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夜幕降临,小村死一般寂静。
今晚的风很大,每家门前的小坛子被刮得往墙上撞,哐哐响。
那声音能让人的心跳窜到嗓子口,大气不敢出。
陈仰他们住的屋子外面也挂着坛子,他们在队友们的尸体消失前快速将其烧了,把骨灰装了进去。
局面因此好转。
陈仰知道他是在曾经的任务里做自己的任务,是不是幻境他都分不清,可他还是会动感情,会认真对待规则每次推给他的剧情。
外出的孙文军香子慕等四人在交流,陈仰偶尔说一两句自己的看法,都在点子上。
朝简也会分析,插话,他的参与程度是百分百的。
外面没收获,我觉得小孩的尸体还是在村子里,我们要孙文军的话说了一半,敞开的门外吹进来一股阴风。
女鬼来了!
风里夹杂着一道焦急无助的喊声。
浩浩,回家吃饭
浩浩你在哪快点回家吃饭回家吃饭啊
浩浩
浩浩回家吃饭浩浩!浩浩!!!
喊声渐渐变得凄厉,幽怨。
陈仰站在门里往外看,有个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女人垂着头,摇摇晃晃地走着,她的脚上没有穿鞋,左腿扭曲变形。
我家浩浩在你们这吗?女人停在一家门前,她小幅度地伸了伸头,声音很轻很小。
那家院里的歌声还在继续,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恐怖一幕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女人一呆: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她呢喃着了句,转过身哼唱。
啪
什么东西摔碎的清脆声响在那家门前的地上炸开。
坛子被风吹掉了!
那家院里的歌声一停,下一秒唱歌的小姑娘舌头就被整个拽了,血兜不住地往她的下巴上淌,染红了身前的衣服。
呜呜呜小姑娘疼得浑身发抖,嘴里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舌头血流不止。
门前地上快被吹散的骨灰是她爸,家里还剩下她,哥哥,还有妈妈。
现在哥哥徒然翻着白眼跑进屋里,妈妈怎么都拉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七窍流血,不知从哪翻出一件寿衣披在身上。
别带我儿子走!
妈妈冲着门口跪下来,不停地大力磕头,咚咚咚直响,她面前的土疙瘩地上很快就有了一小片血迹。
要带就带我走吧,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你行行好,浩浩妈,你行行好啊!
小姑娘煞白着脸坐在地上,捂着血淋淋的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忽地瞪大流泪的眼睛。
哥哥身上的寿衣出现在了妈妈身上!
有一双森白腐烂的手臂从她妈妈后面伸出来,抓着她妈妈的手,一颗一颗地扣上寿衣的扣子。
就像是一个母亲在给自己的小孩子穿衣服。
那家的中年女人穿着寿衣跟在女鬼后面,脖子扭成了一百八十度,脸部青灰。
她看着自家的大门,一步一步倒着走。
家和一对儿女在她放大的瞳孔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
女人带走一个孩子,这一夜就安全了。
天亮以后,有村民来给陈仰几人送早饭,见面挺客气的,送完就走,脚步匆匆地回了家。
陈仰喝了口稀饭,村里人也不知道女人的儿子在哪,或者说,知道的已经死了。
仰哥,你背上的伤好些没?香子慕凑过来。
没什么事了。陈仰瞥到她碗里的腌萝卜,好吃吗?
齁咸齁咸的。香子慕伸舌头发出一个干呕的声音,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陈仰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头发现李正站在堂屋,旁边的女孩端着碗,强颜欢笑地说着什么。
李正很紧张地看看院里,仿佛队友中间有人要害他。
陈仰喝掉碗里的最后两口稀饭,他把空碗给身旁的朝简,起身走到李正那里。
李正往阳关照不到的角落里一坐。
陈仰等女孩走了才找他说话:你没带药?
李正像是根本就没听到陈仰的声音。
生了病,最好药不离身。陈仰望着给他盛稀饭的朝简,话是对李正说的,像你这种情况,药瓶和身份卡一样重要,你把它们放在一起,就不会漏掉。
李正的眼珠转了转。
陈仰捕捉到他落在那女孩身上的视线:她看样子一晚上没睡。
她是救不了我的,我说了她不听。李正的精神似是稳定了一点点,他开了口,声音又哑又浑浊,医生都放弃我了。
陈仰说:那就换一家医生。这只是一句苍白且合理的鼓励。正常时候都会这么说。
可他知道,医生的治疗方案对任务者没用。
我这样,只有仙女能救我。李正摇摇头,开起玩笑,不过仙女是不会救一个废人的。
陈仰听到那两个字,眼神有一瞬的变化,之后恢复如常。
那女孩过来了,李正低声跟她说了句话,她憋着眼泪勉强点头。
陈仰走向朝简,感情的事,随缘。
没缘分,怎么都不行。
上午,大家在村东头的一个稻草堆里面找到了那个中年女人的尸体。
陈仰叫朝简去检查。
朝简徒手去碰尸体的头部和四肢:很臭。
一旁的香子慕问道:每具你都说臭,具体的呢?哪种臭味?你形容一下。
朝简遇到了难题。
香子慕还想问话,孙文军制止了她:让小仰仰来,朝简是他带的。
我是想替他分担点,还有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香子慕欲言又止。
朝简进步的很快。孙文军说,资质比我们好,他非常适合任务世界。
这我知道,我看出来了香子慕没半点放松,她忧心的似乎是别的事。
陈仰跟朝简蹲在一起:这具尸体的味道跟之前那些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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