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从进了腊月一直开着,又不喜欢厚肥,只需隔几天浇些水就好。
卫宜宁放下针线,轻叹一声说道:“这花还是当年我在肖姐姐家里住着她赠与我的,一转眼都五六年了。可惜她那样出众的人才心地又善良……”
说到后来又说不下去了,人事代谢,悲欢离合,有些旧事一旦重提,便只会黯然神伤。
新帝登基后,特地下旨恢复了肖家的名誉地位,只是秦氏因为爱女早丧,五内摧伤,已于去年亡故了。
彼时,卫宜宁已经来了凉州,心伤不已却也难以回去奔丧,只好命专人代为回京吊唁。
派去的人回来说肖太傅也得了风瘫之症,如今已口不能言,无法自理。
这盆香雪兰是前年冬天卫宜宁从京城带到凉州来的,为的就是留个念想。每当这花开的时候,便又想起曾经的年少岁月,还有那时的闺中好友。
丫鬟们见夫人有些黯然神伤,便都悄悄的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阿曾醒了,卫宜宁过去看他,见他皱着小脸,知道不是拉就是尿了。
果然等了一会儿,解开襁褓一看,已经尿完了。
刚换好了尿布,就有人传话说公爷请的那位大夫来了,在外头候着呢。
卫宜宁令人好生将大夫请进来,是一位五旬上下的长髯老者,一身粗布袍,背着一只医箱,看上去十分稳重。
医者的身份不同寻常,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乞丐流民都会生病,因此有医德的大夫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卫宜宁主动向这位大夫寒暄,赐座后又命人上茶。
“夫人可太可惜了,小老儿惶恐。”大夫拱手说道:“不知小少爷是怎么了?”
“这孩子从出生起就不睁眼,已经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卫宜宁如实说:“之前也请了几位郎中来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此可将小少爷抱过来让老朽看一看。”大夫说道。
此时阿曾正醒着,卫宜宁便叫奶娘把他抱到大夫跟前。
大夫看了半天,又取了一只玉簪,沾了些清水,往孩子的眼缝滴了滴,说道:“依在下来看,这孩子的眼睛应该没有毛病。他虽然闭着眼睛,可眼珠也是转动的,有睫毛有眼缝,并没有粘连。至于他为什么不睁眼,大约是他不想睁吧。”
说实话,卫宜宁本来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之前已经看过几个郎中了,况且这孩子的毛病也实在古怪,并不是常见的病症,她也不想难为大夫。
“今天多谢您来,快到午饭时候了,简单的用了饭再走吧。”卫宜宁说着吩咐灵芝等人将大夫好生送出去,让官家周全招待着。
阿增醒着的时候总是想让卫宜宁抱,并且还要握着她的手指。
卫宜宁把儿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他,看他软乎乎肉嘟嘟的小脸,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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