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消息的人,有的失笑,有的幸灾乐祸,更有的直接摔碎了杯盏。
雎婷轩中,沁芍身为贴身宫女,三十大板自是躲不过去,她脸色苍白,站都站不住,可满宫的人都受了刑,她若不起来,哪有人服侍主子?
她刚在案桌上铺好白纸,砚台中的墨都磨好了,结果就听见了钰修仪病了的消息,这个病还是被她家主子气出来的,直接愣了下。
她觑了地上杯盏的碎片,压下心底的情绪。
说实话,钰修仪不管是挑拨离间还是上眼药水,她除了说的话气人些,手段言辞都算不得高明,和主子不相上下,可惜,命不同,钰修仪有皇上偏帮着,才能叫主子一次次地受辱。
沁芍心底叹了口气,额头冒着冷汗,迟疑地问:“主子,这宫规还抄吗……”
沈贵嫔猛然看向她:“抄什么?”
她冷笑:“她都敢装病了,还是宋太医亲自诊出来的,皇上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
沁芍低头,她自然清楚,可她怕主子不清楚啊。
沈贵嫔垂头,看向自己不小心沾到墨汁的手指,忽然掀翻了案桌,砚台砸地的声音闷响,墨汁溅了一地。
沁芍跪在地上,动也未动,早已习惯这种场景。
片刻后,沈贵嫔才平静下来,她冷声问:“之前在行宫时,让你传给兄长的话怎么样了?”
“大爷按您说的做了,如今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沁芍顿了顿,有些犹豫地提醒:“奴婢觉得,皇上未必没有听见风声,可皇上好似并不在意。”
闻言,沈贵嫔紧掐着的手才松开,转头看向娴韵宫的方向,眸底闪过冷光:
“不在意?不过是现在不信罢了。”
“可当谣言越传越烈,哪还容得人不信。”
沁芍哑声,心底犹豫,可那消息未必是真的啊!但她见主子这副模样,终是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正如主子所说,不管那消息是真是假,说得多了,假的也能成真。
即使成不了真……
她敛下眸,忽然想起今日钰修仪匆匆赶到的模样。
往日主子再如何,钰修仪都不曾像今日这般动怒过,说到底,为得不过是周琪。
她从受罚到现在,没听见主子一句关心的话,她身下很疼,心中也有些凉,有些管不了那么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皇:不是还有周吗?
周修容:呵呵。
第121章
阿妤只告了一日的病假,待躲过给太后的请安,就老老实实地去给皇后请安了。
皇后还担忧地问她:“身子如何了?怎这么着急来请安?”
众人心底暗自嘀咕不止,躲过了给太后请安,她怎么可能还不好?谁不知告病就无法侍寝。
阿妤打着马虎眼过去,就听陆才人忽地好奇问:
“钰修仪,近日妾身听得一则消息,不知钰修仪可否有耳闻?”
殿内稍静,皇后端着茶杯,若无其事地垂眸抿了一口,遂又温和笑着。
阿妤眯眸,既然陆才人这般问了,那所谓的消息必定与她有关,她未听得什么动静,必然就是宫外的消息了。
她对宫外的消息得知素来很晚,也不知是什么事,竟能叫陆才人此时开口。
阿妤不自觉地捻了捻手帕,似有些讶然不解:“什么消息?”
陆才人多看了她眼,不知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不过都无所谓,她抚着发髻,笑着说:
“哎,也不知是不是谣言,妾身听说钰修仪在进宫前,有位青梅竹马?”
阿妤脸上的笑寡淡下来,轻睨向她:“你既不知这是不是谣言,也敢来质问本宫?”
陆才人脸色微变,有些委屈:“妾身哪敢质问钰修仪,只是听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心底好奇,一时没忍住问了钰修仪,您若不高兴,妾身不说了就是。”
说罢这句话,她堪堪垂眸,想起昨日府中传来的家信。
她堂兄陆宗和韩侍郎关系甚笃,深知韩侍郎此人能力卓越,陆家对他也抱有厚望,有意与他交好。
她嫡妹今年刚及笄,府里没有送第二个姑娘进宫的意思,见韩侍郎一表人才,就动了心思,可这话刚透了半个意思,就听说了京城的传信,顿时不敢再提及此事。
韩侍郎便是有青梅竹马倒也无所谓,可那人不能是当今的宠妃。
陆才人当然希望这传信是假,她嫡妹若是能嫁给韩侍郎,对她自然也是有益,是以,今日才会出言试探。
她话音甫落,阿妤就拧起了细眉,传得有鼻子有眼?
她捻紧了手帕,这消息背后若没人推波助澜,那便有鬼了!能叫陆才人大大咧咧地来问她了,必然已经传遍了京城。
阿妤抿了抿唇,韩玉扬究竟在做什么?怎么会任由流言肆传?
——
御花园凉亭,阿妤捧着鱼饵,倚在栏杆上,素手捻着鱼饵洒下,敛眸看莲叶下金鱼抢食,周修容就坐在凉亭里的石桌旁。
阿妤素手托腮,其实经过那日皇上说的话,她面对周修容时,还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