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大堂里空荡荡,雨天没什么客人,堂倌们也是各玩各的磨洋工,看着几个熟悉的面庞,沈谣心里反而稍宽松些。
她扶着木把手,从楼上走了下来。
正欲坐稳便听见外面两人撑着竹伞走过,便走便说着。
“听说了么,京城今早死了个人,还是个大人物!”
“汴京城那样大,每天死几个人都是正常的,或遇强盗,或遇土匪,或寻仇,若是死个人都能挑出来言论一番,怕是说上一整日都不够的。”
那人笑着,伞檐下不怀好意的眼特地往客栈里瞄了下,清嗓道:“这可不是寻常人,听说,是官家的皇子呢?”
“皇子?哪个皇子?官家膝下皇子不多,再说这怎么可能?!一朝皇子,雍容尊贵,就轻易的死了?怎么死的?”
“听说是死于谋逆,好像叫顾宴,是个私生子。”
私生二字一落,沈谣便觉呼吸一滞,她的脸迅速的白了下去,水葱似的手指紧紧蜷缩在一起,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外面。
她做作势就欲起身冲到外面与那人理论,陈三顿时跳起来拦住她。
却见她娇嫩如玉的小脸惨白的厉害,眼眶红红的,似是天上上的雨幕挪到了她的眼里,隐隐要落下泪。
“小夫人,你别信。”陈三声音笃定,试图安抚住她:“先不论外面两个人什么身份。就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塞上小镇,怎么就那么凑巧的传出我哥的消息?一早上就知道了,这会儿才不过一个时辰,你不觉得太过蹊跷?”
沈谣被他攥着手臂,只觉得心里的疼蔓延到四肢,一双娇软的腿竟是不住的抖着。
她胸膛不住起伏,半晌,渐渐的变得平缓,捏桌子的指尖也从白色变成了正常的肉粉色。
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问:“万一是真的?”
陈三举手:“我拿性命发誓。”
换句话说,那是他哥,憬帝最优秀出色的儿子,汴京城未来的储君,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
沈谣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神,慢慢也信了。陈三说的对,夫君怎会就这么轻易死了,这里离汴京有几天的马程,怎么可能一大早就传来消息。
客栈外路过的那两个人定然不简单。
与沈谣想到一处的还有坐在一旁的憬帝,他面色低沉,语气严肃:“外面那两人故意而为,我们的行踪可能暴露了,这里不宜再留。”
苏公公脸色大骇,慌忙站起身,站到憬帝旁:“官家,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收拾行李吧。”
憬帝点头,眉头紧锁。
陈三也意识到不妙,他迅速护着憬帝和沈谣:“您们赶紧回二楼打包行李,我去叫马车,事不宜迟,咱们一刻钟后集合出发!”
他们的话简短有力,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听在沈谣眼里却如同阎王敲打的丧钟,在她后边穷追不舍。
没一人说眼下危险,可她分明,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肃杀的气氛。
沈谣咽下喉间的苦楚,也随着上楼了。素白柔荑扶在软木上,猛然无力,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多希望顾宴下一瞬出现在她眼前,揉着她的发顶告诉她,他来接她回家了。
“啪”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在沈谣的鞋面上。
她哽咽了声,不再去想,上了二楼,朝拐角处走去,阮姑应该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沈谣走着,便觉肩颈处传到一阵剧烈的疼痛,那痛处搅着她的脑海,连带着神经都跟着震颤,随后她眼前一黑,整个人蓦的朝身后倒去。
再醒来时,她觉得头痛欲裂,眼上覆了一块布,一片黑暗。她张了张唇,嗓子哑的厉害。
四周晃荡的很厉害,她应该是在马车上,架马的人身份不明。可能摸进客栈把她打昏,蒙上眼睛,绑着手,怎么都不看着是善类。
马车辚辚之声不断,显然还在疾驰狂奔着。
陌生,恐惧,害怕的情绪一点点将她笼罩。
她身体本能的颤抖无一不在告诉她,她处在危险中。
沈谣心跳的厉害,几乎到了嗓子眼,她眼泪止不住的留着,不一会儿便将上边的黑布打湿。
她想逃跑,可手脚皆被反绑着,任凭她一个人是怎么都跳不掉的。
顾宴,顾宴。沈谣蜷缩靠在马车一角,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
可饶是这样,她的身子仍然不住的抖着。沈谣哭的眼泪都快干了,也不敢发出声音,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反复的损着精神,心气。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听了下来,沈谣在黑暗里数着时间,刚刚好两个时辰。
那人下了马车后没了声音不久后折返,帘子被掀开,随后沈谣觉察到一股冰凉的气息,她被那人毫无章法的薅了出去。
外面好似下过雨,空气中充满着湿润的气息,沈谣被那人拽着胳膊,粗暴的往前领着走。
她被绑着手,眼睛也看不见,时不时会踩进水坑里,一双软白的绣鞋溅上大片污水,脚底一片冰凉,潮湿黏腻的感觉不住的顺着脚趾往上传。
过了那片坑洼不平的地,沈谣察觉到她现在走的是六棱石子路。六棱石子,棱角分明,颗颗皆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若是稍有圆钝便会被启出换掉。
防滑,名贵,且寻常世家贵族是不允许的,他们只能用四棱石子,以示尊崇。
因为六棱石子,是皇宫特有,寻常王侯家便是用得起也是不敢用的。
沈谣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大,终于冲破变为现实。若沈谣没猜错,抓她的人应是顾阳序!
果不其然,耳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娇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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