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初侍寝时,阿妤在这上费过心思,现在都是随意周琪安排,她懒懒地掩唇,没甚精神地说:
“你看着便好。”
阿妤稍动,袖子随着动作滑下,露出细腻的手腕,她有意地将修长的脖颈向后仰,周琪了然地垂头,用胭脂将她脖颈上那些痕迹遮住。
就在她甚都收拾好,准备用膳时,宋嬷嬷端着药膳进来,笑着:“娘娘。”
阿妤一看见她手中端着碗,顿时就蔫巴了,无力地朝周琪身上一靠,恹恹地说:“嬷嬷,这又是皇上吩咐的?”
见宋嬷嬷点头后,她顿时苦恼地说:“这到底是什么呀,我能不喝吗?”
她声音软软糯糯地,腻着人卖嗔撒娇,着实不愿喝药。
她又没病,一日的好心情,都被这碗药毁了去。
若非知晓皇上没有害她的道理,她都要怀疑这碗里究竟有什么不得说的,叫皇上对她都不透一丝风声。
宋嬷嬷经不住她磨,但也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将药膳端进一些,放柔了声音说:
“娘娘,皇上知晓您怕苦,特意叫老奴换成了药膳,您今日再试试?”
阿妤恹恹地盯着她,半晌,才轻哼一声,接过药膳。
不然还能怎么办?她总不能说不想试试吧。
这番,阿妤忽然知晓了昨日方宝林心中的感受,明明不想不愿,还不得拒绝。
没去细心体会药膳是何碗,草草了事地喝了几勺,几乎留了一小半在碗底,她就放下碗,手抵唇角,不适地摇头。
宋嬷嬷也不曾逼她喝完,刚欲接过碗,琉珠已经接了过去:“嬷嬷,奴婢来吧。”
宋嬷嬷未在意,只担忧地看着阿妤,问道:“小福子将早膳领回来了,娘娘,您用些?”
阿妤挥手,连连摇头,她哪儿还有心思用膳。
她瞥了眼窗外的天色,见给皇后请安的时间快欲到了,没再多说,带着周琪匆匆离开。
——
近傍晚时,封煜就收到阿妤未用早膳的消息,不止如此,她近乎一日都未用甚东西。
他脸色一沉,看奏折时,将一角处捏得甚紧。
杨德小心翼翼地觑了眼他的神色,试探道:“皇上,奴才有一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封煜撂下折子,眯着眸子,朝他颔首。
杨德低了低头,躬身道:“皇上本意原是为了钰妃娘娘身子着想,可皇上也了解钰妃,最怕吃药,纵使宋嬷嬷药膳功夫了得,但娘娘有孕时,连吃了许久,怕是早就腻了。”
“这番好意,对钰妃娘娘来说,也不下于折磨。”
他这话一出,封煜就冷眼瞥向他,杨德立刻讪笑:
“皇上自是好意。”
但是钰妃娘娘娇气啊。
封煜手指敲点在御案上,视线沉沉地落在奏折,忽地想起那日宋太医对他说的话。
那日宋太医到乾坤宫向封煜禀报钰妃的情况,在说完话后,忽地迟疑了会儿。
封煜眸子一眯,淡声问:“太医有何话,直说便可。”
宋太医犹豫了下,才躬身道:“回皇上,钰妃娘娘年幼连番生子,对身子危害极大,纵使有孕时再细心照料,如今也伤了身子。”
话音落下,封煜脸色顿沉,也这时恍然想起,钰妃今年不过双九年华。
钰妃侍寝时的年龄,在后宫中不过正常,封煜一直都没在意这件事。
他冷着脸,对宋太医的话存有疑虑。
就他所知,女子大多刚及笄就大婚,但凡半年未有子嗣,就欲烧香拜佛。
宋太医也是犹豫了许久,见皇上重视钰妃娘娘,才敢将这话说出来。
“皇上,其实女子有孕,最好的时间是在二十之后……”
太医其实将这年龄说得偏小了些,不敢绝对,毕竟每个人的身子骨都不一样。
在宋太医说完后,封煜才知晓女子年龄未到,怀孕竟对其身子有害。
……
他让宋嬷嬷给钰妃备的药,其实不过是避子汤。
太医与他说,钰妃近几年最好不得再有孕。
她已有三子,封煜自是以她身子为主,但让女子避孕,他几乎从未听闻过此事,因此,也不知该如何对钰妃说明。
更甚,避子汤一事,若是叫太后知晓,怕是要更不喜钰妃了。
封煜有些头疼,他知晓,钰妃如今很少用膳,一半是因那避子汤,但也有故意做给他看的成分在。
她惯是娇气,如今每日平白无故地多了一碗药,不说她,任谁心中都是不安的。
但他昨日斥也斥过,丝毫没有用,如今除了告诉她真相,否则就得看着她这般糟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