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如何?”
这后宫每个女子都说爱慕他,他听过便过,难不成还要当真信了?
封煜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讽。
这分爱慕里,有多少是爱慕虚荣,有多少是为了荣华富贵,怕是容嫔自己都分不清吧。
后宫妃嫔众多,他最敬重皇后,最宠爱淑妃,可她却偏偏谋害的是同族的陈才人,说这是因为爱慕他,她自己信吗?
封煜敛眸,看着容嫔泪流满面的模样,忽然心生厌烦,他移开视线,直接招来人:
“拖下去。”
他脸上的厌烦,毫不掩饰,让容嫔如坠寒窖,浑身冰冷。
她有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爱慕虚荣是真,可爱慕又怎会是假?
若无爱慕,她怎会心生恨意?又怎会心生妒忌?
直至宫人将她拖下去时,她还怔怔地看着男人,迟迟回不过神来,不肯收回视线。直到发髻上的金钗落地,绣鞋上的珍珠散落。
容嫔忽然恍惚,这是何等狼狈?她又怎么会这般狼狈?
她想,现在的她,应该就像是那晚的小太监,被硬生生拖走,同样的无能为力。
模糊视线中,她恍若看见了钰美人和凝青对视了一眼。
——主子,奴婢帮您擦擦手上的水渍吧。
那刹那间,她忽然想起,她原本是不该露了破绽的,但是有人替她用帕子擦了手。
容嫔顿时回神,她目眦欲裂,恨意涌然:
“贱婢——”
第61章
“贱婢——”
即使阿妤现在躺在床榻上,依旧没有忘记容嫔最后的这句话。
她的话没有说完,可能是被宫人及时赌上了嘴,谁也不知她在骂谁,但阿妤心想,不管是她,还是凝青,或许都被骂了进去。
夜深人静,阿妤微微拧起眉。
凝青是个得用的,但她还没有想好,是否要将人放进她的宫里?
索性,她宫中现在没有空缺的位置,还有的一段时间可以让她慢慢思考。
——
中秋事件后,阿妤便觉得宫中安静了下来。
倒也不是她的错觉,那件事后,皇上不悦,进后宫的次数肉眼减少,这些妃嫔连争斗没甚了心思。
她如今肚子里揣了个金疙瘩,倒是也显得她越发金贵了。
秋季尾巴,瑟瑟冷风,阿妤披着狐绒大氅,被周琪扶着走在御花园里,左右些子妃嫔刚见到她,就退了几步,根本不愿靠近她。
皇嗣是金贵,但经过半月前那件事后,谁敢凑近钰美人?
万一她又跌跤了,动了胎气,谁负责得起?
将一张精致小脸藏在帽子里的阿妤,随意瞥了眼四周的人,心中颇有些无奈和惊讶,这是她半月以来第一次踏出宫门,也不知该不该庆幸这个待遇?
她这次出门,倒不是她想的,昨日皇后派人给她送了些物件,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最近皇上不进后宫,定是那日心情不悦,你有孕在身,皇上摆明了心疼你,你劝劝去。
周琪扶着她,琉珠跟在身后,手里拎个木盒,这原是阿妤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反正她每次去御前都是一个理由。
但此时,阿妤瞥了眼众人,眸色微动,唇角轻轻勾起。
这番,许是她能换个理由了。
乾坤宫前,杨德垂头站着,他刚被皇上撵出来,正盘算着待会如何让皇上用膳。
打中秋后,圣上的心情就一直没好,但是杨德也清楚,再如何难过,皇上都会捱过去的。
压在他身上的担子太重,重到连他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这世人都有无奈,这个位置上的人,只会比旁人更无奈罢了。
杨德正盘算着,打眼就瞧见越走越近的人儿,他顿时眸色一亮。
这打瞌睡,就有人递了枕头,杨德怎能不高兴?
阿妤才走近,就见杨德笑着迎了过来,还弯腰行了个礼,她顿时止步,心中警惕,朝红门里望了眼,小心打探道:“今儿杨公公心情不错?”
杨德笑:“瞧着钰主子,奴才这心情自然就好了。”
这话说得,怪好听的。
但阿妤却是勉强勾起笑,闻言就想退两步,她和杨德也算相熟了,他一露出这神情,就代表没甚好事。
她正想着用什么借口糊弄过去,等下次再来时,杨德似看出了她的打算,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