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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伊甸下意识地去捂,却听见蔺珣的声音似乎粗重了半分。
???
徐伊甸想把扣子系上,又听见蔺珣说:不许动。
徐伊甸只能认命地由着蔺珣解开了最后一个扣子,却发现蔺珣没有直接脱掉他的上衣,而是死死地盯着他锁骨正中。
那儿有什么?
徐伊甸忍不住去摸,没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那中间只有一颗朱砂痣而已。
蔺珣眼睛眨也不眨地抬起头来,用那样一只逐渐变得血红的眼睛,赤、裸、裸地看进徐伊甸的瞳孔。
第20章
小美人鱼鼓足了勇气,走进了最深的海底,对女巫说:我想要见王子。说话的人只有一个佝偻的背影,身侧坐着一个低声抽泣的小孩子。
人影摸了摸小孩子的头,沙哑的声音低了几分,女巫就告诉她所有的愿望都是有代价的,如果她给她一个见到王子的机会,她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小孩子依旧在哭,目光却逐渐专注了,认认真真地听着故事。
小美人鱼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可以交换,她的美貌?可她不愿意以丑陋的姿态出现在王子面前。
于是女巫提出了一个想法:你把一件从外表看不出的东西交给我,我就教你怎么走到王子面前。说话的声音又沙哑又低沉,却有有一种奇异的平庸感。
似乎这声音可以是个年迈的老妪,又可以是个生了伤风的年轻男子,毫无特色,过耳即忘。
小孩子慢慢止住眼泪,抬头看着那皮影戏人偶一样的背影,透亮的眼睛里逐渐有了光,小美人鱼的愿望实现了吗?
当然,声音缓慢而和蔼,她拥有了美丽修长的双腿,见到了她心爱的人。
小孩子的眼睛渐渐垂下来,如果可以治好哥哥的病,那我也愿意用我自己的东西来交换。
那个声音刺耳地笑了起来:是吗?小珣,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呢?
蔺珣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站在游泳池旁,给那一池碧蓝碧蓝的池水拉着一曲《种太阳》。
那天在医院给徐伊甸换衣服的时候,那颗朱砂痣让他支离破碎的记忆里多了一段灰暗的画面,也在他心里猛地燃起一把火。
那火被不知名的风一吹一卷,竟成了滔天之势。
他在火海正中,头痛欲裂,只想把眼前之人撕碎再吞噬。
但紧接着就是一阵心痛,好像只要想到徐伊甸身上有个寸长的划伤都够他五内俱焚。
头痛跟心痛苦苦鏖战,他要怎么办?
似乎唯有一口生吞。
最后他在徐伊甸错愕的目光中,大步走出病房,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这明明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那颗朱砂痣。
那次徐伊甸落水,他就莫名被那颗痣吸引。但是当时,他一点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反应。
而且哥哥?
徐伊甸的痣,为什么让他想起蔺珩?
一曲终了,蔺珣看了一眼手表,收了琴,乘着被窗框截断的月色走回房间。
徐伊甸又把被子蹬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中间,睡衣也撩起来一截,露着白生生的肚皮。
房间里铺着厚地毯,蔺珣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低头看着那个睡姿不佳的男孩,久久没有动作。
他想把徐伊甸的睡衣拉好,想把他的被子盖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又像是埋藏在身体深处的软肋。
这让他觉得被动。
而且,徐伊甸是个要么完全清白要么城府极深的两极化角色。
如果他跟蔺珩有瓜葛,那蔺珣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蔺珩和那种被动做着抵抗,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调节器。
二十七摄氏度。
不高不低的室温。
徐伊甸的病好了七七八八,但是到了夜里还是会犯咳嗽。
不知是不是因为晾着有些凉,徐伊甸突然就倒抽着气咳嗽了起来。
但是他睡得还挺死,都咳成一只虾米了,也没醒。
蔺珣的手指动了动,攥成了拳,强迫自己转身走向门口。
徐伊甸咳得停不下来,皱着眉开始揪胸口上的睡衣。
才走了两步的蔺珣折回来,抬膝压上床,抄过徐伊甸的后颈把他扶抱了起来。
徐伊甸立刻搂住了他的腰,又可怜又委屈,咳咳咳难受咳咳咳
拍拍不难受了,睡吧。蔺珣按照陈曲教他的,一下一下给徐伊甸顺着背。
他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比咳得直喘的徐伊甸还难受。
像是输了什么。
咳嗽这种东西,起来了就没那么容易下去。
徐伊甸靠在他颈窝里,闷住一声声的咳嗽,手指也一直揪着他的睡衣。
不难受了不难受了,我们拍拍。蔺珣皱着眉,扶着徐伊甸的后背,轻轻贴他的额头,没发烧,一会儿就好了。
蔺珣抱着他拍了好一会儿,咳嗽却一直止不住。
徐伊甸揪着他的衣服不松手,蔺珣只能抱着他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徐伊甸自己喝不下去,蔺珣挣扎了一会儿,嘴对嘴地喂了。
怀里的人渐渐止了咳,却又含含糊糊地说了两句梦话:很忙吗?饭都不能回家吃吗?
蔺珣微微僵了僵,抱着人回了卧室。
他要把徐伊甸放回床上的时候,人又像个章鱼似的把他攀着。
他掰了几下,没掰下来。
客厅里的时钟当当响了两下,钟声隔着长廊和门板,显得悠远又低沉。
还是和前几天一样,徐伊甸两点左右要犯一次咳嗽。
刚从医院回来的那天,蔺珣要跟薛令讨论收购新公司的方案,一直忙到半夜。
陈伯凌晨两点打电话过来说小先生晚饭后一直不舒服,刚刚咳吐了。
不舒服就送他回医院,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蔺珣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家里有事儿?薛令难得看蔺珣手背上攥出青筋来,不由关心。
继续说,蔺珣一脸淡然,泛白的指节点了点面前的活页,合同。
那天早上五点多他们才把方案商定下来,蔺珣把搭在椅背上的领带随手抽上,以后有事儿还是尽量白天说。
两个人接触的次数多了,也算熟悉了一些。
薛令脸上露出一丝揶揄,蔺总晚上忙?
蔺珣看着怀里揪着自己不放的徐伊甸,稍微用了点力气把他的手往下卸。
刚才还睡得很死的人皱着眉头哼哼了两声,明显又有些不太舒服了,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