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简将日记本往他身前递了递。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在问你手上的伤!陈仰压抑着低吼了声。
我在给你线索啊,哥哥。朝简的眼里露出几分无辜,对你而言,不是任务至上吗?
陈仰猛地抬起头瞪过去,唇抿起来,眼眶一点点发热,他飞快垂下了眼睛。
朝简心口一窒,他的喉头动了动,欲要开口,后面就传来向东的声音:明显是砸墙砸烂的。
陈仰蹙紧眉心看朝简。
朝简没否认。那鬼的脸跟墙没区别。
陈仰盯着朝简看了片刻,发觉他的状态比进去前要放松,再结合他血肉模糊的手,似乎是情绪释放出来了?
真的是这样吗?想要发泄哪儿不行,偏偏在生死时速的任务期间?陈仰不太信,朝简手上的伤应该跟任务有关。
血腥味干扰了陈仰的思绪,他拿走递到身前的日记本,一眼没看就丢给凤梨,哑声对朝简说:我看看你的手。
朝简的手在滴血:不管线索了?
我现在就去管。陈仰还没走,衣角就被两根手指牵住了,他顿了顿,无声地叹了口气。
朝简的右手伤得很重,陈仰看着都疼,他没办法处理,只能干着急。
你和鬼正面交锋了是吗,物理攻击有用?陈仰用矿泉水冲洗朝简的伤口,如果他能催眠自己把鬼当成鬼屋工作人员,尸虫腐肉全是道具,那他说不定能战胜恐惧,采取武力。
下回我也试试。陈仰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了朝简的冷硬反对,不行!
陈仰呆住:只有你行?
朝简没有言语。
陈仰看着血水不断从朝简的指缝里往下淌,又没有得到答案,就像最初小尹岛的矣族,祭坛仪式的一滴血。
许多事陈仰不想不代表就过去了,它们还搁在那里,等着将来的某一天被解决清理。
然而能帮他清理的人却一再告诉他说,要顺其自然。
陈仰拿起阿缘提供的干净纱布,用牙咬开一个角,沿着缝隙往下撕扯,耳边忽地响起一个音节:嗯。
那一瞬间陈仰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朝简真的回应他了?他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你说什么?
朝简看着他,口吻平淡道:只有我可以。
陈仰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里是朝简波澜不起的模样,手都烂了,他却连呼吸都没变。
要是换个人说那句话,陈仰会觉得装逼吹牛,打嘴炮,可从朝简口中吐出来的,他很轻易就接受并相信了。
无论朝简做出怎样不合理的行为,告诉他哪些不合理的事情,陈仰都觉得合理。
对陈仰来说,朝简自身就是一个谜,可以解算出无数个可能。
那为什么只有你能对鬼魂造成伤害,陈仰问出来就想到了一个猜测,因为你是黑户?绑定身份号的公民要受规则约束,黑户不会。
朝简:嗯。
陈仰心底的那片海犹如被一块巨石击中,海浪滔天,他竟然再次从朝简那得到了明确的回答。
朝简对他的态度变了,是要开始对他敞开心扉了吗?他仿佛看见朝简心里的那扇门正在向他打开,激动之余又有些不知所措。
那种感觉就像是对一样东西期盼许久,现在终于要得到了,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状态去迎接它。
除了这样的感受,陈仰还有些奇怪,以前朝简把心门关得那么严实,这回怎么突然让他进去了?是什么导致的?他莫名不安,隐隐觉得有什么要发生。
朝简,你是任务世界的人吗?陈仰听到自己问了一个曾经问过的问题,既然死物能出现在现实世界,活物也可以的吧,眼前的人刚好没有身份号,又无比适应任务世界的生存模式。
朝简阖着眼,没什么血色的唇拉成了一条支线,他没有暴躁不耐烦,半响出声道:你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生在三连桥。
我生在三连桥。朝简重复最后一句,一字一顿。
这回答对陈仰来说等于没回答,可他发现自己没失落,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陈仰意识到这一点,眼底被怪异的情绪覆盖住了。那抹怪异渐渐变成复杂。
不知是武玉早前在健身器材那边说过的那番话,还是朝简总是强调的顺其自然四字对他产生了心理上的影响,他这一刻才惊觉自己害怕突然知道真相。
还有陈仰搓着指尖沾到的血迹,他必须承认一个事实,朝简身上的秘密对他的吸引力已经不大了,他关注的更多的是朝简这个人。秘密是附属品。
之前做任务,没见你动手。陈仰用手背蹭蹭发烫的耳朵,小心把撕下来的纱布缠到朝简手上。
不需要。朝简望着虚空,隐隐陷入某一段回忆中,不是每个鬼都能直接用武力处理掉。
那厉鬼怎么样了?陈仰好奇朝简做任务的风格,也庆幸他能出来,手伤成这样了,能想象当时有多棘手。
我处理的是201的问题。朝简似是猜到陈仰的想法,面部一抽。
陈仰惊愕,所以手受伤跟厉鬼无关?他吸气:你把201的史一升打死了?
不是他。朝简摇头。
陈仰还想问,向东那头给他把答案甩了过来。
史一升的日记本里透露出不少信息,201以前的住户是一个生活很邋遢的男人,猝死在了屋里。史一升住进来以后,家里有时候会离奇地变乱。
可是201的租金非常便宜,离公司又近,他找不到更合适的就没搬走。
日记本里除了讲述201是凶屋,以及史一升的死亡原因,还提供了一条线索。
【住着这唯一不方便的是,不准快递送货上门。】
不准快递送货上门陈仰自言自语,那是谁负责的工作范围跟权限?
保安?物业?
陈仰的心跳有点快,楼里的厉鬼身份极大可能就在这两者之间。
指间的纱布被扯了一下,陈仰回过神来,继续给朝简包扎伤口,没有药物,血根本止不住,纱布缠几层都会被浸红。
陈仰深呼吸,沙哑道:疼吗?
疼。朝简没有表情地凝视着他,拽着他衣角的手指浮起青筋,哥哥,我快疼死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救我
向东瞪着不远处的二人小世界,把日记本翻得哗哗响。
凤梨看得提心吊胆,这可是鬼的遗物,万一弄坏了开启支线任务那就不好了。
老大,你从来都不在仰哥的选择的范围内,备选都不啊!凤梨捂住被敲打的脑门,眼泪汪汪,你打我我也得说完啊,他不对你设防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凉凉了。
向东都要气吐血了还不能反驳。虽然他死要面子的一直不想面对,可梨子说的是对的,康复院那时候陈仰会提防警告,恼怒气愤,甚至大打出手。
自从有了朝简,陈仰对他的警告就全他妈是为了朝简,不是为了自己。
在陈仰心里,从前向东是想睡他的同性之一,后来向东就成了欺负他心肝宝贝的长辈,以大欺小找抽欠揍。
这说明陈仰单方面给他换了个位置,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东哥,你没发现吗,仰哥不是那种很愿意表达情感的人,但他心里门儿清,他很清楚你对他的心思大多只是口头上耍耍,没怎么走心,那顶多是我想和你做一夜炮友的喜欢,不是我想做你男朋友的喜欢,所以他才会因为任务世界的经历,尝试着给你另一种身份关系。凤梨认真道,仰哥也知道你现在只把他当战友,真的求求你别装逼了,战友就是战友吧,不然你这么装下去,战友都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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