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双没说话。
刘顺不敢再说第二句,他让两个小的来。
陈仰对王宽友摇头,他在茅厕用光了勇气,现在真的不行。
王宽友正在想怎么说,背对着他们的陈西双就转过了头,一张脸青白:我想走走。
那走吧。
与厉鬼同行,所过之处阴森无比。
陈仰两只手都在口袋里,左手抓着没信号的手机,右手抓着奶片,这两样像是他的左膀右臂,抓在指间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王宽友跟刘顺在他两边,三人走成一排,不知道这一路会不会触到什么禁忌,他们都感觉如履薄冰。
陈西双没有再回头,他似是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又像是一个很久没回来的人,终于回来了一趟,随便走走。
桃花开了。
陈西双发出没有情绪的声音。
这话头要往下接吗?怎么接,还是不接?陈仰的脑子飞速运转。
到月份了。陈仰听到自己有点抖的回应。
是啊,到月份了。陈西双走到一棵树下,没停留的穿过。
陈仰顶着张死人脸迎上王宽友跟刘顺的目光,他俩眼神里的夸赞都滞了滞。
陈仰现在就是后悔,很后悔,尿也没尿,还要跟厉鬼逛村子。
唯一庆幸的是,这是个附身在队友体内的男鬼,不是长发挡脸的女鬼。
希望能活着回去。
陈西双只说了那句话就没再开过口,他在村子里走了一会,停在了一处房屋的窗户前。
那是村长住的地方。
陈仰给王宽友跟刘顺使眼色,姜人不会无缘无故过来。
当年他可能也来找过村长,想让对方帮自己主持公道之类。
陈西双静静的站在窗外,一直站在那。
那窗户是半开着的,里面的人似是睡得很沉,没有感应到窗外有人。
起风了,陈仰的外套领子被吹得往脖子里缩,又痒又冰,他打了个冷战,一眼不眨得看着眼前的身影。
三叔。
陈西双忽然喊了一声。
黑洞洞的窗户里没有半点响声。
陈西双走近点,两只手放上去,半个身子往窗户上一趴。
三叔,是我啊。
依旧没有回应。
陈西双的脑袋往窗户里伸。
陈仰被这画面刺激的指尖一麻,村长也是姜家人?
屋里传出一声谩骂,接着有个东西扔到了窗前,砰一下打在了陈西双的头上。
是个瓷缸子。
陈西双的头被打破了个口子,他也没发出惨叫,只是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应该是走了。王宽友上前。
地上的陈西双突然睁开眼睛,王宽友直接抛掉修养爆了句粗口。
陈西双被骂得一脸懵逼,他看看四周,更懵了:我不是在撒尿吗,怎么躺在这啊?
我被附身了?陈西双哆嗦着爬起来,窗户里就冒出一张人脸。
你们怎么会在这?
屋里不是村长,是修鞋匠。
窗户底下的瓷缸子没了,陈西双头上的伤还在。
陈仰推测当年的姜人认为三叔是姜家对他最好的了,所以他想来寻求三叔的庇护,很有可能是想求对方在明天离开集市的时候带上自己。
没想到他三叔不耐烦的用瓷缸打了他。
陈仰按住要关上的窗户:来都来了,三叔,我们聊聊。
修鞋匠听到陈仰的称呼,那张糙黑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没什么好聊的,我跟你们不熟。
你跟他们不熟,跟我还行吧。陈仰说,我们在一起摆过两天摊了。
修鞋匠要强行把窗户关上,陈仰一拳给打破了半边。
于是陈仰四人也不往大门口那绕了,直接就从窗户翻了进去。
修鞋匠拿一副死了妈的脸色招待陈仰他们,尤其是陈西双,他看过去的眼神又恨又怕。
陈西双捂着流血的脑门缩在一边。
三叔
陈仰开口就被训了,修鞋匠跟集市上的判若两人,他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动,呼出的气息粗而疾。
不要这么叫我!修鞋匠重复了一遍。
陈仰安抚道:你先坐。
刘顺靠着门,王宽友在窗边,堵住了他逃生的通道。
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在和陈仰一起赌生死,希望找上姜人三叔不是违规。
修鞋匠并没有被陈仰安抚丝毫,他一刻也不停的在屋里走动,布满血丝的眼球胡乱转着,一会看床下,一会看头顶房梁,一会又看土墙壁,整个人神经兮兮。
陈仰闻着他身上的鞋油味:三叔,你是姜家人,怎么会在赶集的时候从外地回来,支个摊子修鞋,还不住自己家里,而是住你老友村长家?
修鞋匠脚步不停,他的态度跟集市上的那些人一样,仿佛没听见。
王宽友眼神制止欲要再问的陈仰,不能让他一个人问。
那太危险了,也不公平。
王宽友调整了下呼吸,问了个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姜家这三天要获得1500的盈利?
1500是有什么含义吗?
一直在走动的修鞋匠猝然间停了下来,死死地瞪着他。
第49章赶集
1500的总数额背后是什么,知道的人不会多,修鞋匠是其中之一,但他瞪完王宽友就接着走动,发青的嘴闭得紧紧的。
眼看修鞋匠根本没有要透露的打算,屋里四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焦躁。
王宽友是最严重的一个。
那股不好的预感一直在他心底盘旋,这是死亡预警,自己活不到最后。
修鞋匠不开口,这是个僵局。
等于说,线索就在眼前,看见了却拿不到。
王宽友眼里的平稳一寸一寸瓦解,藏在那下面的血色逐渐渗了出来,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早点死了解脱,帮大家做个测试也好。
做个测试
王宽友一脚踹在了修鞋匠的肚子上面。
这一幕毫无预兆,靠着衣柜的陈仰都没来得及阻止。
修鞋匠被踹得往后倒去,头重重磕到了床沿,声音巨响,他懵了一两秒,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啊
王宽友抓起修鞋匠,又给了一脚。
姜人,你,你怎么陈西双对着王宽友急慌慌的喊。
陈仰跟刘顺都面色凝重。
王宽友没出声,他紧绷仓白的面皮,双手握成拳头立在原地,眼闭着,睫毛不停乱颤,胸前起伏不定。
一秒,两秒十秒半分钟
一分钟两分钟
没事
没死!
王宽友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活动了几下僵硬发冷的手指,眼里带着精光跟陈仰三人对视。
打姜家长辈不是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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