲热讽道:
“你知道什么?朕怎不知,短短几日,你这脸皮越发厚了。”
阿妤被迫仰着脸,鼓囊着脸颊望他,较之往日的轻媚,多了些可爱,她睁大了眸子,含糊道:
“皇上快些放开妾身。”
封煜捏了她一把,方才放手。
闹腾一番,封煜心情也觉得好些,就见女子凑近他面前,眸子露了一丝心疼:
“皇上昨夜没睡好?是……因为担心妾身?”
最后半句话,她说得有些犹豫,但不可避免地染上些许自责。
封煜微顿,他敛眸,没再对上她的视线。
他昨夜是没休息好,但其原因却不是为了她。
而这些话,他却不想和她说,甚至因此,他竟莫名地生了几分心虚。
待反应过来,封煜拧眉,觉得有些荒唐。
他推开她的脸,让她坐好,有些无奈道:“身子不疼了?怎这般爱闹。”
阿妤只靠着枕头安稳坐了一会儿,就似没骨头般,枕在男人膝盖上,恍若无骨的手臂,慢慢地环上男人的腰,最后收紧。
她脸颊贴着他的腿,轻轻地蹭了蹭,低声很轻地说:
“妾身见皇上心情不好,想让皇上开心……”
声音轻到刚出口就快散了,封煜险些都没有听清。
可他听清了,所以顿了会儿。
半晌之后,他才敛眸抬手,搭在女子青丝上,轻抚了下。
第54章
离那日皇上来印雅阁已经过去了三日,阿妤最后还是忘了问他,那杂技班子是否为了笑话她。
初阳乍现,印雅阁后面的桂花林开始落着桂花,满满的桂花香顿时盈溢了整个印雅阁,阿妤懒得出去,便倚在楹窗前,看着宫人轻扫青石砖上的落花枯叶。
忽然,她眸色微动,就见小福子脸色严峻地从殿外一路小跑而来。
阿妤脸上的笑收敛了些,刚坐直了身子,就见二重帘被掀开,小福子拧着眉跨进来,跪地行礼:“主子安。”
“先起来,”阿妤推开手边的糕点,轻声问:“急急躁躁的,怎么了?”
小福子站了起来,犹豫了下,才道:
“慎刑司的消息,柘芜死了。”
汤勺碰撞碗壁的声响,清脆悦耳,阿妤抬头去看,就见周琪拧起眉,面上满是不忿:“慎刑司怎么会让她死了?”
“听闻是,昨日里还好好的,今日一早,当值的就发现她死了。”
小福子说到这里,又添了句:“是咬舌自尽的。”
阿妤和周琪对视了一眼,她敛眸,道:“她还真是衷心。”
也不知背后那人究竟许了她多少好处,才能她主动赴死。
不过也罢,总归她也隐约猜到了背后那人是谁,柘芜活与不活,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阿妤抬起头,拧着细眉,有些不解:“按理说,慎刑司不该如此疏忽。”
“谁说不是呢,杨公公发了好大一通怒火,将昨夜里当值的人全部看押起来了,杨公公说,若是明日慎刑司再无结果,怕是……整个慎刑司都要遭殃。”
倒不至于全部陪葬,但昨日那几人绝对活不下来。
小福子说这话时,瑟缩了下身子,他知道,若不是皇上看在主子的面子上,便是他们,也少不得一趟慎刑司之行。
这几日从慎刑司回来的人,至今还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呢。
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倬云楼的落云,几乎折了半条命进去,被抬回来时,都是奄奄一息的模样了。
阿妤扔进口中的酸梅,都觉得有些没滋没味了。
不过,她摇了摇头,让小福子退了下去。
她没法管此事,也不会去管此事。
三四个人当值,竟能让柘芜得了消息,还咬舌自尽了,明知那是重点看守的人,如此疏忽,皇上会放过他们,才有鬼。
殿内寂静了会儿,周琪将手里有些凉了的药膳,递给一旁的宫人拿下去。
依着阿妤的吩咐,殿内已经没了香炉,此时楹窗开了半扇,溢着丝丝缕缕的桂花香,周琪蹲下来,理了理阿妤的衣摆,略过刚刚小福子说的话,道:
“过些日子,天便要冷了,库房里还有皇上刚赏的狐绒,正好铺在这软榻上,奴婢这两日再缝制个靠枕,让主子到时候躺得舒服些。”
阿妤讶然:“这般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