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勇公府内,邵桐趴在床上,床头垒了满满的书,连同屋里头那张梨花大案上也摆满了各种典籍。
邵杨从外头进来,一头一脸的汗水,他刚从后院的演武场回来,天还没亮就去那里使枪弄棒,没办法,他天生就爱这个。
“二哥哥,你吃早饭了吗?”邵杨一边擦汗一边问邵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么夜以继日的攻读,当心吃不消啊!”
邵桐眼睛不离书本,嘴上却说:“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着急,多看一本书就离佳人更进一步,我怎么能不拼命呢!”
邵杨听了忍不住摇头:“你这话可别叫外人听去,该说你好色不好德了。”
邵桐嗤地一声,把脸转过来看着弟弟,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他惯用这个表情,让人一看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男人谁不好色?干吗要藏着掖着。我喜欢韦家大小姐,是犯了哪家王法不成?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我问你,怎么你前些日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那痨病鬼一自尽你就还了阳,又开始拿刀动枪打熬筋骨了。你敢说不是因为她死了你称了心?”
邵杨耿直,当即就被说得脸红脖子粗。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一向毒舌,他说的话虽然难听,可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
自己听到卫宜宛自尽的消息后,的确也惋惜,可是却又压抑不住自己心底的庆幸。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那隐秘的心思就像个调皮的小老鼠,总是在不经意间冒出头来,用那花椒籽一样又黑又亮的小眼珠向外窥探着,时不时地发出两声窃喜的吱吱声。
他为此很羞愧,觉得自己不是个襟怀磊落的大丈夫。如今被邵桐说中了心病,他讲不出一句辩驳的话来。
邵桐见他如此又哼了一声说:“这算什么?那包氏厚着脸皮把她那个十不全的女儿往咱们家塞,你以为她们安的是什么好心?要我说那卫四小姐自尽,也算老天长眼。免得她来坑害咱们邵家。你也犯不上羞愧,又不是你逼死了她。这世上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倒挺敬佩梅姨娘这个人。要不是我现在下不了地,真该去牢里给她送顿好吃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说!”邵楠从外头进来,一脸的严肃:“你也不想想咱们和卫家是什么关系,你去给梅姨娘送饭把母亲置于何地?”
邵楠和邵桐一般的身高,一般的模样,性情却迥然不同。
邵楠自幼稳重,邵桐对他这个孪生哥哥还是有三分敬重的。
之前邵桐对韦兰珮一见钟情,回来就像疯了一样,催促家人前去提亲。
邵天资是绝不会惯着孩子的,见他如此胡闹,当即就用了家法,把邵桐给痛打了一顿。
因为是尚书大人亲自掌的刑,所以打的那叫一个实在。
邵桐被打得昏死过去,发了三天的高烧,直烧得人事不知满嘴胡话,可念叨的全是韦兰珮的名字。
好容易烧退了,人也清醒了,母亲卫阿鸾含着泪问他:“这回你可改了?”
谁想邵桐依旧是那句:“娘能去韦家提亲吗?”
卫阿鸾束手无策,卫家于是召开家庭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