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疯狂摇头。
他哪儿敢有想法呀?别说用洗澡水来洗脸了,就算时烨把这桶水都喝干净了,他也不敢再有任何想法。
他唯一想的是赶紧离开,他今天已经受到足够的惊吓了,他不想再和这个狗太子一起泡澡。
这么想着,温池便要站起来。
然而时烨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般,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忽然倾身靠了过来,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搭在他身后的木桶边,几乎将温池整个人圈在他的怀里。
时烨的力度不大不小,却压得他动弹不得。
一时间,温池能嗅到的全是时烨身上淡淡的檀香。
温池的眼睛仍有些发红,他直愣愣地看着时烨,表情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慌。
时烨似乎有些不悦,他比温池稍微高了一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温池:本宫让你走了吗?
温池垂眼便能瞧见时烨的胸膛以及下面线条分明的腹肌,余光中再往下看去,还能瞧见结实的肌肉隐没在浸湿了的亵裤中。
那线条
真的很明显。
温池只是多看了一眼,就好像被烫着了眼睛似的,他赶紧挪开了目光,条件反射性地往上看去,结果正好对上时烨幽深的眸子。
温池很尴尬,那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尴尬就像这桶热水,里里外外地把他包围得密不透风,甚至盖过了他对时烨的害怕。
可是我不想洗了。温池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粽子,情急之下,他连敬语都忘了使用,我都洗完了,你自己洗吧。
说着,温池又想站起来,可惜又被时烨轻而易举地按了回去。
本宫还未洗完。时烨按在温池肩膀上的手逐渐用力,他的声音也有些低哑,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在本宫洗完之前,你不准走。
温池急了,控诉的话脱口而出:可是你这哪里像是洗澡的样子?哪有人洗澡连裤子都不脱?你根本不是在诚心诚意的洗澡!
温池脸上的红已然蔓延到了耳根和脖子根,他抬起下巴,尽量不让自己的余光注意到时烨下面那部分。
可是他抬头就能对上时烨的目光,那目光如此直白,似乎还夹杂着许多他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的东西,这让他更加惊慌失措。
他这番话把时烨说得一愣,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竟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嫌本宫未脱干净。
温池:
他连忙摇头,他不是他没有别瞎说
可惜时烨直接无视了温池的反应,拿开了按在温池肩膀上的手,作势便要起身:那本宫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温池噌的一下从水里站起来,跳出水桶便慌慌张张地跑掉了,还不忘顺手拿走挂在架子上的干净衣裳。
温池跑得快,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时烨像是早就意料到了温池会这么做,他并没有脱裤子的打算,从温池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后,重新坐回了水桶里。
直到桶里的水逐渐凉下去,他冷声道:若桃。
窗外有一道女声回应:是。
时烨说:给本宫拿一套干净的衣裳来。
温池生怕会被时烨追上,拿出了百米竞跑的速度,一边跑一边穿衣服,直至跑到庭院里,才气喘吁吁地回头看了一眼。
时烨没有追上来。
温池松口气,迈着有些发软的腿往屋内走去。
屋里只有若芳一个人站在那儿,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表情略显呆滞地看着地面,连温池走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温池也被吓得不轻,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感受到温暖的茶水滑过喉咙后,温池才觉得自己发凉的手脚终于有了些温度。
主仆俩就这样一站一坐,神游了将近半炷香的时间。
最后还是若芳率先反应过来,转眼便看温池不知何时坐在了她面前的椅子上,温池身上的衣裳穿得并不规整,黑发湿漉漉地搭在身后,看起来颇显狼狈。
公子,奴婢给你擦头发。若芳说着,去拿来了一条帕子。
若芳的动作很轻,也没怎么说话,似乎揣着心事。
温池也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这时,若芳犹豫着说道:公子,太子殿下走了吗?
温池说:他还在洗澡。
若芳:
温池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回答有些敏感了,于是赶紧补充道:他应该还没走,今晚发生的事,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过。
若芳听话地答道:奴婢知道了。
擦完头发,温池回到卧房把衣裳穿好,再出来时,便瞧见若芳和若桃正在布置晚膳。
若桃。温池喊道,你去浴房看看。
若桃转过头来,疑惑地问:温公子要奴婢看什么?
温池本想说看时烨还在不在浴房里,可是转念想到不久前若芳不小心撞破了时烨的秘密,也不知道时烨会不会就此杀人灭口
算了,不去看了。
温池怂了,吃完饭便赶紧上床躺着了。
好在一夜无事。
经过这件事,温池也就歇了去时烨那里送蛋糕的心思,不过为了避免时烨心血来潮跑来找他要蛋糕,他还是让若芳和若桃每天继续准备蛋糕放在那儿。
蛋糕的保质期只有两三天,放不了多久,最后全部进了温池和若芳若桃的肚子。
这天下午,温池躺在庭院里的椅子上晒太阳,若芳忽然跑过来说李公子来了。
温池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李公子是李俞,那个在茶宴上指着时烨画的凤凰说是鸡的人。
温池对李俞的印象很差,摆了摆手,让若芳把李俞打发走。
然而若芳面露难色:可是李公子一来就跪在了我们竹笛居的门外,说是一定要向公子当面道歉,否则他就不走了。
温池:
这熟悉的套路
他怀疑李俞在上门前找张彩绘讨教过。
不过外面那么多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看着,哪怕温池再不愿意,也不可能真让李俞一直在外面跪着,等到李俞跪了半个时辰还不肯离开后,温池才让若芳放他进来。
李俞还是那副长相,只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上去神色萎靡、精神不振,尤其是脖颈上那几根发青的指印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温池盯着李俞的脖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心情复杂地转开目光。
他一直以为时烨捏着他下巴时很用力,捏得他生疼,然而和李俞比起来,他才发现时烨用在他身上的力道那叫一个温柔。
李俞带了不少好东西来,挨着摆放在桌上。
温公子,茶宴上是我有错在先,这些日子我也进行了深刻的反省,还望温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那日的失礼。李俞垂着脑袋,郑重其事地向温池道歉。
温池道:你该向太子殿下请罪,毕竟那幅画出自太子殿下之手。
闻言,李俞似乎回想到了什么,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把脑袋垂得很低:我已经向太子殿下请过罪了,太子殿下说倘若你原谅我了,他便原谅我。
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